第51章 第51章
他抬眸看了眼vip包厢，低头跟叶栀说：“小叶子，咱们先去那边坐。”
说完，企鹅妈妈一般，拥着身前的娇小叶栀在人群里挤过。
包厢安全多了，萧则拿过菜单，点了几个招牌菜。
几次出门吃饭，他算是知道了。
叶栀懒的一批，对点菜一点兴趣都没有，最喜欢等着上菜然后干饭。
他索性拿过菜单先点，点好再让叶栀加菜。
叶栀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手里的菜单，脑袋上的灯泡亮了，她弯弯眉眼，笑：“好耶，有好吃的，还有美男给我唱歌——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来这里买醉了。”
这话说得，就像她是个富婆似的。
萧则轻笑一声。
南辞以为他去去就来，没想到这货丫的直接去陪酒了？！
他大受震撼。
今日，不管什么神仙鬼怪拦着，他都得抓萧则上台惊艳一波！
萧则快乐吃饭，根本没上台的意思。
笑死，好不容易换回来，他可得多看几眼小叶子。
三请四请，叶栀也被南辞的执着打动了，悄咪咪地戳了戳萧则：“阿则，我也想看你弹贝斯。”
萧则愣了下，脑子里突然回响起刚刚写成的音符。
也好，上去检验下那歌写的到底如何。
他扯扯唇角：“那你在这里乖乖的，别乱走，这里坏人多。”
叶栀点头，嚼着鸡胸肉，腮帮子鼓鼓的，像小仓鼠一样。
好乖啊，萧则心里痒痒的，这要是欺负一下，肯定哭得很惨吧？
嘶——
怎么又开始变态了？
萧则及时打住，故作正经地潇洒离去。
而后是深沉如暮色的寥寥弦音，而后是澎湃如地狱之火的张扬和音。
灯光交错之中，少年低头抚弄过贝斯闪亮的品格，轮廓亦刚亦柔，鼻梁高挺，拦住的光化成了影，那是浊世公子的阴霾，偏生被照亮的侧颜俊雅斯文，亦正亦邪，一时竟也正邪难辨。
叶栀从未见过如此耀眼的萧则，杏眸映着光与他的身影，舍不得眨眼。
她拿起手机，镜头聚焦，给他拍了张照。
手有点抖。
她觉得这样下去可不好，太吓人了。
crush，大抵如此。
……
crush大抵如此，翌日一早，萧则又在叶栀的床上醒来。
他揉了揉长发，扭头睇了眼闹钟。
五点半，时间还早。
他左右睡不着，干脆起来看叶栀给他整理的文言文。
“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他念叨了一句，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弯来，“我的漂亮老婆们，请私聊我？？”
真的吗？
好像很合理，但又好像不大合理。
他抽出叶栀的笔记，侧缘贴满书签指引，《邹忌讽秦王纳谏）一翻就到。
他直接泪目了，叶栀笔记做的条理清楚，第一行原文，次行词语古义，第三行译文，清晰明了，右边还有竖线隔开小段空闲做批注。
字迹内敛娟秀，骨架风流。
萧则觉得，看她笔记也是种享受。
六点钟的时候，有人敲响家里的门。
妈妈从厨房冲出来开门，笑意盈盈：“爸，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萧则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向门口拎着编织袋的健烁老头。
外公瞧见叶栀，咧嘴慈爱一笑，露出一口茶渍的牙：“栀栀起来了？来，姥爷给你带了个小玩意。”
他穿着朴实的工装，那种工厂老款式，洗的发白，伸出的手有洗不掉的汽油沉淀，显得有点黑。
萧则走过去，问号：“姥爷，进来坐呀。”
姥爷哈哈一笑，笑地微微咳嗽：“我不进去了，你姥娘在家做饭等我回去呢，呶——”
萧则低头，看到他递来一个木头小鸡，精细打磨，用砂纸层的光滑如许。
叶栀妈笑：“爸，怎么还给她做这些小玩意儿，栀栀都是大姑娘了。”
萧则接过，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就听姥爷说：“栀栀还小呢，下次你来姥爷家玩，姥爷给你做小风车。”
他扯唇笑着，应了句好。
姥爷又低头和他说起悄悄话：“你每次逃学都过来撵那只短尾巴狗，那个狗子上个月走丢了，你可别逃学了啊，大丫说你要高考了，姥爷可不能继续掩护你……咳咳咳咳咳咳！”
萧则闻言，轻笑出声，原来叶栀逃学，是去撵狗了。
这是什么奇葩理由？
妈妈整理着编织袋：“哎呀爸，家里的菜够吃，你怎么又那这么多？”
姥爷说：“还有只鸡，我给你放门口了，你们还上房贷，手里肯定没什么钱，我帮不上什么忙，总不能让你们饿着！”
