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唐门暗器
次日蓝岚起来，见梁浅不再出去，又见他神采焕然、成竹在胸的样子，知他于武学之道又深了一层，便道：“浅儿，陪我去外面走走。”
梁浅皱眉道：“你病刚好，出去岂不着了凉？”蓝岚笑道：“说是心病，自然好得快去得也快。”
梁浅还想道：“你昨日还说要几个月才好。”可瞧着师父兴致勃勃，只得答应，扶她出门没走半步，便又返回舱中，寻了一件大衣给蓝岚披上，同她一起往甲板上去。
此时大船已行数日，两岸河势渐直，水流渐缓，河中鱼群绕着船只，空游无依，倒似给鲸船保驾护航，时不时又有几只落在桅杆上。
蓝岚瞧得有趣，伸出手来，一只沙鸥便停在她的纤纤玉指上。蓝岚见这沙鸥不畏行人，更是欢喜，便要了些鸥粮来喂。甲板上的沙鸥愈聚愈多，和梁蓝二人打成一片，玩闹不止。
正玩得高兴时，突闻一阵号角声响，惊飞鸥雀无数，梁浅微恼，抬头向前看去，但见几艘小船运橹如飞，向大船疾驶而来。号角声音未落，又听一人声音远远传来道：“唐门唐子琼，求见巨鲸帮詹帮主，还望詹帮主不吝一面。”
小舟距大船尚有十余丈，梁浅蓝岚却都听得清清楚楚，宛如接席而谈一般，均知来者功力深厚。又听一人道：“既是唐三公子光临，不妨来船上一叙。”却是詹玄高的声音。
此时小舟距大船尚有数丈，舟上一人已一跃而起，跃到甲板上，落地时却踩坏了两块木板。梁浅打量那人，但见他双目斜飞，面如冠玉，轻裘缓带，宛似一个白衣秀士。
那人赔笑道：“唐某学艺不精，坏了贵帮的船。”詹玄高道：“岂敢岂敢，还请唐三公子去主舱一会。”又对蓝岚梁浅道：“二位也去。”
蓝岚道：“既有私事，我师徒俩还是回避为好。”詹玄高摆了摆手道：“这个不妨，正好请二位做个见证。”两人只得应了。
蓝岚故意拖慢脚步，在梁浅耳边轻声道：“你瞧出来了吗？”梁浅一怔：“瞧出什么？”蓝岚道：“那唐三公子显然是有意踩坏甲板的。”
梁浅恍然道：“对啊！他隔着数丈便能跃上船来，没道理落地时踩坏甲板。师父，你熟悉唐门的人吗？”
蓝岚摇了摇头：“我只知他们精于炼毒，却没和他们打过交道，按说青城和唐门是川中近邻，你知道的该比我多些。”梁浅窘道：“我只听大师哥说他们行事古怪，亦正亦邪，也没和他们有什么往来。”
二人说话间，便已到了主舱内，蓝岚敬唐子琼是贵客，便和梁浅陪了末座。詹玄高自斟一碗，也不敬唐子琼，举杯一饮而尽，道：“唐三公子，我和你唐门本约于五月初五衣冠庙会见，现今离约定之期还有些日子，怎么反倒给找上门来了，难不成是我老头子记错了日子？”
唐子琼冷冷地道：“这个倒不是，詹帮主自己的丑事记不清，记些日子倒还是清楚的。”
詹玄高冷哼一声，不去理会他打什么机锋，说道：“那唐三公子不请自来，是为什么缘故？”
唐子琼道：“家兄怕詹帮主怯了，特此修书一封，送给阁下。”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手腕一抖，那书信平平飞出，笔直一条地向詹玄高桌上飞去。詹玄高信手接过，也不打开，冷笑道：“詹某言出必践，何须写信来激。”
唐子琼适才飞信，信上蓄着暗劲，却见詹玄高随手接过，连手腕也没震动一下，甚是惊异，却又冷言相讥：“一个人若是做了亏心之事，那心底后怕，也是有的。”
话音甫毕，却听舱外几个人齐声大笑，一人说道：“没想到唐门的文化人放起屁来，比我们这些打鱼的更臭更响。”跟着又是一阵大笑，来者正是巨鲸三老。
唐子琼冷哼道：“和你们打多了交道，不想乱放，那也难得很。”江白发道：“常言道，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我们平日里也不乱放狗屁，只是今日您唐三公子大驾光临，若不放些，只怕您听不懂意思。”
唐子琼道：“也有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狗屁未必就是临时放的。”谷兆能则道：“这个不妨，只要你唐少爷听得懂就行。”
唐子琼见他绕了一圈骂自己放屁，心下略恼，正要发作，却听谷兆能道：“帮主，给大伙念念，他唐大少爷放的是什么狗屁。”
詹玄高哈哈大笑：“好，我给大伙念念。”刚撕开信封，突然眼前金光一闪，连忙后跃，右眼却是一阵刺痛，几滴腥热的血珠溅到信上，殷红一片，跟着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一黑，从座上摔倒。
席上众人除唐子琼外都是惊呼一声，方才一支冷箭从信中飞射而出，饶是詹玄高身手了得，却也躲不过近在眼前的暗箭。幸亏他应变奇速，金箭着目，脑袋立刻后仰，卸去了来势，才未叫金箭深入脑中。唐门以暗器毒药冠绝天下，詹玄高接信之时，本有预防，可未曾想到这薄薄的信笺之中也能容纳暗器。
江白发知唐门暗器必然附毒，倘若一时不得解，那毒深入腑脏，取詹玄高性命只在须臾之间，当即拍案暴喝一声：“拿解药来！”掌中判官笔早向唐子琼掷去，唐子琼举碗一挡，那酒碗登时震得粉碎，手臂微微一麻，暗赞道：“好个鹤发银笔，恁是了得！”转瞬间江白发铁笔已向自己“肩井穴”点到，左脚飞起，将酒案踢翻，代挡一招。
江白发变招奇速，左掌格案，右笔又去点他“期门穴”，这一套连环攻势，使出来如羚羊挂角，令人防不胜防，唐子琼心中暗赞，左手食中二指并起，点在铁笔中间，将它拂开数寸，堪堪避过。
江白发一击不中，后着连出，左掌斜插，向唐子琼肋下横切过去，右笔直势，如长蛇般探向唐子琼“天池穴”，唐子琼侧身避过铁笔，右掌与他对了一掌，左脚跟着踹在翻倒的几案上，向后飘出丈余，一顿一折，身形已飘向舱门。
此时谷兆能、晁镜悬已同时掠上，齐声怒喝，扑上前去，那唐子琼也不闪躲，也不出掌相迎，只听砰砰两声，二人齐退数步，舱门口不知何时又多出两人，与谷、晁二人各对一掌，也是退出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