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红雾」
“这是怎么回事？”
孟甜实在摸不着头脑。
要说起雾，最多只是白雾。这红雾，独树一帜，就像是拿血染红一般，充满了不详。
她猝然想起薛入画对她说的，所谓世界之外的红雾。
莫非就是这个？
可，那不是在世界之外吗？
“啊！！！”
夜问宣捂住自己的头，那种仿若用一根木棍插入太阳穴，在里面使劲搅动的痛感，须臾间来袭。
“药，药……”
她无力地向前抓着什么。
孟甜连忙抠出一枚药片，塞入夜问宣口中。
再次吞服药剂，夜问宣情况好了些许，尽管还是有些疼，但已经没有方才那般剧烈。
“为什么，连药也压不住？”夜问宣用手撑起身子，缓缓从地上爬起。
半途，手肘却突然一弯，又一次栽倒。
木佩佩眼疾手快，扶住夜问宣。
“这红雾实在诡异，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木佩佩轻抚怀中人的头，说，“靠在我肩膀休息一会吧，不会痛了。”
夜问宣唇色苍白，虚弱地点头。
“我们得想办法。这片雾，好像有着奇异的魔力，我们不能在这里久呆。”孟甜将剩余的药片放入夜问宣虚软的手中。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不知道，”孟甜摇头，“但我想，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此时的红雾，已经到了浓烈的程度，原本清晰可见的大门和墙壁，如今全然找不到踪迹。
近在咫尺的人，渐渐变得有些模糊。
说不清是远还是近，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
“迷雾退散。”
看不见的波纹在四周涤荡而起，仿佛一道无形的壁障，将红雾排斥在方圆十米之外。
黄珊缓步走来，手机里传出毫无波澜的电子音：“抱歉，以我的能力，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刚刚是你？”
黄珊在手机上打字：“是的。所以我不能随便说话。”
“好神奇的能力。”孟甜夸赞道。
黄珊笑了笑。
即使将红雾阻隔在十米之外，夜问宣的头疼也没有好转。
第二颗药的药效也不能压制住痛苦猛烈的侵袭，夜问宣挣脱木佩佩的怀抱，在地上蜷缩翻滚，嚎叫连连。
木佩佩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想要去安抚夜问宣，结果被人无意识地一掌推开。
黄珊打出字：“她叫什么名字？”
孟甜回答：“夜问宣。”
“夜问宣，昏睡。”
黄珊一开口说完，夜问宣立刻停止动作，仰头进入昏睡状态。
“还真方便呢。”木佩佩拍掉衣服上的灰尘，轻盈着步伐走来。
黄珊继续打字：“不方便。有时候说错一句话，就会给很多人带来困扰。”
“小可爱有没有想过，利用这份能力，做一些事情？”木佩佩兴致盎然。
黄珊摇头，用手机打字：“有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情，我从来不会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觉悟真是高呢，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有。”木佩佩轻笑，言语中蕴含着些许落寞。
孟甜眼看着外界的红雾翻滚游动，浓稠到仿佛要滴出来，心慌不已，连忙站出来：
“我们还是别在这浪费时间了吧，要赶紧想想出路才行。”
“嗯？”木佩佩摸了摸下巴，“小可爱想怎么做呢？”
孟甜试探道：“要不，我们派人出去探探情况？”
“不行，万一迷失，遇到危险了怎么办？”木佩佩当即否决。
“那……”孟甜想了想，“就两个人一起出去，相互也有个照应。”
“我留在这里吧。”冰冷的机械音刹那间响起。
孟甜扭头，是黄珊。
“你没关系吗？”
黄珊微笑，打字说：“没关系，我还能看着她。”然后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夜问宣。
“那就我和……”孟甜看了眼笑靥如花的木佩佩，“佩佩小姐一起去吧。你多注意自己，千万小心。”
