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真假难辨
梁浅蓝岚既回去歇息。阮棠越觉越不对,问道:“师哥,我瞧浅儿好像有事似乎瞒着咱们。”东方白问道:“瞒什么?”阮棠道:“你瞧他方才看蓝女侠的眼神,时而欢喜,时而又有些腼腆,这哪里是徒儿看师父的眼神?”
东方白细思片刻,沉吟道:“我也觉得有些不对。今日我初碰见他时便有一处不解。蓝岚和翁天闰久为伉俪,怎的今日蓝岚和浅儿反倒合着去对付翁天闰?”
阮棠道:“我瞧此事定有古怪,待大会结束后再说不迟。”夫妻俩又转过话题,谈到布阵抗辽的方略,又商量起英雄大会如何应付赵城秋的对策,这才各自安寝。
翌日一早,梁浅和蓝岚在厅上用过早点,便瞧见葛飞舟在天井中向他招手,便过去了,蓝岚料想是青城派家事,不宜参与,便先回屋歇息了。
二人走近天井,梁浅和葛飞舟打声招呼,问道:“你找我么?”葛飞舟作个揖道:“是师父请师叔去河边有事。”梁浅给他这一施礼,反而一怔,随即想起眼前这位比他不过小四五岁的少年是他师侄。
梁浅自幼往往居晚辈为多,如言子攸等虽入门较晚,名义上是他师弟,但年纪为长,为人较他更为老成,相处起来倒像半个师兄一般。夏若菡虽年纪较小,但和他相处起来往往没大没小地玩闹,从来不把他当师哥看待。葛飞舟如此对他毕恭毕敬,反而叫他有些不习惯。
两人并肩往河边去,葛飞舟终究是小孩心性,终于忍不住问他在外闯荡时遇到的趣闻趣事,梁浅便将自己在剑门客栈外的所见所闻讲与他听。
葛飞舟与他年纪相差不大,性格更是飞扬跳脱,听得津津有味,也跟着说起自己初入门派时的趣闻趣事,这一来,反倒将两人衬得如兄弟一般,叔侄间的拘泥均荡然无存。
二人到得河边,只见河水清澈透亮,河水两岸种植着不少树木,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影子,落在地上。东方白和阮棠正在河边坐着,见他们来了,招招手,叫道:&34;浅儿来啦,你师哥要教你功夫,还不快些!”葛飞舟告辞而别,留下梁浅一个人站在那里。
梁浅瞧这情形,却宛似自己儿时犯了错时挨训的架势,心下反而有些惴惴不安,也不敢多问,只坐在二人身旁,等候教诲。
阮棠瞧他呆愣的样子,不禁莞尔道:“怎的还呆呆地站着,你师哥要传你功夫!师门的规矩都忘了?”梁浅方才恍然,连忙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阮棠瞧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掩嘴微笑,伸手去扶。
梁浅只觉一股大力将他身子上抬,不敢运劲相抗,借力消力,顺着来劲缓缓站起。
阮棠这一扶本是试他功力,若他抵挡不住,便即收劲,绝不会将他掀个筋斗,叫他出糗;如抬他不动,当再加劲,梁浅功力深浅,只在这一抬之间便显露无疑。哪知他竟顺着来势缓缓站起,这叫阮棠掀他不动更为吃惊,心道:“日月派武功果然名下无虚,这手借力使力的功夫当真了得。这些年浅儿虽不知行迹,但能跟蓝女侠练就这一手功夫,因祸得福,那也值了。”心下甚是宽慰。
梁浅本道师姐突施神功,那是要教训他的架势,神色惊疑不定,却又瞧见阮棠面露喜色,才知那是师姐有意试他功力,方才将一颗心放在肚子里,想到自己竟然通过了师姐的试炼,不由得喜形于色。
东方白在庄外见他与翁天闰交手时便已知他功夫深浅,但此时见他不动声色化解阮棠那一抬,心里也微感吃惊,这五年前只会几手三脚猫功夫的顽童竟已大非昔比,又看见梁浅面带欣喜之态,笑斥道:“才这么两下便沾沾自喜,成何体统?”
