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隔墙之耳
翁天闰“哼”了一声，打开房门，将巴山四杰召了进来，梁浅大惊，只道翁天闰就要动手，正要破窗而入，却听“啪啪啪啪”四声脆响，巴山四杰各自捂着左颊，嘴角微微流血。
梁浅见他出掌打四个弟子，七分惊奇之外，倒有三分幸灾乐祸，又听翁天闰道：“你们四个，挑拨是非，诋毁师娘，罪不可赦！”
巴山四杰见翁天闰怒火滔天，急忙跪下叩首，廉智杰一边磕头一边道：“师父恕罪！师娘饶命！徒弟断不敢欺师灭祖，请师父明鉴！”
翁天闰一甩袍袖，道：&34;既然如此，你就把你当日听到的，一字不差地跟你师娘说清楚！”
廉智杰诺诺连声：“是……是……”转身对蓝岚道：“徒弟说了，师娘可千万别见怪。”
蓝岚表情微变，但也是一闪即逝，只听廉智杰道：“那日我在窗外，听见师祖和师娘谈话。”梁浅在旁听到这句，心里怒道：“你连师祖和师父说话都敢偷听，你还有什么是不敢干的？&34;
蓝岚盯着他，冷冷地道：“你都听见什么了？”廉智杰见她目露寒光，不由得气为之夺，却又听翁天闰道：“你说下去就是！”
廉智杰得了师父撑腰，胆子便大了三分，却也不敢直视蓝岚双目，开口道：“当时师娘正喂师祖喝药，师祖喝半勺，顿一顿，喝半勺，顿一顿，忽然猛烈咳嗽起来，将药汤都喷在了师娘衣襟上。”
“师娘将床铺地板都擦拭干净，只听师祖道：‘师父老了，不中用了。’师娘却道：‘师父莫说这些丧气话，您这辈子才过了一半出头，日子还长着呢。&39;师祖又道：&39;师父从前就对不住你，现在快要死的人了，还给你添麻烦。’”
“师娘没说话，又给师祖煎了一碗药，师祖却没喝，说道：‘岚儿，你说心里话，恨不恨师父？’师娘很是讶异，跪倒在地：‘师父说的是哪里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弟绝不敢忘。’师祖叹道：‘当年若不是我允了天闰的央求把你嫁给他，现下你或许会过得好些。’”
梁浅听到这里，心里嘀咕：“原来师祖也知道老贼虐待师父的事了，想来是身患顽疾，不能出手制止。”廉智杰续道：“师娘顿了一顿，说道：‘师哥……当年待我很好的……’师祖追问道：‘那是当年，现在呢？’师娘就不说话了。”
翁天闰冷冷地道：“常言道，出嫁从夫，你嫁给了我，非但不听从夫命，反而心存怨恨？哼……”梁浅听得上火：“什么狗屁道理？出嫁从夫？我还婚娶从妻呢！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廉智杰续道：“师祖叹了口气说：‘你人忒好，念着别人，却常常忘了自己。’师祖和师娘沉默半晌，师祖又道：‘此事也怪我，天闰心术不正，未能早些察觉。’”
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翁天闰的脸色，似无大碍，又接着道：“‘天闰心术不正，那也罢了，这些年却累着你。师父现下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了，但不能对不住日月派的列祖列宗，现在，我要你接过日月派第四代掌门人的位置。&39;师娘听了这话，连连磕头，说道：‘弟子年轻识浅，怎敢担任重任？&39;&34;
翁天闰哼了一声道：“假仁假义，欲擒故纵。”蓝岚不与他争辩，窗外梁浅则在心里问候了翁天闰的祖宗八百遍。
“师祖见师娘不肯接受，又咳嗽了起来，师娘急了，只好答应了下来，说道：‘这掌门位置先由徒儿暂管，等您病愈后，再重掌门派。’师祖摇了摇头，道：‘现在，我给你说一个本派掌门口耳相传的大秘密，你附耳过来。’师娘就凑近去了，剩下的事情，我没能听清楚。”
翁天闰冷冷地道：“前面的你听得倒清楚，最关键的地方你却没听清。”廉智杰听出他弦外之音，是怀疑自己有所隐瞒，忙磕头道：“师父恕罪！弟子绝对不敢有半点隐瞒！”连连叩首，额头见血。翁天闰道：“好，好！”伸指在他后心“灵台穴”上一点。
廉智杰忽觉后心一凉，这一惊险些晕去，颤声叫道：“恩师，弟子对您忠心耿耿，望您明鉴，宽免了弟子一日三入冰窟的苦刑。”
蓝岚听到这话，也微微一颤，她知晓丈夫的“玄阴指”神功阴寒无比，适才在廉智杰后心点那一指，是以一股“玄阴真炁”侵入廉智杰体内，便似在人血脉之中注入了一只每日辰午酉三时发作，发作时寒气侵入全身经脉，冷彻骨髓，便似毒虫啃咬、万蚁钻心，其中痛苦，远比凌迟酷刑要难忍数倍。
她虽看不惯“巴山四杰”平日里行为，但也不愿见廉智杰遭此折磨，昂首道：“他说的不错，师父当时是耳语嘱托，你给他解了毒吧。”
翁天闰击两下掌道：“好师妹，你我夫妻多年，还不懂我想要什么吗？”蓝岚自知他想要知晓那个秘密，但此事乃师父所授，又事关门派机密，虽不忍看廉智杰受苦，却也只能将心一横：“我不能说。”
翁天闰怒极反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不过既然你不说，我也并非没有办法。”话音甫毕，身形忽地一闪，便向孔从周所在的内屋掠去，身子已抢到屏风之后。
蓝岚虽知他心狠，但也万料不到他竟打起自己授业恩师的主意，待到反应过来时，已给他抢在头里，不由急声叫道：“师父小心！”紧随其后掠入内室，但见翁天闰已抓住孔从周的衣领，却是一脸的惊诧，再看孔从周，头耷拉在一边，双手垂下，显然已经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