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借剑一观
楚玉与唐昊出了唐展居住的小院子，沿着朝露初干的小径，往外走去。
唐昊叹道：“君子剑明知我等绝不信他所说之话，一席话仍能说得面不改色，不羞不恼，也算是一种本事。”
楚玉道：“看来君子剑之称，也是徒有虚名。”
唐昊道：“那些挖了地道的房子，是卓一凡遣人半年前所买，那种规模的地道，也须数月方能挖成。他实在无法解释，何以卓一凡等人，半年前就已开始谋划昨日之事。”
他轻笑一声，又道：“难道卓一凡能未卜先知，早已算准方子清会将剑带到巴中？”
楚玉道：“方子清自知地道终会暴露，此事无法解释，是以今日一早，便向唐门辞行。”
他顿了顿，又道：“唐老门主气度过人，如此劲敌，竟放他走了。”
唐昊道：“这些明面上的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躲在暗处，栽赃嫁祸，施放冷箭的人。”
说话间，两人已至大门外，唐昊又道：“楚兄何不搬入我唐门暂住？我等日日相见，夜夜豪饮，岂不痛快？”
楚玉笑道：“我是痛快了，却有两个人，一定会不痛快。凤舞阁和天鹰堡正在交战，我等若在唐门相遇，岂不尴尬？”
唐昊大笑道：“楚兄无须担心，我保证楚兄见了他二人，一定是一见如故！”
楚玉道：“哦！”
唐昊道：“楚兄若不信，今晚由我作东，邀你们一见如何？”
楚玉点点头，两人出了大门，却见顾平印负手立于大门之外。
唐昊抱拳道：“顾兄既已来了，何不进来一叙？”
顾平印道：“我来寻楚兄，就不叨唠唐兄了。”
楚玉一怔，道：“顾兄寻在下，可是有事？”
顾平印道：“我想借剑一观？”
楚玉随手将剑掷与顾平印，顾平印双手抚剑，叹道：“如此绝世神兵，却与顾某无缘，当真是可惜可叹！”
楚玉道：“看来顾兄也是好剑之人。若非此剑乃长者所赐，在下就算将剑赠与顾兄，也无不可。”
顾平印看一眼楚玉，道：“楚兄盛情，顾某心领！”说罢“锵”地一声，拔剑出鞘。
剑黑如墨，剑寒如水！
顾平印身形忽地掠起，长剑挽起朵朵剑花，直击长空。空中飞舞的鸟雀为剑上的寒气所激，四散飞开，只敢在远处盘旋。
身形落下时，剑已归鞘。顾平印将剑掷还给楚玉，道：“顾某虽未夺得此剑，总算已见识过，就此离去，也算无憾！”
唐昊道：“顾兄可是要离开巴中？”
顾平印道：“此间事已了，多留无益，顾某正打算今日离去。”
唐昊抱拳道：“唐某恳请顾兄，多留几日。”
顾平印看看楚玉，又看看唐昊，点头道：“好。”
楚玉忽问道：“顾兄与君子剑可曾一战？”
顾平印道：“确曾一战。顾某技不如人，三招之后，败于方子清剑下。”
楚玉道：“以顾兄性情，若不曾败于君子剑，想必今日会与在下一战，争一争这柄诛邪？”
顾平印道：“别人惧魔教之威，只敢暗夺，不敢明争，顾某却是不怕。只是顾某已败于方子清剑下，已失争剑之资，有何颜面再与楚兄一战？”
楚玉道：“素闻君子剑与人比剑，皆让三招。你二人交战时，是否也是如此？”
顾平印道：“他一再坚持，顾某也无可奈何。”
楚玉轻叹道：“顾兄之败，正是输于君子剑让你之三招。”
顾平印道：“哦？楚兄有何见解？”
楚玉道：“君子剑将先出哪三招，先攻哪几个部位，先告诉了顾兄，以顾兄性情，自然不好先行攻击，要待君子剑三招出完，再出手反击。”
顾平印道：“方子清既有谦让之风，顾某又岂肯失礼？”
楚玉摇头叹道：“君子剑的剑法素以迅猛凌厉著称，顾兄知道他攻往哪里，自然能避开。但三招过后，顾兄良机已失，岂能不败？”
顾平印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过招之前，君子剑岂非已立于不败之地？”
楚玉轻叹一声，道：“方子清若真是谦谦君子，当让顾兄先攻三招。世上岂有让人三招，自己却先攻三招之理？”
顾平印恍然大悟，抱拳道：“顾某愚昧，惑于君子剑之名，多谢楚兄提点。”
楚玉道：“顾兄与君子剑之战，胜败实在当不得真。若顾兄还有争剑之心，楚玉愿意一战！”
顾平印叹道：“顾某曾为败于君子剑之事耿耿于怀。楚兄刚才所言，如为顾某拔去心中之刺，顾某怎敢再与楚兄一战？”
楚玉笑道：“如此正好，楚玉也实在不敢与顾兄一战。”
三人相视而笑，唐昊道：“今晚唐门有宴，顾兄可愿与我等一饮？”
顾平印道：“唐门有宴，楚兄自然也在被邀之列。”
唐昊道：“那是自然！”
顾平印点头道：“好。”说罢身形忽地拔地而起，几个起落间，已去得远了。
唐昊将晚宴安排在北面一个比较僻静的院子里。
菜已上桌，仍然以川味为主，但也有不少淮扬菜和杭帮菜，将一张大桌子挤得满满当当。
酒是来自山西的汾酒，甘洌醇厚，足足有二十坛，整齐地码在墙边。
桌子中间摆了一盏七宝琉璃灯，七条灯芯已全部点着，火光跳跃，与墙上的十余盏灯一道，将房间里照得亮如白昼。
看得出来，为了这次晚宴，唐昊很是花了一点心思。
楚惊风就住在唐门，他来得最早。之后是银小雀与汤木木。两人进门不久，楚玉和顾平印亦双双步入房间。
唐沐雪居然是最后来的，手里居然提着一壶茶，直接走到楚玉身边坐下。
唐昊先行举杯，道：“诸位能来，唐某荣幸之至，先干为敬！”说罢一口干了杯中酒。
众人亦举杯一饮而尽。
顾平印道：“唐兄若是太客气，喝酒岂非无趣得很？”说罢，将酒满上，又喝了一杯。
唐昊笑道：“顾兄所言极是，诸位不必拘礼，今晚当不醉不归！”
唐沐雪像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个瓷杯，将茶满上，递给楚玉低声道：“此茶最是解酒，你喝一杯酒后就饮一口茶，我保证他们全醉了，你也不会醉。”
楚玉笑道：“如此机密之事，你怎可说的如此大声？他们已全听见，岂肯允我喝茶？况且你的茶代价太大，我宁愿醉死，也实在不敢喝你的茶。”
众人皆笑，顾平印奇道：“楚兄为何不敢喝四小姐的茶？难道四小姐的茶比酒还能醉人？”
楚玉道：“顾兄有所不知，四小姐的茶，乃天下第一好喝的茶，实在是千金难求，只有我这种冤大头才喝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