梁浅面色微红,却仍抑不住内心之喜,却听东方白语气转严肃道:“今日叫你来,除了传授武功,还有一件事要说与你清楚,是有关师父的事。”
他说的便是青城派前掌门梁栖云了,亦是梁浅之父,梁浅听得有关自己父亲之事,笑容登敛,只听东方白一字一句地道:“师父离世已有十五载,他遭奸人暗算,重伤而死,你也是知晓的。只是多年来我们明察暗访,都未曾查清凶手的底细和线索,此事亦是咱们青城派一大恨事。”梁浅忽地插口道:“我有线索!”
东方白和阮棠对视一眼,均是一愕,阮棠问道:“你也有线索?”梁浅点了点头,问道:“害我父亲那人用的是‘杜鹃血掌功’是不是?”
阮棠道:“不错。”梁浅道:“除了我父亲,还有昔日唐门门主唐不忧,也是中了此招而死。”东方白和阮棠又是一愕,唐不忧去世已久,可却从未听起有人谈过他的死因,此时听了梁浅一说,皆大感意外。
“浅儿,你……你细细地说。”阮棠问道,此时她又得知一个线索,甚是激动,连说话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东方白握住她手,安抚她激动的情绪。梁浅便将自己和蓝岚在唐门中打听出的事情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梁浅本来不善言辞,情绪激动之际有时更是难以自制,阮棠耐着性子,于中间不明之处细细询问,待听他说完,心中已经大致有数。
阮棠道:“这杜鹃血掌功极其难练,数百年间也未必有一人练成,那害死恩师、唐门主之人,想来便是一人所为了。”转头向东方白道:“师哥,那日你和那人交手……”
梁浅一怔,忙问:“什么?师哥和他交过手了?”东方白缓缓点头:“那日我们在旅店安歇,我夜晚起来看查各弟子门房,回到客房时尚未着枕,突听得窗外有声响,便出去一探究竟,谁知迎面便是一道凶狠凌厉的掌风,我百忙之中和他对了一掌,但还是被他的掌力震得胁下生疼。那掌力我从未见过,滚烫无比,我掌心更是给印下了黑红印记,你师姐惊醒过来,待要迎敌,那人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原地打坐,运气良久,才将那黑红印毒消去。这掌法掌含热毒,我和他对了一掌,便觉右手手掌发烫,这便是杜鹃血掌功的印记。”东方白说到这里,眉头已然紧皱一团。
梁浅愤愤地道:“这厮杀了父亲,还想谋害师哥师姐,实乃可恶!&34;沉吟半晌,忽然大声道:“会不会是赵城秋在捣鬼!”
阮棠一惊,忙环顾四周,发现无人,方才放下心来,但手指也竖在嘴前,示意梁浅低声。
梁浅忙道:“是……是……”这两句便说的低声细语,“我说,会不会是赵城秋暗中派人手谋害咱们青城派,这样他便稳坐武林盟主的宝座了。”
阮棠秀眼微睁,望了一眼梁浅,又转头去看东方白,却见东方白摇了摇头道:“那人武功深湛,殊不在赵城秋之下,怎会去做人家的附庸?即便如此,那沧州府有两个绝顶高手坐镇,堂堂正正地在擂台上赢了便是,又何必在背地里做这种勾当,一个不慎,反而给人留下把柄?”
梁浅听了,只觉颇有道理,只是线索又断,不免心中遗憾。却听阮棠道:“浅儿,你方才说,那人先后会见了两波人马?”
梁浅点了点头道:“不错,那唐斌是这么讲的。”
阮棠疑道:“那可奇了,难不成他是门派之间的卧底?同时给两边通风报信?可曾看见衣服颜色?”梁浅摊了摊手道:“他还未说完,便被那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