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相府千金的侍女6
止桑的视线随着知画手指的地方望去,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后,便跟着知画在廊内走着。
两人将空着的房一间一间瞧完后,止桑最后选定了坐落在竹林旁的一间小屋。
知画也没说什么,脑中快速地盘算着房内还需要些什么,心中有数后便又抱起止桑,运气轻功前去街上。
此时的京城俨然苏醒。
秋日的暖阳洒落在便眼的绿瓦红墙之间,为这繁华的街道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街道两旁店肆林立,空地之处还张着不少打伞,大伞下的商贩们正热情的招待着街上川流不息过往的人群,还有不少担着担子,推着小板车的行人,熙熙攘攘热闹极了。
止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原谅她从未见过这么多人也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的景象。
知画问了几声早膳要不要尝尝鸡丝面都无人应答,只好低头瞧瞧身边的止桑。
见她呆愣的模样,忍不住蹲下身,扯了扯她的小脸蛋。
“小呆子。难得见的你这个模样,走,姐姐带你去好吃的。”说罢伸手将止桑抱起,带着她朝着小巷拐角处的一家商贩走去。
“店家,来两碗鸡丝面。”知画找到了空位,连忙坐下,朝着正在扯面的店家说道。
“好嘞,您稍等。”
在等面的这一会,知画朝着坐在对面转头四处看的止桑细细与她介绍京城。
京城主分为两市,分别市东市和西市。
东市又有早市,夜市与草市之分。
早市即卯时至巳时,夜市为酉时至亥时,草市则为每七日一次允许自由交易的市集,这些主要还是针对于街道上的商贩而定的,至于有店铺的店子则没有任何拘束。
因而东市要更为热闹,人也更为密集,主要都是平民市井之地,不过,只要花时间总能在此处找到一些意想不到的美味。
至于西市则多为达官贵人住所与精美器皿华服等店铺,两处中通的拱门设有护卫,主要是检查货物是否安全。
她们住的宅院是宋丞相在外买的一处宅院,住的都是府内的暗卫。
暗卫们都是五日换一次值当,在府中时主要休息于房内的横梁上又或离主子近的树上,在宅院时则为两至三人一间屋。
“我与阿姐与他们不同。虽说阿姐不大想让你知道,但你即为我知家心法下一代传人,这些事你知晓也无妨。”
知画替止桑沏了杯茶又继续说着。
知家几代都是与朝廷没有任何瓜葛的江湖世家。江家则是江南富庶之家,两家的孽缘追溯到她们祖父那一代。
盖因两家将一桩好事蹉跎成了一对怨偶,而后知家肉眼可见的衰败,到了知音知画父亲这一辈时,差点因他鲁莽直冲的性子酿下大祸,最后好在江家出手救了他们一名命。
知家实在无以回报只好与江家签了身契,知家人将会服侍保护江家的嫡系。
“你姓止,不姓知,这些事与你无关。我与阿姐只盼你能将我知家心法传下去即可,我与阿姐是知家这一代仅剩的了,两家的渊源也会就此结束。”
知画一只手撑在桌上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有些无聊地将滴落在桌上的茶水划拉着。
“那为何我们住于院中,而不是与其他人住在一起?”止桑轻声问。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我与阿姐和夫人几乎是一块长大的,她对我二人极好,不论出嫁前还是嫁于宋丞相,她都视我二人为姐妹,嫁到相府后她便央着宋大人让我二人另住于一处庭院。”
“不过刚住在庭院时,倒是有不少其他暗卫不服气。所以我与阿姐便将她他们都打了个遍,这样就没人不服啦~”
止桑见着眼前朝她笑得狡黠得知画,也随她扬起了嘴角,看着她认真说:“知画姐姐与师傅真厉害。”
“那当然啦!”知画神气的很,又哼哼了两声,正想继续和止桑说道与其他暗卫的事时,她们点的鸡丝面上了桌。
“两位慢用。”伙计将面放下后,连忙又转身去给下一桌客人上菜。
眼前的鸡丝面香气霸道极了。
一个劲的往止桑鼻子里冲,她动了动鼻子轻嗅着这令她疯狂分泌口水的香气。在瞧一眼,金黄的鸡汤上卧着雪白的鸡丝,鸡丝下还浮动着丝丝缕缕细白的长条。
知画递给止桑一副筷子,连忙喊她快吃。
止桑学着知画先喝了口汤,汤化在口中鲜甜无比,滑过喉间直直降落于胃中,止桑只觉肚子暖呼呼的舒服极了,不自觉地便眯起了眼。喝完汤后口中还留着些些咸味,接着便拿起筷子夹起碗中下方正在摇曳的面条,在就上一口雪白的鸡丝,止桑突然回想起前段时间她吃的东西,唾弃不已。连忙接着又吃了一口。
一碗面很快便见底了。
止桑打了个嗝,似乎有些不好意挠了挠头。
知画哈哈哈地大声笑着:“怎么样,姐姐带你来的地方可以吧。”
回答她的是清脆响亮的夸赞。
知画递了几枚铜钱给店家后,便抱着止桑在街上逛了起来。
两人回院时,手上已经满满当当。
在沁凉的秋风中,竟然还出了些薄汗。
待将房内收拾好后,已是日落西山之时。
知画叉着腰,擦去额头上的虚汗,将屋内瞧了个便,皱起秀眉,总觉得还少了什么。
看见正在倒水的止桑时,皱起的眉毛便缓缓松开了。
还穿着这打补丁的衣服可不行,难怪瞧着不舒服。
接着她便从衣柜中挑选出了一条桃粉色的罗裙,又选了一套较为厚实的亵衣。
