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宝剑锋从磨砺出
正月过了，南风也要准备去念书的事儿呢，这天，王兴财跟刘二保都过来了，两人的意思很明确，想送六斤跟阿达去镇上一起念书，但是镇上没有住处，想合伙在冬月家宅子租间房子，这样以后4人也可以一起学习。
冬月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并表示房租什么的就不用提了，后面的两间厢房空着也是空着，两人用一间，给她留一间就行。她又让南风去将乔竹生请来，说了两人要去镇上读书的事情。
乔竹生自然赞同，并表示后日带他们一起去见馆长，王兴财跟张二保都有些紧张，要知道那馆长可是做大学问的人，到时候若是说错了话孩子上不了学可怎么好。冬月也是要一起去的，她要送南风入学。铺子歇了这么久也该开门了。
几人回家各自准备，六斤对于上不上学持无所谓的态度，上了学他就没办法挣钱了，阿达则是十分高兴，他终于可以跟乔竹生一样上学了。整个入学的过程还是十分顺利的，馆长见了他们几个，知道他们都是云山村的同乡很是欣慰，能送孩子来上学这说明云山的环境变化了，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他也乐见其成。只是叮嘱乔竹生再过半个月就要童生试了，让他切勿分心。
回到宅子，冬月将事先准备好的书包给他们一人一个，“怎么样，入学礼物，喜欢吗？”
乔竹生有些惊喜，“我也有。”
冬月笑了笑，“当然有，你还是他们的家教呢，少了谁也不能少了你的。”
乔竹生摸了摸上面的竹叶图标，说些声多谢。并请教她怎么用。
南风在家早就试过了，便给他一一介绍各个地方的功能，阿达跟六斤在一旁也听的仔细。这个礼物他们太喜欢了。几人将住的地方收拾好，又一起去书店买了要用的文具，伙伴们便呆在了宅子里。
冬月跟王兴财还有张二保霍天明几人一起到铺子将铺子打扫了一番，铺子就正式开张了。冬月摆了一个书包样品在展架上，暂时定价800文，也不知道这东西好不好卖，先摆着吧。
回了家，家里又只剩下他们三个人跟小黄，家里的鸡也没了，冬月想着有空还是再去抓几只回来养吧。第二日，工坊也开工了，正月的时候宋婶儿就带云朵过来串过门，若不是二虎有出去开店的打算，云朵原也打算到工坊做活的。如今则是带着大毛二蛋呆在家里做做家务。
冬月开始寻摸镇上铺子掌柜的人选，去做掌柜没有在工坊拿的钱多，怕是不好找工坊里的人。看来还得在村里找。但这掌柜必须得认字还得会算账，最重要人还得老实，这可真是有些犯难了。她左思右想也没有想到好人选，又问了问刘元发王兴财他们，虽然杏花很想尝试，但是她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呆在镇上确实不大合适，还是乔金贵站了出来，说他想尝试一下，正好他认识不少字，九九乘法也学会了，鱼以后也可以放在铺子里卖，反正拉人的活他是不愿意干了。
冬月原本以为李氏会反对，毕竟夫妻分隔两地不是什么好事，谁知李氏不仅不反对，反而挺高兴的。还说反正他也会编，到时候在那边也放些材料，无事也可以编。就这样，乔金贵成了代理掌柜人选，并于第二日便去了镇上铺子跟着霍天明学习了。
掌柜人选定好了，冬月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工坊一下子少了3个人，过些时二虎也要走，多了一个铺子的量，还得招些固定伐竹子的人，看样子又要在村里找人选了，冬月拿出之前报名的名册，又跟几个管理一起聚在一起讨论，最后决定在工坊增加12个人，做零件的8个，这8个人一人给一两银，万宗跟水牛得到消息赶紧报了名，没出一个小时功夫，村子里的人就知道霍家又要招新了，纷纷聚到了院子外头。
因为是熟工，冬月便先定好了他俩，并要求他们将新的赶车的人教会了再上工，两人都激动坏了，果然混脸熟是没有错的。这一回，三花男人三强终于被选中了，三花虽然嘴碎了些，但是他男人却是个老实的。赵老六的邻居也在赵老六的一再推荐下选上了，高兴得乔生伟也就是老六邻居非拉着他要请他喝酒。这次张三丰他爹还有张三丰还有那个叫冯呆子的猎户也报名了，可惜他们没有做过竹编。
