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关心
蒋沉身上的衣物早已湿透，滴滴往下落水，湿了石桌，湿了脚下的石面，以及靠近的凤殷的衣袖，甚至是凤殷的鞋子。
下马时他的双脚踏入污浊的泥水，两只鞋亦被泥水浸透，走动间带起的泥水溅入凤殷的衣摆，一片脏污。
侍卫虽然收了剑，但见他一身污泥脏水却还在不断靠近太子殿下，出言警告：“不要靠近太子殿下。”
此人很可疑，而且弄湿了太子殿下的衣物，冷风一吹太子极易伤寒。
“啧。”蒋沉看了眼年轻的侍卫，很是不悦，道：“殿下身边竟又换了条听话的狗。”
王勤第一次被人当面骂狗，脸涨的通红，再次警告：“离太子殿下远点！你身上衣物已湿透，莫要染湿太子殿下！”
而他就像没听到一样，依然故我，并且变本加厉。
凤殷的额前沾了几滴雨水，顺着脸侧滑落聚到下巴。
他用手中半干的柳枝挑起凤殷的下巴，就如那日用剑尖挑起凤殷的下巴一般。
凤殷再次想起那只穿胸而过的箭。
蒋沉忽地靠近：“既然卑职将殿下弄脏了，那便由卑职再将您弄干净如何？”
“殿下的脸脏了，卑职给您擦擦。”他便要抬手触摸凤殷的脸颊。
侍卫的剑陡然出鞘，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只要再动一下便要血溅当场。
他没再动，手掌保持着将要触碰到凤殷脸颊的姿势,笑道：“殿下的狗果然都很忠心。”
“不忠心的狗要了又有何用？”
凤殷冷冷地看着他：“弑主的狗都该杀。”
蒋沉皱了皱眉，随即又恢复那副笑着的样子：“殿下说的对，弑主的狗都该死。”
他道：“卑职只是随意走走竟就遇见了太子殿下，真是好巧好幸运。能见到殿下，卑职可是万分的高兴，但是……”
他叹气：“殿下见到卑职似乎并不开心，您这样卑职可是很难过的，不如说说卑职哪里让您不高兴，卑职立马改。”
凤殷一直在观察着他。
此时道：“你真想知道？”
蒋沉点头。
“那孤便告诉你。”凤殷拿过他抵在自己下巴的半干柳枝，反抵在他眉心。
“你死了孤便高兴了。”
“啊……”他似乎很是苦恼，“这便不好办了，殿下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可以高兴？”
“没有。”
“那更不好办了。”他似乎更加苦恼，“卑职一时半会是死不了了，就只能委屈殿下多适应适应卑职了，以后说不定就会喜欢了呢。是吧，殿下？”
凤殷并未接他的话，而是突然问他了几个问题。
“你之前见过孤？见过孤的侍卫？今日为何在这里？”
这一世两人是第一次见面，蒋沉似乎对他了解的太多了。
蒋沉回答的非常干脆。
“没见过太子殿下，殿下的侍卫聂铎倒是见过。”
“不过……”他的目光近乎贪婪地落在凤殷的脸色、腰上，身上的每一处。
“殿下绝色之名响彻北疆，天底下像殿下这般绝色的人还会有第二个吗？”
“至于卑职为何会在这里，”他摇头叹气，似乎很是伤心，“卑职刚才才说了是随便走走，殿下您似乎并没有认真听卑职说话呢。”
“被殿下忽视，卑职更伤心了。”
凤殷冷冷地看着他，蒋沉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他肯定已经从某处得到了自己的消息，不过有一点却是错的。
而且有一点凤殷非常的在意，蒋沉这个人虽然是个疯子，却不会这么轻浮，他很奇怪。
他这般说话，倒像个浪荡子，让人想到蒋余。
半干的柳枝从他眉心离开，丢入脏污的泥水之中。
凤殷负手而立，望着滂沱大雨道：“蒋公子怕是搞错了一件事，聂大人并非孤的侍卫。”
他问道：“蒋余小公子的伤如何了？”他的消息八成便是从蒋余那里得来的，所以才会以为聂铎是他的侍卫。
蒋沉的表情突然变得奇怪：“殿下关心他的伤？”
凤殷察觉到了他语气的变化，问道：“难道孤不能关心他的伤？”
“不是。”蒋沉的声音有些沉，“他这几日呀可半点不好过，后背痛的难以入眠，尤其是今日这阴沉的雨，更痛了，生不如死，简直要痛苦死了。”
“不过呀……”他望着凤殷，很是开心的样子，“再痛的伤有太子殿下的关心也就不痛了，这个小杂种若是知道殿下关心他，死也甘愿了。”
“那便祝他早日康复吧。”凤殷漫不经心地回道。
听到他这句话，蒋沉的眼睛陡然变得晶亮，望着凤殷的背，一时竟是有些痴了。
此时的凤殷太过让人着迷，他快要忍不住了，想要快点把手里的药喂给凤殷，让他怀上自己的孩子，成为自己的所有物。
若不是架在脖子上的这把剑，他已经将凤殷扑倒在地。
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跨了半步，脖子上却一痛，立马有血流下来。
王勤的那把剑还架在他的脖子上呢。
蒋沉笑着对他道：“这位大人，我并不会伤害太子殿下，可否把剑移开？”眼中却没有任何的笑意。
王勤用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非但没有移开，反而往前送了几分，蒋沉若敢再动半分，直接割断喉咙。
草！蒋沉在心底骂人，这条狗和聂铎一样难缠。
早知如此，他一开始就应该解决了这条狗，这样便没人打扰他与凤殷了。
他在心里盘算着现在该如何解决他。
“殿下！殿下！”街角处传来小太监欢喜的呼唤声。
“我找到人了，找到人了。”
雨似乎比刚才更大了。
在摇曳的风雨中，只可见小太监模糊的身形，他的声音也间或地吞并在嘈杂的雨声中，但仍可辨认。
他身后跟了一人，穿着蓑衣，还打着伞，在沉重的风雨中走的丝毫不显吃力，而且走的很快。
二人很快便到了方亭。
小太监忙着合伞，并未注意到方亭内的状况。
他道：“距离这儿最近的便是聂府，聂奉贤聂大人未在府中，只有聂铎聂统领在，他与奴才一同来接殿下了。”
还未进入方亭，聂铎便已注意到方亭内还有一人。
他望向那人，是一张没见过的脸，但气息是骗不了人的，和蒋余同样的、令人生厌的味道。
这个畜生倒是不安分，变着花样接近殿下，幸亏他早把王勤安排在殿下身边。
蒋沉亦是注意到了聂铎，啧了一声。
聂铎来了，他的事怕是干不成了。
真是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