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每次回到云山剑宗，他的外祖父都会斥责他的手段太像魔修，甚至有一次对他直言：“你父亲是魔修，但你不可以是。”
江月白终于确信，自己在云梦泽的一举一动，外祖父都了如指掌。他从未对他给予过帮助，他只担心他会变成新的野心家。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接受过我爹？”江月白问。
外祖父许久没有言语，半晌方道：“若不是为了东华大陆……”
江月白冷笑。
“你是我见过的，最大公无私之人。”他对外祖父道，“也是最冷酷无情之人。”
他的爹娘无论是否相爱，在他外祖父眼中，这桩婚事只是用来平息争端的工具。
外祖父并不喜欢魔修，但他需要这样一个女婿为他维持平衡。
当女婿没了的时候，他还有一个外孙。
那日过后，江月白回到云梦泽，以雷厉风行的手段拔掉了外祖父安插的所有眼线，仙魔两道可以和平相处，但必须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
从此，除了场面上必须出现的时候，他极少再回云山剑宗。
他不怎么掺和仙道的事情，宁肯待在云梦泽与一群魔修为伍。
若不是自幼关心他的师姐突然陨落，他绝不会插手明月谷之事，更不会将陆真真带回云山剑宗。
“与我外祖父相比，我没有那么崇高的理想，”江月白看着陆真真道，“我只想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再受别人控制。”
他唇角带着冰凉的笑意，让陆真真想起在云梦泽湖畔的那个夜晚。
她对江月白说过相似的话，那时她以为江月白不能理解，现在才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实在太浅。
“江月白，”她认真叫着他的名字，“对不起。”
江月白侧了侧头，“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过去一直觉得你很强大，不用别人操心，”陆真真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以后你有不高兴的事情都可以讲给我听，我虽然不太会安慰人，但我会陪着你。”
江月白面色淡淡，“陪多久？”
陆真真怔了下。
她想说你不要得寸进尺，但对着江月白那张脸又说不出口。
她将他的发顶揉乱，看着他头顶竖起的几根呆毛，忍不住笑，“三花都没你这么粘人。”
江月白皱了皱眉。
他望着眼前的笑容，突地往前一凑，低头吻了上去。
他撞在她唇上，不轻不重咬了口。
陆真真吃痛，捂住嘴唇。
她眼底泛起一抹润泽的光，带着些许怒意，还有羞窘。
江月白毫无愧意地笑了笑，拉下她的手扣紧，重新吻住她的唇。
他不讲理的时候，总是有些霸道，温柔起来的时候，又让人心中发颤。
他的吻绵长而细致，富有十足耐性，他安抚着她，诱惑着她。
陆真真被他放倒在身下，他的识海里有清风拂面，花香怡人……
他半撑在她上方，长长的墨发垂散下来，落在陆真真颈边。
陆真真的脖子被它们蹭得发痒，她无意识地攥住一缕，用力扯了扯。
江月白这才放过她，他从她手中救下自己的头发，眼中含着餍足的笑意，嗓音低哑，“又欺负我？”
……谁欺负谁？
陆真真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江月白，”她盯着上方的脸，“你不要太过分。”
江月白无声地弯起眉眼，他用鼻尖在她脸颊蹭了蹭，语声模糊，“还有更过分的事情……”
他在她唇角轻啄一口，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可惜你还没有答应。”
陆真真：……
陆真真松了口气。
她不合时宜地想到，江月白绝对不会成为魔修，他只会成为妖修，有着九条尾巴那种。
江月白捏捏她的脸，“又走神。”
脸颊的刺痛拉回陆真真的神智，她不满地看他一眼，用力一个翻身，将他反压在身下。
身下的人衣襟散漫，墨发铺地，他的唇角微微扬起，仿佛任人采撷一般，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陆真真毫不怜惜地拍拍他的脸，端着恶霸的架势问：“镇守魔道就是你必须做的事情么？”
她身下的魔尊慢慢收了笑，“是不是很无趣？”
他可以不理会外祖父的谋算，却不能让他父亲的心血付之东流。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还是让他的外祖父如愿以偿。
“你想要化神，也是因为这个？”陆真真问。
作为魔尊，他必须比任何人都强大，才能在这个位置上坐稳。
“东华大陆很难飞升，化神便是最高境界，”江月白道，“我外祖父已入化神多年，我还从未见过能打败他的人。”
换言之，他若不想再受外祖父控制，就必须比他更强。
陆真真沉吟片刻，“他现在还会支使你么？”
江月白摇了摇头，又笑笑，“眼下尚且无事，但真到那个时候，他为了大义，可以牺牲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陆真真沉默。
“那个时候……是什么时候？”她轻声问。
江月白目注于她，轻轻碰了碰她的脸，“大劫来临之时。”
“何时？”
“不知。”江月白道，“不过现在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
“万年以前，麒麟境因为幽冥帝分崩离析，如果东华大陆将有劫难，多半又与此人有关。”
陆真真点点头，“我跟你想的一样。”
幽冥教异军突起，证实幽冥帝仍然活着，这个人能毁掉麒麟境，自然有本事毁掉东华大陆。
“你要不要把你的发现告诉你外祖父？”陆真真道，“当初推算出大劫之人，就是他吧？”
江月白没有作声。
“不想说也没关系，”陆真真摸摸他的脑袋，顺势将一撮头发绕在指尖，“不过我不想什么事都扛在你自己身上。”
既然江月白的外祖父是化神期的大能，面对幽冥帝这样的强敌，总不好意思让一个元婴期的小辈冲在前头。
江月白瞥她一眼，“他的便宜不好占。”
陆真真将手里的头发打了个结，不大在意地说道：“能占就占，占不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