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饮血笔」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孙芳实摆脱了束缚，抱着苏梦泪流不止，苏梦则稍显平静，毕竟这些场面她也是见过一些。
我紧绷着神经，不敢有丝毫懈怠，挡在她们身前。
钱少爷脸上的妆容淡去，被我贴了黑狗血的那面逐渐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另一面却还是森白一片，而那白色面庞的眼睛止不住的旋转，一道深深的血泪从里面夺眶而出。
“你是谁？为什么要来坏我的好事？”两种声音交替而出，钱少爷的声音略显平常，而另一个声音则是恨透了我。
“好事？杀害这些无辜之人，怎么就成了好事？”我手向后伸去，摸到了父亲留下的匕首。
“你一个外人懂什么？我和立君本可以幸福一生，都是这些女人，如果不是她们抢走了我的立君，我也不会死。”
“因为她们？你还真是会推卸责任，你们既然选择在一起，那么就不要避讳世人的目光，明明是你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明明是你先开始猜疑钱少爷对你的感情，明明是你选择三生之约，却在最终受不了内心的猜疑，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怪得了别人吗？”
“你你在说什么？”钱少爷双眸愈加阴狠，看来我推测的没错。
“阴阳相调，本就是世间不变的定论，既然你一个男人愿意与另一个男人交好，而钱少爷也无怨无悔的同你在一起，你知道他为此付出了多少心力，而在你死后，他依然爱你不改，虽与五人成婚，却未与任何一人圆房，长住你的房间，相思成疾，而你却在死后，将这些心甘情愿陪着钱少爷的痴傻女人，残忍杀害，难道这就是你的情爱？那一句休言轮回不两情难道只是说说而已。”
“立君他”萧夫人好似听懂了我的话，只是他仍旧不敢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不信你可以问问你眼前的孙小姐，自从她嫁进钱家，钱少爷一直和她保持距离，未碰她分毫，之前死去的几位夫人也是如此，不然你真以为钱少爷无法生育，无法为这钱家延续香火？”
“真的？”萧夫人看向孙芳实，那冰冷的眼神，好似她一旦说错话就会尸骨无存。
“真的，我我们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
“立君”萧夫人摸着那半边已经消散的侧脸，像是在轻抚钱立君一般，‘我们的事情本就没有多少人知道，连老夫人都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那副满江红，笔锋飘逸，挥洒自如，一看便是男人的字迹，我本以为是少爷送予你的，但是细细品味词中的深意，才知道那是你一心为了钱少爷，不惜隐去自己的性别，也要与他相守此生的见证。”
钱少爷总算冷静下来，“没想到这世间懂我的人竟然还有一个？你不歧视我们吗？”
钱少爷，又或者应该称其萧夫人，他的情绪逐渐稳定，两个声音之间的间隙也逐渐统一，“这没什么好歧视的，只是你喜欢一个人，而那人刚好是个男人而已，不过有件事你错了。”
“什么？”
“真正懂你们的可不是我，而是老夫人，你真的认为她不知道你的身份？”
“你说什么？”萧夫人明显不信。
“钱家如今只有钱少爷一个男丁，老夫人希望为钱家延续香火，并没有什么错，她知道你是男人，但是依然不介意你和钱少爷成婚，还任你做妻，你知道她为此付出的又是怎样的心力？”
“你胡说，婆婆，老夫人她怎么可能知道？”
“成婚三年未有子嗣，你真的以为老夫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吗？但是她并没有多说什么，甚至连纳妾都是在你死后，明明有这么一群疼你爱你的家人，你却在死后依附在这诗词之上，甚至无情杀害钱家女眷，你当真对得起他们！”
萧夫人的身体已经发抖，眼角流出的血泪顺着苍白的脸颊不断的滴落，“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不说，你如此恩将仇报，恶报善念还不许别人说来？”看准时机，我慢慢靠近，握着匕首的手已经开始发抖。
“我怎会知道这些，明明是一段不明之情，我却连别人的感情也看不明白，”萧夫人的半缕残魂从钱少爷的身体飘了出来，看着钱少爷昏迷的模样，眼角的血泪逐渐清澈，连一句道歉都说话不出口，“或许，我早该离开的”
见他离开了钱少爷的身体，我也收起了匕首。
那半缕残魂怀着一股不甘与释怀，融进那宋词之中，化为一片红绸，印在纸上。
我将这副字卷好，收进黑檀木盒，小心封上。
老实说，从萧夫人那副满江红的气势看来，他归隐之前，肯定是一方战将，化为邪祟，实力更是强劲，若不是她附身在钱少爷身上，怕伤了他的肉身，我还真斗不过他。
还好我长了一张嘴！
看着孙芳实还在抽泣，苏梦小心的安慰，“孙姐姐，没事了，归零大哥已经把事情解决了。”
解决了？我不知道怎么说，其实现在才是最困难的时候。
亲眼看到了一切的孙芳实即使能接受今晚带来的濒死一幕？她又要如何接受自己的丈夫喜欢的竟是一个男人？
可令我想不到的是，看到钱少爷躺着不动，孙芳实竟然跑了过去，一把抱住钱少爷，哭着求我，“师傅，我丈夫，他，他怎么样？”
“他”此刻的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也稍稍明白，或许就像钱少爷喜欢萧夫人那样不求回报，专而为一，孙芳实对钱少爷也是如此一般，“他没事，只是累了，休息一晚就能醒了。”
“真的？”
我把钱少爷抬到床上，拉住苏梦的手。
“嗯，苏梦，我们走吧，不要打搅他们休息。”
“啊，哦，好吧，”苏梦跟着我走出了孙芳实的房间，关门前还不忘说一句，“祝贺孙姐姐圆房！”
我却没说什么，看着孙芳实庆幸的面孔，只是把门关上。
天亮的时候，老夫人已经醒了过来，这一觉睡的太沉，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孙芳实的房间，看到她还活着，忍不住抱着她，哭了很久。
钱少爷看着婆媳如此，脸上的表情稍稍变化，对着临行的我，淡淡的说了句，“谢谢！”
我知道不该掺和别人的家事，却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孙夫人或许代替不了萧夫人在你心中的位置，但是她”
“我知道，她，很好”
听到这几个字，我便不再说话，打算趁着天亮，出发回家。
临行前收了5枚银币，而钱少爷也似乎渡了心魔，见人也不是冷冰冰的，对钱夫人和孙芳实的态度好了不少。
要我说，最辛苦的还是钱夫人，一方面要装作不知道儿子喜欢男人的事实，一方面还要接受萧夫人在自家为妻。
现在只希望钱少爷和孙芳实可以好好在一起，不然对于孙方实来说，何尝不是另一种折磨，不过这些都是别人的家事，不好多问。
一路上，苏梦依然不停的问这问那，只有一句让我差点摔下马车，“归零大哥，男人真的可以喜欢男人吗？”
“可以啊，女人也可以喜欢女人啊，只要彼此有心，没什么不可以的。”
“是吗？那可惜了，如果当时父亲给我烧的纸人是个男童的话，我现在就是男儿身了，到时候我们不仅可以结亲，还可以圆房！”
“不要啊~”我立马打住苏梦这种可怕的想法，“我虽然没什么意见，但我还是喜欢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