“谢谢，我会注意的。”黄珊打字。
木佩佩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根三米长的红绳，一头绑在自己手上，另一头系在孟甜手腕上。
“这样，我们就不会走散了。”
孟甜抬起手腕，看了看手上的红绳，绳结处被精心系了个蝴蝶结。
“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这个？”
木佩佩扯了扯红绳，展示出手腕上与孟甜如出一辙的蝴蝶结：“因为，我想与你牵红线，永结同心。”
“佩佩小姐可真爱开玩笑。”孟甜撇过脸。
“我没有开玩笑。”
孟甜扭头，蓦然撞进了木佩佩那双如水般潋滟的眼眸。
那双眼睛，是那样清澈，那样温柔，写满了认真，写满了深情。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就因为我顺从过你几次？可那只是利益交换，并没有真心，”孟甜忍不住说了出来，“你应该明白的。”
木佩佩呆愣许久，眸中渐渐盈出泪水：“是这样吗？”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就是这样，”孟甜静静注视着木佩佩的眼睛，“你人生中，会遇到很多人。其中，也会有很多人值得你喜欢，我只是一个过客，不要把太多心思用在过客上。”
木佩佩低下头，没有说话。
孟甜也不想把话说得这样绝，可她确实对木佩佩没有感觉，与其一直吊着人家，不清不楚，还不如把话说清楚讲明白。
早点死心也好。
“做不了情侣，我们可以做朋友，我并不介意，毕竟你是很好的朋友。”
“朋友吗？”木佩佩撇过脸，喃喃道。
良久，她深吸口气。
“朋友也可以……”
孟甜眨眨眼：“那我们走吧，拖得越久，情况可能越危急。”
说着，她率先迈步离开屏障范围，踏入红雾之中。
木佩佩感觉到红绳拉扯的力量，旋即也进入红雾。
初入红雾，不知前方，不明前路，孟甜顿时感到迷茫，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走。
她能看见的，只有短短一米的距离，除了牵扯着她的红绳，就只有四面八方的，像被打碎飘在空中的血一般的雾气。
哦不，还有扯着红绳一步步走过来的木佩佩。
“小可爱，你说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呢？”
“我不知道。慢慢找吧，总会找到的。”
孟甜继续向前走，脚步轻缓迟疑。
木佩佩快速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住孟甜的手。
孟甜怪异地回头，看了眼木佩佩。
木佩佩撩了撩后颈的长发，故作无所谓地说道：“这雾这么浓，我们万一走散了怎么办？还是拉着你的手比较好。”
孟甜有些不自在：“不是有红绳吗？”
“万一红绳断了呢？”木佩佩反驳，“所以，要手拉着手，我们才不会分离呀。再说了，朋友之间手拉手，不是很正常嘛。”
话是这么说，但孟甜总感觉木佩佩居心不良。苦于没有证据，她也不好发作，只能听之任之。
见孟甜没有再挣脱她，木佩佩高兴地又凑近一点，牢牢抓紧孟甜的手臂，整个人贴了上来。
“你是不是太靠近了一点？”
木佩佩满脸无辜：“可是人家怕嘛。靠近一点，有安全感。”
孟甜：“……”
行吧。
漫步在无尽的浓雾中，孟甜举目四望，不见建筑和人影。
“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奇怪？”
木佩佩的脑袋稍稍从孟甜的肩膀抬起：“你是说我们一直都没碰到人这件事？”
“不止，”孟甜神情严肃，“进来的时候，这间厂房有多大，你还记得吗？”
“三百平左右吧。”
“而现在，我们走了这么久，别说墙壁了，连立柱都没看见一根。”
“你是说……”
孟甜点头：“要么，是我们误入了一片新的空间，要么，就是我们一直在原地转圈。如果是原地转圈，我们应该会看见一两个人影，以及夜问宣她们才对。”
“所以……”
孟甜忽然停住脚步。
“怎么了？”木佩佩不明所以。
“你有没有听见……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