“不用操心我们，饿不着呀——栀栀，去把窗台上的水果给姥爷装点！”
“哦，好。”
萧则和妈妈一起手忙脚乱，拎着水果赔姥爷一起下楼，“姥爷，你怎么一直咳嗽呀？”
姥爷掩唇咳着，“老毛病了，不打紧，栀栀，五一假过来玩吧，你姥娘都想你了。”
萧则应下，一直把他送到楼下，他的电瓶车前，挥手朝姥爷告别。
一些模糊的记忆翻涌起来。
他盯着那电瓶车的车筐，叶栀小时候上幼儿园，就是坐在姥爷的车筐里，小爪子抓紧了，激烈的风吹气额前刘海。
“哇！姥爷的车车好快！好帅！再快点——”
“姥爷以后有钱，买小轿车接你好不好？”
“不，他们的车车都没有小筐，不好。”
“哈哈哈哈栀栀就看中这个小筐了？”
萧则心里没来由地失落，也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有种莫名的不安。
如果他知道，这是叶栀与姥爷的最后一面，他一定连夜抓来叶栀，或者天明时分，抓叶栀即刻去姥爷家拜访。
可惜，他的预知梦，都太遥远了。
“妈，姥爷为什么一直咳嗽啊？”他去上学的时候，坐在妈妈的小车里，还在疑惑这个问题。
“你姥爷小时候赶上打仗，村子里飞机轰炸，为了活命，抓一把吃的塞嘴里就往防空洞跑，让咸盐齁的。”
萧则沉默不语，手里摸索着那个木头小鸡。
他的爷爷是海归，光鲜亮丽，即使年老也体面矜贵。
与叶栀家的情况迥然。
……
男篮结束之后，就是女篮了。
他现在性别女，只能去女篮，乌乌。
男篮固定给女篮做指导，关系很是和谐。
萧则换上一身运动服，掐着时间去了趟球场，果真看到正集训的朋友们。
他上去就吆喝：“仙女们，我也想加篮球队，下午去比赛。”
“诶？叶栀大佬，你不是排球课的吗？”队长孟媛一脸疑惑。
萧则摆出一副成功人士的姿势：“对，不过我篮球也还ok，仙女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秒了刘邺枫，你们就带我去下午的比赛？”
他说的自然而然，似乎没有任何的不妥。
仙女们嘴角一抽，一副笑看傻狗吹牛逼的样子。
刘邺枫指尖转了个篮球，听到叶栀喊他名字，那球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他跑过来，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这个难度太高，这样吧，你投个三分给大家看看。”
萧则瞪了他一眼：切，瞧不起人？
他接过篮球，眯着眸子仔仔细细打量了情敌：
很好，没他高，头发没他顺，眉毛没他好看，眼睛没他漂亮，鼻子没他挺，嘴也没他性感。
再向下看，男孩子之间的较量往往会暗自比较大小，但萧则视线滑到一半，突然就打住了。
停！
这是小叶子的眼睛！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刘邺枫觉察到他视线里的敌意，抬眸打量起来。
萧则动作娴熟地运球，抬手送腕，动作帅气潇洒，还真有几分练家子的模样。
那球飞的老高，直奔篮筐而去，他不禁得意地扬了扬嘴角。
“哇——”已经有人开始欢呼。
切，也就一般水平，他应付应付而已，不必鼓掌欢呼。
正要转身得意洋洋，那球便哐地一声撞上篮板，反弹了回来，灵活又淘气地砸到他聪明的脑门上。
“啊！！”
刘邺枫眼睁睁地看着那球砸向萧则，竟然也没去拦。
等球砸完了，他捡起球，推了推黑边眼镜：“pass,pleasegoaheadandturnright”
“等一下——”萧则眼泪汪汪地捂着头上的包，“让我再试一次。”
刘邺枫沉眸看向他：“只给你一次机会，我们下午要比赛，没时间。”
萧则拿过球，这回也不耍花招了，三分线外，直挺挺地把球扔进了球框。
两秒钟的事，却给大家都整沉默了。
趁着大家伙沉默的功夫，他朝刘邺枫抬了抬下巴：“还是那个条件，秒了你我再加入，怎么样？”
“小心沧海遗珠。”萧则提醒了一句。
刘邺枫打了个手势，示意他麻溜的。
“栀姐加油！”卖呆的姜哲，隔着围栏喊了一声。
萧则运球，动作缓慢又佛系，前面大大一只刘邺枫防守严密。
好在他摇摇摆摆的运球终究是调动了刘邺枫，突然拜佛虚晃一下，王牌刘邺枫自然识破了他的假动作，没被骗过去。
萧则也不躁，继续运球找节奏，又是一个假动作，仍旧没能骗到对手。
最后几秒，背后运球，胜负就在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