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朋友，叔叔很好看？
花雨迟钝好一会儿，才慢慢转过身，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巫医。
言西风也低头看她：“小朋友，叔叔很好看？”
花雨脸在发热，低下头，嗡嗡道：“没有。”
“……”言西风，“哦。”
花雨连忙解释：“不系！不是叔叔，是哥……哥。”
言西风笑声透过耳机传过来，像撞钟一样声声敲在心头，脸越发灼热。
花雨操作着要退后一步，平时稳打稳扎的，今日手却抖得厉害。
“呼！”
一拳头砸在了巫医大笑的嘴巴上。
巫医飞出去了。
花雨只觉得天旋地转：“……”
言西风的笑声戛然而止。
救大命！
花雨差点把屏幕捏碎：“我……”
游戏画面一转，她却被强制退出，到了休息大厅界面。
界面即刻弹出一条信息来：“你的网络连接已断开。“
花雨：“……”
她看了眼时间。
12：00。
校园网延迟一天不撂，断网时间倒是天天比新闻联播准。
花雨放弃了，将手机丢在床头，仰身躺了下去。
毁灭吧。
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那人的笑声，花雨就着被子翻滚了一圈，唇角有自己都没察觉的笑。
片刻后，她用热点连接电脑，打开网站，进入小说作家专区。
她喜欢写作，断断续续的，虽然写的不多，却也写了十年。
花雨上回开的书已经半年没更新了，花雨一直以为没多少个读者在看，点开评论区，竟然多了一千多条评论。
被顶在最上面的评论头像，花雨一直记得那个小读者。
从开第一本书时，她就一直在了，数了数，也快十年了。
灯灯什么时候更新：“灯灯！我等你，从学生时代等到当妈，现在孩子都生了，你的书什么时候更新啊/抓狂/！”
花雨“噗嗤”一声笑出来。
下面还有几个熟悉的身影。
我挑灯看书：“灯灯，你的名字好适合你，等等，等等，再等等……”
天打雷劈：“灯灯，我不求你每天都更，但灯灯你一定要记住，你还有一本书啊/可怜兮兮/！”
花雨两眼弯起来。
心头缓缓淌过暖流。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孤单。
她拥有的也很多，是吗？
抬手打开台灯，花雨翻看之前更新的内容，开始思考下一章怎么写。
-
次日，花雨起了个大早。
打开衣柜，几乎没有犹豫的，花雨拿出一件黑色薄外套，穿在身上。
在出门前，她顺手拿了个黑色棒球帽扣在头上，压低，出门。
她爱极了戴帽子的感觉，花雨说不出为什么。
怎么说呢？
就好像有安全感。
可以透过帽檐看外界，可以轻易遮挡住很多视线。
作为社恐人，花雨觉得。
很好。
走出宿舍区，远远地看见一个同学的身影，花雨一个拐弯决定绕另一条路。
她不怎么知道如何打招呼，见面总是很尴尬。
宁可走远一点，花雨也不想和同学面碰面。
花雨绕另一条路，走到末尾，迎面而来一张笑脸：“嗨花雨！早啊！你要出校吗？”
花雨面部表情扭了下。
忘了两条路通向同一个路口了。
默默挥手道别后，花雨直奔精神病院去了。
进入病院里，花雨有种时间都慢成蜗牛的感觉。
有的病人在花园里散步，慢吞吞地踢踢脚边小石头。
还有的穿着病服，在和其他病人说话，有说有笑。
花雨有种来到养老院的错觉。
她继续往上走，还没走到三楼门口，就听见大吼大叫的声音。
“那只狐狸要过来了！”
“它半夜在敲门，还有狐狸叫声。”
“爷爷开门了，那只狐狸跑进来想打我。”
花雨听见声音，就知道是她爸爸。
跟他平时正常时的声音是不一样的。
平时她爸爸声音是很沉稳的，但发病时，他的声音会变得很奇怪，有种变了声调的感觉，同时声音轻软，像飘在空中，听着十分别扭。
花雨走到门口，往里看去。
几个护士正用力将男人按在床上，一身大汗，用绳子绑紧，这才开始打针。
林雪站在一边，红着眼睛看在床上乱喊乱叫的人。
打完了镇静药，医生神情略带丝无奈：“出去外面坐吧，等会他就会冷静了。”
床上的人还在吼叫，喃喃叨叨着什么，也没人听得清。
每当这个时候，花雨就有种想退后逃离的冲动。
很陌生的恐惧。
她没有习惯，至今也没有。
林雪走出来时，花雨眨了下眼：“妈，你昨天睡得还好吗？”
她总是不问她爸爸的情况，不问也差不多知道。
林雪眼里还带着红血丝，她坐下椅子，扶着额头：“没怎么睡，有点头晕，等会再回去睡会儿。”
“小雨啊。”林雪回头看她，“你爸花销挺大的，你平时也省着点，不要乱花钱知道吗？赚钱毕竟也不容易。”
花雨“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浔凉是大城市，不比她们家待的小县城，林雪自然不会知道平时她花钱都在哪里。
今年是毕业季了，花雨在找工作时，来回奔波，许多钱基本都花在了交通上。
“你弟弟最近总在考试，我看他压力挺大的。”林雪揉揉眉心，“他听你的话比我还多，你有空时，也鼓励鼓励下他，怕他憋出什么事情来。”
花雨笑了笑：“好啊。”
她低头看了眼时间：“一会儿快午饭了，妈，我去打饭。”
医院里的东西挺贵的，而且妈妈又吃不习惯。
不过这附近倒是有他们家乡那边的美食。
花雨起身，想着去打包回来。
起身之时，花雨眼前世界晕晃了一下。
她扶着椅子，站稳身子。
也许是感冒还没退，也可能是最近时常的失眠，花雨能明显感觉最近多少有点恹恹的。
花雨往走廊拐角处走时，迎面还撞到了医生。
医生手中拿着盘子，里面的瓶瓶罐罐“哗啦”掉滚了一地。
花雨一慌，赶紧低头将东西捡起来。
弯腰之时，刘海遮住视线，花雨第一次嫌它这么碍事，直接将它拨到了耳后。
没有刘海遮挡，花雨有点不习惯，好像龟缩在壳里，突然被拨开。
“没事没事，没有坏掉，别急。”
穿着白大褂的人安慰着她，也弯腰捡。
声音很年轻，花雨猜想可能是个实习生。
花雨抱着一堆瓶罐子递给他时，弱弱道歉：“对不起。”
对面反而“噗嗤”一声笑了：“怎么这么抖呀？别怕，罐子都在奏乐了。”
花雨总算掀眸看他：“谢谢。”
实习生很是年轻，眉眼白净，笑如春风令人心旷神怡。
有瞬间花雨不由联想到了言西风，又赶紧将念头移开，把瓶子放进他的盘子里。
对面的人却愣了下，似乎有些腼腆：“你的眼睛真好看。”
花雨：“嗯。”
走出了医院，花雨才后知后觉。
嗯？？？
他刚刚夸的那人是她吗？
花雨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