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回到初始之处

    旋风将雄狮刮向了蜂窝洞窟下层的无尽黑暗之中，它连轮回为畜的机会都没了。按照这四象空间隔阂地带的法则，雄狮极子的阿赖耶识将化为空，也就是说这个由太极释放出来的极子将完全失去意义，它会回归太极并回到构成极子本体的最原始单位----末那。

    丁极生跟雄狮一样，也落进了这无尽黑暗之中。他看见自己的身体正被黑暗渐渐蚕食，从脚下开始，他的躯体像粉末般弥散到黑暗中。没过一会，他变得跟灵坑边出现的小白光点一样，成了极子的形态。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但这一次，绝对不是昏迷那么简单，他能感到自己就快要完全消失了。

    此时，太极的声音传来。

    “你真是我最操心的一个孩子啊。”

    太极的光芒照向丁极生，他的小白光点被光芒包裹起来。

    “先回来吧，我的孩子，现在还不是你该安息的时候。”

    一阵安详的感觉之后，丁极生看到自己正要穿过一面镜子，这镜子反射的不是他自己的模样，而是一片白芒的天地。

    小白光点穿出镜面，极生飘荡在空中，他的正下方有一处庭院，庭院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冰原。他从空中缓缓飘落，小白光点掉在了庭院门口外的水池里，激起细小的水花，并发出“咚”的响声。

    极生在水池中浸泡了一下，他涌出水面，发现自己的头回来了。

    “哎呀！怎么有人跑到这来游泳啊！”一位白须老者听见声音后从庭院门内跑了出来，他不满地说，“这圣水可是我们要喝的东西，你这肮脏的凡人哎，真是恶心。”

    老者以为丁极生是从明实象空间死后刚来的，他觉得眼前这个人还带着人间道上的肮脏之气，觉得这个人玷污了圣水。

    丁极生手脚在池水里摆动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躯又回来了。

    “哈？这水能喝啊？”丁现在正是又饿又渴，自打双生星人那次宴请之后，他感觉自己都快三天没吃没喝了。实际上，按明实象空间的时间计算，已经过了快三个月了。他把头又埋进池水里，咕咚咕咚豪饮起来。

    喝够了池水，丁极生游上岸来，出浴的同时，身上的池水忽然一下就变成了水汽，水汽幻化成白色的布匹，他的身体被罩上了一件白色风衣。丁极生连打了三个饱嗝，这池水不仅解渴，还管饱，他感觉自己刚才享用了一顿大餐。

    老者生气地指着他说：“你你你，我要罚你七日饿鬼缠身。”说着老者朝丁极生挥起手中的毛笔，那毛笔原本只有普通书写用的那么小，挥开的时候，白色的笔毛竟变得比他长须还要丰满。

    丁极生看老者生气的样子，不明觉厉，想必是自己在池中泡了个澡，惹上了麻烦，可这又怎么怨得了自己，他从这奇怪的地方一出来就掉在了池子里。丁极生又是解释，又是道歉。

    老者舞了半天的毛笔，发现不对劲，照理说，这时丁极生应该垂涎三尺，嘴角边浮出饿鬼的影像，即刻后的七日之内如饿鬼一样饥渴，无论饮用再多的池水也不觉饱感，可这些好像都没有发生。

    老者疑惑地看着丁极生，问他叫什么名字。

    丁极生回答了，老者急忙回到砚台边翻了翻记账本，说：“什么丁级生丙级生，屁都没有。”

    丁跟着老者进了庭院，环顾起四周。庭院很简单，不大，除了面前一张堆满书籍的砚台和远端的一处森林小道模样的走廊外，别无他物。丁约莫记得刚才在黑暗之中有个声音叫自己回来。

    回来？我来过这里吗？虽然他知道自己多半又来到了一个与地球不沾边的奇怪地方，但还是需要问一下老者这是哪里。

    老者显然还在气头上，但又拿丁极生没有办法，似乎他的力量远没有达到驾驭眼前这个人的程度。

    老者把账本往砚台上一扔，说：“哎管求你，这是修仙的地方，快进去吧。”

    丁极生觉得，这老者应该是这里看门或是管家的人，总之是他的地盘，而自己得罪了他。丁识趣地进了走廊，没有再问老者什么问题。

    走廊好长好长，看不到尽头的样子，两边都是各式的花草树木，整体看来非常漂亮，走在这里像在森林里漫步，让人有一种舒心惬意的感觉。

    前面的一簇灌木丛沙沙作响，丁极生走近查看，一只猫从里面蹦跶出来，它和丁一样，看上去都是不太殷实的躯体，褐色的眼睛，毛色很黑，正竖着尾巴盯着自己，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猫大爷，是你吗？”