冬月问他们愿不愿意伐竹子做零件，1两银子一个月，三人当即就点头了，打猎毕竟时常没有出息，属于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无保障行业，如今有一两银子一个月的活，他们若是推辞怕才是真的傻。
最终二十个人选出来，选上的兴高采烈，没选上的垂头丧气只能等下次了。冬月又招了两个赶车人，工钱还是400文，这会大家都积极多了，赶车也是个好差事，看万宗跟水牛，赶了两个月不就转正了，这可也一条捷径。冬月选了两个年轻小伙子，两人从明日起就要跟着车去镇上了。
她在心里算了算，除了他们五家20口，工坊之前招了43个，这次又招了12个，这就是55个，加上17个绣娘，八个粗工，2名车夫，如今与他们家签契的共有96人，差不多去了村子三分之一以上的人了。在去掉老人小孩，基本用了村子大半的人，还是颇有成就感的。
第二日，她将新到的12个人分别编进了之前的6个队伍，并通知乔三爷顶替二虎小组长的位置，大家这才知道二虎要去隔壁县梅花镇开店了。之前周民夫开店的事儿她们早就听说了，如今有又看到二虎也要开店，有些人开始蠢蠢欲动，纷纷追问冬月开店的条件。
“条件嘛，县城里只能开一家，隔得近的镇子也只能开一家，有信得过的熟人担保，而且价格按我们的价格定。”原本她是不想参与定价的，但是想了想若是让他们自己乱定价怕是对品牌形象不好，胡莱就算了，其他的就按新规矩办。
众人虽然很想去尝试，但是要到外县人生地不熟又有些怵。
“我可提醒你们，开店是没那么容易的，首先就要会识字会算账，周民夫可以是因为他们家以前就是做生意的，识字算账不在话下，二虎哥是这段时间学会的了，你们若是有这个想法，就要抓紧时间学认字学算学，不然难不成还花钱请掌柜。”
众人一听纷纷熄了火，“学问东西哪里是那么好学的，哎，想想就算了。”
冬月笑了笑，“想学还有学不会的，只有不想学的，你们问问宋婶儿她以前会算学吗，如今算账可不比我差。”
宋氏一听，老脸一红，“你这夸得可有些虚了，会了倒是真的，跟你比那还是差远了。”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笑过之后还真就将冬月的话听进了心里。如今肥皂的需求也比之前大很多，平安有时候一做做一天，两锅一起开，葛胜男便帮忙烧火，偶尔也帮忙搅拌。王兴财有时候下了工就在另一边开两锅，张氏帮着烧火。
几日之后乔竹生就要去县城考童生试了，里正知道霍家人要去县城办事，便跟霍天明商量带上乔金宝跟乔竹生一起，路上也有个照应。冬月也正有此意便欣然同意了，这里面有个插曲，就是云山村四人带着书包去学堂时，书包在学生圈意外走红，知道是镇上青云竹器店的东西，纷纷上门求买，可惜老板说没货，只接受预定。就这样有了40多个书包的订单。这两日冬月跟葛胜男正在培训底下的管理学编书包。
“还真比之前学的东西难，还要编自然孔穿细带，你这脑子真的是个神仙脑子。”宋氏忍不住夸赞。
“可不就是个神仙脑子，你说她随便想想就能出样东西，真是神了。”王兴财也感叹。
“等你们以后做的东西多了，也会想自己琢磨，说不定就琢磨出什么了。”冬月觉得这是一个逐渐积累的过程，经验积累到一定程度便会有创新。
张二保笑了笑，“大约只有你是这样，我们，你教几样永远就只会那几样。”这句话多少有些自嘲的意味。
杏花几个则对书包本身比较感兴趣，“冬月，你这书包只能装书吗？”
“谁说的，想装什么都行，只要装的下，这次去县城我就带着它。”
一说到县城水水就羡慕傻了，“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去县城？”
“这还不简单，等你弟弟也去考童生了，咱们就一起去县城。”王兴财想得美得很。
“他？”水水失望的叹了叹，“指望他我还是指望冬月实际一点。”
张氏笑，“六斤这才刚去学堂，没个几年哪成，你爹这是望他出息呢。”
本来都计划好了一家人一起去的，谁知道去学馆请假的时候夫子不批假，还把他们说了一顿，说这才刚入学没学两日就请假，别的师兄去考童生，若是这种态度何年何月才考得上。冬月也没想到会这样，出来时颇有些灰头土脸，后来听乔竹生说才知道，南风的夫子是馆里最严厉的夫子，不过他教的学生也是成绩最好的。
南风去不了，平安便主动留下来陪他，葛胜男也要留下来照顾。于是7人行变成了四人行，出发的前一天，由于平安及葛胜男都呆在镇上，冬月将收鱼的事交给了王兴财，将炸鱼的事儿交给了杏花，工坊则全权交给了刘元发代为管理。
