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以物易物
梁浅亦听出他话中之意，心道：“那日见他彬彬有礼，本道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使起手段来，却也如此毒辣。”
此时韩慕华开口道：“不过相比于令堂令侄，金师傅更应该担心的还是您自己。”
金阜死死地盯着他，嘴巴张开，却又说不出话来，韩慕华微微一笑，说道：“要说邯郸大会之败，金师傅需占头功，若非阁下战不过那姓梁的小子，赵老爵爷也不至如此一败涂地，现今老爵爷欲图自保，以阁下而言，他会选谁去做那个替罪羊呢？”
金阜的手已微微发颤，忽道：“倘若我们弃暗投明，助宋抗辽，你也未必能奈何得了我们。”
韩慕华一拍掌，笑道：“此言甚是有理，只不知金师傅当以什么理由说服被关押在中山庙里的那一干武林豪杰？”
“但对于赵老爵爷来说，他倒是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去推脱，仍是你金师傅。”韩慕华冷笑道，“当日你以暗器杀死天松道人，虽是误杀，却也可说是蓄意，倘若赵城秋以此为由，说是你从中作梗，其意乃是为害众武林同道，不知金师傅该作何解释。”
金阜张了张嘴，却似哽住了喉咙，不知该说什么。梁浅听了他二人这番对话，心里暗道：“这金阜助纣为虐，落到这般田地，实是咎由自取，师兄常教我堂堂正正做人，若是金阜也这般做，何至于此？”
过了半晌，金阜方才开口道：“韩公子既然来此找我，必有良策救我，还望示下。”语意间已颇为谦逊。
韩慕华笑道：“‘示下’二字，殊不敢当。此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金师傅现在处此两难之地，全因倚仗赵城秋，老爵爷既要嫁祸，何患无辞？故而难办。倘若尊驾弃之而去，便再无此般顾虑。”
金阜疑道：“可我离他之后，又往何处去呢？”韩慕华道：“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赵城秋又不是九五之尊，难不成天下还没有大过他的了？赵城秋为我主效力，却办事不力，故而要嫁祸下人，倘若金师傅弃暗投明，直接为我大辽宗主效力，那时候非但免了祸患，更是能与赵城秋平起平坐，何必在此低三下四，看人脸色？”
金阜听到这里，眉头聚拢，低头沉思，韩慕华续道：“金师傅若是担忧我主责怪于你，大可不必。我主为人宽容为怀，更礼贤下士，金师傅如愿投明，区区在下愿为引荐之人，到时候非但祸患全免，更有飞黄腾达之喜，我另会派人接令堂令侄入辽，荣华富贵，享用不尽。&34;
金阜听完韩慕华的话，眼眸已然放光，急道：“此话当真？”
韩慕华指着金阜身上的锦袍道：“区区一个沧州爵爷便能让金师傅过上这般日子，何况这天下第一雄主？”
金阜听了此话，已是喜难自抑，摩拳擦掌，拍拍胸脯道：“听君一言，实是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既如此，愿为辽主效劳，愿韩公子教我。”梁浅心中暗骂道：“好不要脸！”
韩慕华却语气转淡：“金师傅欲效辽国，自是契丹之喜，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金师傅纵使一言九鼎，但现下无凭无据，仍是难令人信服。在下需有凭证，才好向我朝圣上交代。”梁浅在旁听着，琢磨这句话的意思，倒似评书里贪官索要贿赂一般。
金阜犯难道：“金某毕竟一介江湖草莽，哪里来的什么凭证，倒是有伴身暗器金矢，韩公子若想要，尽可拿去。”说着从袖中拿出三根金光闪闪的短箭，在烛火辉映之下，熠熠生辉。
韩慕华却不伸手去接：“这暗器一道，在下远不及金师傅精湛，以之傍身，却也无用。”
金阜皱眉道：“阁下想要什么？还请开门见山地说。”韩慕华微笑道：&34;商人以物易物，需以等价互换，金师傅加入大辽，那是关乎阁下性命的大事，金师傅要做交换，还需以此为价。”
&34;以此为价？&34;金阜稍有愣神。梁浅也未听懂韩慕华话中之意，但见金阜咬了咬牙，从怀中拿出几个瓷瓶，道：&34;金某在江湖逍遥多年，每逢性命攸关的时刻，常以暗器自保。此乃我手下各式毒药的解药，金某以此为凭证，不知能否入韩公子法眼？”
韩慕华哈哈一笑：“金师傅果然是明白人，你以毒药闻名，却将解药交付于我，那是诚心诚意得很了，既如此，在下却之不恭。”将几个瓷瓶收了。
梁浅盯着那几个小瓷瓶，心里忽然一凛：“他将解药都交给了韩慕华，那岂不是说消肌软筋丸的解药也在其中？”
他心脏砰砰直跳，险些从屋顶一跃而下，直接去夺。但他知道此时以一敌二，必难成功，眼见韩慕华告辞离去，心道：“倒不如再跟着他出去，看看有没有机会将解药取来。&34;遂悄悄跟上。
梁浅一路跟着韩慕华出了府邸，却不料韩慕华并未回自家住所，却是一路到了关押群雄的那座高楼之中。
梁浅心中疑惑：“他来这里做什么？”心中一惊，“他这等精明之人，那守卫以假乱真岂能骗得过他？需抢在他前面回去，免得露了踪迹。”他不能像韩慕华那样自由进出，只得绕路跃到旁侧庙宇上，从窗跃进。
他绕路而行，本就慢了一筹，中间又免不得躲避巡逻，好容易赶到牢房，并未见外人，牢内仍只夏若菡，以及麻袋里那双饱含怨毒却又无可奈何的眼睛。
梁浅换上自己的衣服，将守卫的甲胄塞进麻袋，问道：“韩慕华方才来了吗？”
夏若菡奇道：“你怎么知道？”
梁浅顿足叹道：“终是给他抢了一步，那他发现我的踪迹了？”
夏若菡摇了摇头，道：“没有，他给了我这个，”说着掏出一个小瓷瓶，“他说……他说这是消肌软筋丸的解药，要我去救咱们楼上的中原好汉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