    丁极生显得很高兴，因为这只黑猫像极了常常睡在他单元楼下的那只，有一次夜里回家，它就像现在这样盯着自己，这要真是在异地他乡遇到个认识的人那多亲切，哦不，是猫。

    黑猫仿佛对丁极生有好感，它踱着猫步走到丁脚下，一个弹射扑到了他的怀里。

    “哈哈哈，你没挠我，我就把你当朋友咯。”丁极生对黑猫说。黑猫在他怀里很乖巧，它喵了一声，似乎在回应。

    丁极生抱着猫咪继续向前走，走了好久来到一间大厅。

    “你抱着它干什么！”一个中年男子朝自己走来，他远远地就说，“你新来的吧？”

    丁对他礼貌地一笑。男子自我介绍说他叫孔方，他说这里的世界以白色为主，黑色在这里代表着不祥，他在这里许久了都没见过动物的极子，这黑猫也就是最近突然出现的，在走廊里窜来窜去，大家都不想看到这个东西。

    “你快把它扔回走廊吧，不要影响大家修业的心情。”孔方说。

    “啊？”丁极生看了看眼前这个人，又看了看怀里的猫大爷，猫咪舔了舔他的手，丁痒痒着笑了笑，他觉得和猫大爷一起并无不妥。

    “哈哈，它很听话，我不会让它打扰到别人的。”

    “那随便你吧。”孔方说。修业之人，多数时间还是心平气和的，孔方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去与人争执。

    丁向孔方介绍了自己，然后问他修业是什么意思。

    孔方简单回答说：“修业就是修够福报登上这台阶进一步升仙。”说完他开始叹气，他并没有提什么潜规则而向丁极生索要福报。孔方在这欲界天里已经待了很久了，能和他拼记录的恐怕只有他之前的一位尊者。到现在，孔方还有一次登上台阶的机会，但他似乎已经开始放弃了。他搞不懂，明明自己那么认真，也那么努力，但这么长的时间为何始终没有突破的感觉，他现在正要去庭院门口找执管老者，他有点受够了，想要去问问老者人间道上轮回的事。

    升仙？丁极生转过身瞅了下孔方说的台阶，心想，这台阶之上是仙界吗？

    “喵”猫大爷从他怀中跳下，径直走到了台阶边，将两只前爪搭在第一阶之上，它转过头来看着丁极生，似乎是叫他踏上去。

    丁极生来到猫大爷身旁，他见这台阶像是用云朵铺垫而成，有点担心会不会踏空，但见猫大爷的爪子搭在上面似乎很稳当的样子，便踏了上去。他站上第一阶，心里很踏实，于是抱起猫咪往上走，一连上了几十阶，虽然台阶的云朵越来越稀薄，但他也感到自己变的越来越轻飘。

    大厅里又走来两个人，他们看到有人登上了那么多的台阶，就快要登出这一界了，惊讶道：“哇！哇！真有人上去了！”

    孔方已经走上了廊道，他听见背后有人在喊，转头一看，目瞪口呆。

    昨日来了个桀骜不顺的新人，一来就和某个年轻的人发生口角，孔方前去调和，并从中学到了新人的一句话。现在，他觉得这句话能很准确地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

    “我去尼玛勒个币！”

    孔方在说出这话的时候估计已经决定要去人间道上轮回了。

    丁极生抱着猫咪继续在台阶上前进，他的头大概已经顶穿了5、6顶云层，上下左右全是飘渺的云朵，看过几眼就没一点兴趣了，他边走边逗弄着猫大爷，心里没思考任何事情。

    到了奇怪的地方做一切奇怪的事情都不奇怪，他似乎有了这么一些经验，所以不必去怀疑这台阶上面是什么，去就行了。

    当丁极生心无一物地踏出最后一铺台阶时，他的体型忽然变大了许多，摊开手掌就能容下猫大爷。事实上，是他脑中的极子变大了，继而带动整个身躯也变大了。身后的白云台阶消失了，周围的云雾也开始渐渐散去，一幅山峦叠起的冰雪世界出现在他的面前。

    天空没有云彩，很清透，也很明朗，但却看不到太阳，他不明白照亮大地的光辉从何而来。丁极生站在高高的山峦顶峰，一阵大风刮过他的身躯，非但没有觉得冷冽，反而感到一丝温暖。

    “喵，喵。”猫大爷朝着山峰之下的方向叫了两声，丁极生遂看了过去。远处的冰山腹地上，有两个人围坐在火堆旁边，像是在取暖，那火堆燃起的火焰是白色的，冲得很高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