“小啊桑,走,去沐浴,试下今日新买的衣裳。”
止桑倒水的动作停了停,将倒好水的被子递给知画让她喝,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裳“知画姐姐,可以将这件衣服留着吗?这毕竟是我阿娘替我做的。”
知画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毫不在意低朝她挥挥手,“随便你啦~”
知画带着止桑来到自己的房中,将她的小衣裳挂在屏风上,让她自己呆一会,她去找其他人取些热水来。
止桑听完后,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近坐在了知画房内的铜镜前。
抬眸朝铜镜瞧去,才将自己看了个大概。
镜中的幼童瘦骨如柴,面色饥黄,头发遭兮兮的,显然与整洁光亮的庭院格格不入。
好在知画很快就回来了。
她将木桶注入合适高度的热水后,伸出手在水中试了试温度,觉着差不多便唤止桑过来。
止桑见着她还站在一旁,脱衣服的手一顿,幼猫般的双眼朝她看去。
“咳。我帮你洗,瞅瞅你这头发捋都捋不顺,莫要害羞。”
止桑只好乖乖将衣服脱下,踩着木桶旁的矮凳跨进桶中。
见着止桑衣裳掩盖之下,骨头都突出的瘦弱之像,知画心中百感交集。手上替她搓洗的动作不自觉轻了几分。
洗完后,原本洁净的水变得有些浑浊。
床上新衣的止桑瞧见,脸蛋噌地一下红了起来,脸上的热意让她有些窘迫。
知画摩挲着下巴,瞧着洗净后穿上新衣的止桑满意极了。
至于那瘦弱的身子,不急,慢慢养着。
两个人的晚膳是靠着知音解决的。
知音带着一身凉意从相府中赶来自己妹妹的房内,瞧见止桑时眼中一亮。
一袭粉衣裹身,上头绣着简易得花纹,虽然有些宽大,但长度却是刚刚好,一丝不差。
在往上看,双眸闪烁如星,与以往相比干净温婉多了。只不过,那短至耳后得头发是怎么回事。
知音一个刀眼扫向了知画,知画被自家姐姐凶狠得神情吓了一跳,心中存有愧疚,握拳在唇边掩饰地咳了咳“咳,那什么,阿姐,你回来了?”
“别和我装傻,这头发怎么回事?”
止桑见状连忙摆手解释:“师傅,与知画姐姐无关。是我觉着之前得脱发乱糟糟得,捋不顺还扯得我疼,便央着知画姐姐帮我。”
知画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真是我的好阿桑!
知音不相信地在两人身上扫视着,见着妹妹四处游荡得眼神便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
于是她朝妹妹脑袋上轻捶了一下,便将手上拎着的食盒放在了桌上。
“刚好饿了,阿姐,你回来的太是时候啦!”知画伸出手打开食盒,将里面的菜一一拿出摆在桌上。
两荤一素一汤。知画满意极了,将碗筷递给止桑后便让她动筷。
知音见止桑带有疑惑的看着她,便说:“我已吃过。往后,这便是你的家了,无需客气。”
语落伸手揉了揉她有些扎人的头发。
“你们吃着,我去看看小啊桑的房间。知画,小啊桑房间在哪?”
埋头吃饭的知画抬头,伸出手指了指,告诉她位置后便又埋头吃饭。
风卷残云后,知画摸着肚子,打了个嗝。懒洋洋地问“小止桑,可吃饱了?”
止桑咽下最后一口汤,将碗筷放下,眼睛亮晶晶的,应她吃饱了。
这可是她第一次吃上这些东西,和白日鲜甜的鸡丝面不同,晚膳的菜别有一番风味,特别是那道酸酸甜甜的鱼,比自己的烤鱼不知道好吃上多少倍,只见她还在回味似地舔了舔唇。
知画又被止桑逗乐,人窝在椅子上笑得发抖。
看完房间后的知音刚好回来了,正好瞧见止桑如此幼孩般的行为,也没忍住笑了笑。
用完晚膳后,知音遣着知画收拾,她便带着止桑回了房。
今夜,她要给止桑开拓经脉。
两人脱了鞋坐在了床上,知音运转内力,两只手伸出搭在止桑的背后。
怕她受不住冲击经脉的疼痛,知音便断断续续地与她讲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两日我与知画会轮流替你开拓经脉,待你经脉开拓好后,便会开始教你习武。”
“因你身子骨弱,调理身子要花上一段时间,所以便要从今日开始开拓经脉,若是再拖上几日,就要错过最好的时机了。”
“刚开始开拓经脉,会有些疼,你忍忍。”
听见止桑瓮声瓮气说不痛后,知音便不再说话,专心替她开拓经脉。
差点忘了,小止桑可不是一般的幼孩。
莫约过了两个时辰,知音才收回手。
她将止桑转了过来。
见她宛如脱水般,浑身湿透,碎短的黑发贴在额上,面色润红了些,眼睛亮的很,其他倒也没见异常。
知音心中惊叹她的忍受力,当年知画可是痛的哭得死去活来的。
按下上下乱跳的心,她伸手搭在了止桑的小手上,感受着脉搏。
眉眼一跳,怕自己瞧错了,又重新将手搭在她的脉搏上。
“你的身体竟然接受的很好!看来进程可以往前赶一赶。”知音没说出口的是,她的内力正在止桑的身体中游走,为她修复着破败的身子。
听完此话后,止桑高兴不已,接着她便被知音一把捞过,带去洗澡。
再次回来躺在床上时,窗外已月明星稀。
知音替她盖好被子,胡乱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哄着“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