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章 悟剑
楚玉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绝非什么绝世剑法，而是一种悟，一种对剑道的悟。
百多年前，阳鼎天仗剑纵横，有感而悟，将其刻于剑鞘之上，传给历代圣子圣女。他以为只要悟透了这十六个字，便有资格成为明教教主。
若非明教圣子，就无圣子玉佩，就绝不可能在剑上找到这十六个字。司空晓说过剑法只留给有缘之人，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其实这十六字对于常人而言，并无任何意义。所以阳鼎天要在教中选出剑法超卓，悟性极佳之人为圣子。只有这样的人，才有可能真正悟出这十六字所含的剑道之意。
凤飞烟轻叹一声，道：“想不到如此简单的十六个字，本可耳传面授或记于纸上，却被阳鼎天藏于剑中，在江湖中传得沸沸扬扬。”
楚玉微微摇头，道：“这十六字写于纸上和藏于剑中，绝不一样。无论情境、意境、心境，都不一样。对于一个悟剑的人来说，这些恰恰最为重要。”
凤飞烟点头笑道：“你说得不错，我若在一张普通的纸上看到这十六字，说不定并不当真，置之一笑而已。”
楚玉低头沉思，又将十六字在心里过了一遍。
凝气于神，凝神于剑，剑出神随，气破万法！
他想起了父亲对剑道的见解。
专于剑，方有悟，悟而能蓄势，势至极，可一剑破敌！
专于剑者，不为虚名所累，不为浮利所动，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
这十六字，正是昔年阳鼎天这位专于剑者，对剑道的悟。
传说中，古有剑道宗师，可以剑气破敌。这十六个字，正是阳鼎天对修习剑气之法的悟。
以父亲在剑道上的造谐，必已悟出了这一剑。
至尊至杀的一剑！
······
仿佛过了许久，楚玉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对凤飞烟道：“普天之下，现在知道这十六字的，可能只有你我二人。我等一定要谨守秘密，绝不可传于外人。”
“我的记性一向不好，什么十六字早已忘得干干净净，你却绝不能忘。”凤飞烟笑道，“你母亲是明教圣女，你父亲是玉面神龙，他们能悟出那一剑，你也一定能悟出来。”
楚玉点点头，扶住凤飞烟的双肩，道：“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陪我去华山祭拜双亲。天鹰堡堡主虽然死在你的剑下，但我仍然有把握说服尹神鹰，让他和凤舞阁停战。”
“凤舞阁一直想停战，可惜天鹰堡却一直想置我于死地。”凤飞烟叹一口气，道，“那日死于我剑下的，也绝非尹天来，凤舞阁和天鹰堡若要停战，绝非你想像般容易。”
楚玉疑惑道：“众目睽睽之下，死于你剑下的怎会不是尹天来？”
“我之前虽未见过尹天来，却可以确定，那个人绝非尹天来。”凤飞烟道，“那人若真是尹天来，剑法就绝不至于太差，也绝不会招招与我搏命，没有半点武林大派掌门人应有的气度，倒是像极了前段时间袭击洛阳的那些死士。”
楚玉凝眉道：“难道尹天来找了一个替身引你上祭坛，自己却躲于幕后，并未身死？”
凤飞烟道：“我当初也是这样想。可这几日从江南传来消息，天鹰堡已在为尹天来筹办葬礼，尹天问和尹啸云也已率辖下两堂人马赶到南京。看来尹天来确实已经死了。”
楚玉道：“若死于你剑下的并非真的尹天来，真的尹天来又怎会真的死了？”
凤飞烟道：“尹天来若真的死了，一定是有人杀了他，再以那假的尹天来嫁祸于我凤舞阁，其中必有惊天阴谋！”
楚玉忽地想起尹神鹰和唐沐雨入川时遇袭一事，从怀中掏出一枚金凤令递给凤飞烟，道：“阁中金凤令，平日由何人所掌？”
“金凤令由天机堂所铸，共十三枚，分由十三使各执一令。”凤飞烟叹息道，“我飞凤十三使已殁六使、四使、十使、十二使的令牌已收回阁中。七使、九使、十一使殁于徽州，令牌至今都没有收回，应在天鹰堡手中，你这枚令牌，却是从哪里得来？”
楚玉道：“尹神鹰与唐沐雨大婚后入川，曾在途中遇袭，这枚金凤令正是刺客身上所遗之物。”
凤飞烟冷笑道：“若刺客得手，而你正在唐门，岂非将你置于死地？此举不但能嫁祸于我凤舞阁，也能挑起唐门与我凤舞阁之争，当真是好毒的计谋！”
楚玉心里微动，那个天煞组织，岂非正要挑起唐门与武林各派的纷争？难道派人袭击唐沐雨也是天煞所为？可是若真如此，天煞手中的金凤令又从何而来？
想到这里，楚玉又问道：“你之前有没有听过，江湖上有一个叫天煞的组织？”
凤飞烟摇头道：“天煞的事我已听首使说过，之前江湖上绝没有天煞这个组织。他们的野心倒是不小，初出江湖就敢惹唐门这样的武林世家。”
楚玉道：“金凤令的事你一定要好好查一查，总共只有十三枚，一定能查出这一枚出自哪里。”
凤飞烟道：“三日后，你陪我回阁，我让五使查金凤令和天煞的事。”
楚玉将凤飞烟搂进怀里，道：“我还不能陪着你，我要马上去一趟江南。”
“你是不是很担心尹神鹰？你是不是怕那些杀了尹天来的人，也一样会杀了尹神鹰？”凤飞烟幽幽叹道，“我知道我不能阻止你去南京，但是你一定要让首使陪你一起去。”
“诛邪太过显眼，先留在你这里，首使却不能跟我走。”楚玉道，“只有首使和十三使在这里，我才能放心赶往南京”
“你可以不带首使一起走，却一定要带上那位四小姐。”凤飞烟略作沉吟，道，“她是尹神鹰的妻妹，有她在，你到了南京要见尹神鹰一定会方便很多。”
尹天问率众赶到南京天鹰堡总部时，唐天德已将尹天来的尸首收殓完毕。
虽然天气已日渐炎热，但唐天德在棺木底部铺了一层岁末时取自紫金山巅的寒冰，尹天来的尸首并未开始腐烂。唐天德又在尸首的周围撒了香粉和花瓣，整个供堂除了香和蜡烛的气味，并无半点异味。
尹天问不得不佩服唐天德。在很多地方，这个天鹰堡的大总管还是很能干的。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尹天来，这个和自己冷落了十几年的兄长，此刻静静地躺在棺木里，就如睡着了一般。
唐天德脸色凝重，对尹天问一抱拳，道：“堡主殡天，凤舞阁虎视耽耽，堡中人心惶惑。尹堂主乃堡主亲弟，向在堡中深得人心，在下斗胆请尹堂主持堡中大事，以定众人之心，早日为堡主复仇。”
尹天问双目炯炯，盯着唐天德道：“若由我来主持堡中大事，我那侄儿尹神鹰，又当如何？”
唐天德道：“少堡主虽已成年，但平时少理堡中事务，苍促中恐难堪大任，值此危难时期，当让贤于尹堂主。”
尹天问叹一口气，道：“此事待我侄儿归来后再论。眼下最要紧的，是择日为我兄长举行大葬，让他入土为安。”
唐天德道：“在下还有一事，要禀报尹堂主。”
尹天问淡淡地道：“总管无须客气，有事直说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