乔金宝以为是坐冬月家的骡子车，谁知道冬月早已在镇上雇好了马车，开玩笑，天气还冷着，若是跑一天怕是鼻涕都要冻出来，到时候这么些人看病可不只3两银子，再说有钱不花干等着受罪那是有病。
冬月这次出门将3000两银票全部缝在了身上，霍天明身上揣了20两银子，她则带了10两。一早做好了干粮用油纸包好，又拿了两包糕点，收拾了两件换洗的衣服，便跟着大伯还有乔竹生父子去了镇上。到了镇上又直接转乘马车出发了。马车位置还算宽敞，可能知道跑县城路途远，车里还有两张靠垫。
看着乔竹生坐得端正，冬月拍了拍靠垫，“竹生哥，你靠着吧，你这样一天下来怕是会腰酸背痛。”
乔竹生笑了笑，“在学堂也是如此一坐坐一日，习惯了，你们靠着便行。”
“冬月你靠你的，他在家也是如此。”乔金宝看着霍天明，“你们去县城做什么，谈生意？”
“恩。”买山的事如今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还是先不四处说了，这是两人商议好的。
“好啊，你们生意越做越大，怕是咱村以后人人都有活做了。”
冬月其实对科举还比较好奇，“竹生哥，你考试要考几天，考完了就能出成绩吗”
“听夫子的意思是要考三场，隔一天考一场，三场考完2日后出成绩，若是县试过了除了县案首其他便要去府城府试，前后加上来回怕是也要个把月的时间。”
“这也太麻烦了些，这去府城来回一月怕是花销也不少，难怪都说读书读不起呢。”一个月10几两银子是必须的。
“是啊，我们竹生之所以今年才去怕也是考虑家里负担重，我们何尝不知，好在以后都不用担心了。”
一路上冬月又问了乔竹生许多问题，乔竹生都很有耐心仔细的答了。乔金宝便问起了霍天明去京城跑镖的事情。一路聊着听着也不是很无聊，跟上次差不多，他们也是傍晚时分进的县城。
冬月找到上次那个客栈落了脚，四个人要了三间房，又叫了饭菜，冬月还给他们介绍了附近的地理情况。考试时间是后天，乔竹生明日要去确认考院的位置，同学馆的联名担保已经交上去了，其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冬月也决定去看看考院，怎么说也是产生权力基层的摇篮，见识一下总没错的。
大家都赶了一天路，吃过饭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几人在大堂吃了早饭，问了伙计考院的位置，四人便一起出发去了考院。考院其实也不大，就是外面的一堵单墙挺特别的，听说是张贴成绩跟各种告示用的。
考院的位置找好，乔金宝便带着乔竹生回了客栈，下午的时间还可以做一下温习。
冬月带着霍天明去了胡莱的铺子，胡莱不在，伙计倒是认识她，知道她找胡莱，伙计便差人去了胡府。没多一会儿胡莱就来了。
“你们倒是稀客，怎么今日来了县城，我正打算过几日去找冬月你呢。”他对着霍天明拱手一揖，十足的君子模样。
霍天明碰到这样的公子多少有些拘谨，“胡公子，叨扰了。”
“大伯何必客气，叫我胡莱就行了，冬月也是这么叫的。”说完看了看伙计，“客人站半天了，还不上茶。”声音有些冷厉。
伙计听闻赶紧转身去倒茶。
“你找我做什么？又要下订单？”这可是位财神爷。冬月看着他觉得他浑身都在闪闪发光。
胡莱笑了笑，示意两人坐下，“下单是其中一件，他指了指自己的铺子，你觉得我这铺子怎么样？”
冬月看铺子里东西摆的很有格调，跟上次大不相同，时不时便有客人进来，“不错啊，挺好的。”看样子生意不错。
只见胡莱给账房使了个眼色，账房便捧着两本账本过来了。胡莱拿过递给冬月，“你先看看帐。”
冬月一惊，“我看你的帐做什么？”
胡莱无奈一笑，“这位娘子，你是不是忘了这里面的一成银子是你的利润，你若这么大方不要我是求之不得的。”
冬月尴尬的对着大伯笑了笑，她还真忘了。他翻开账本看了看，这厮在她的价格基础上足足平均加价了200文，肥皂也是200文一块，两个月赚了2280两，“你一家铺子怎么卖出去这么多？”
“我自然有我的一些方法，你也知道，我们家的天香楼府城也是有的，借着酒楼卖点桌椅板凳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他说得轻飘飘。
冬月有些头大，“我跟你讲一个事情，我在下面其他地方也设了店子，但是这个价格跟你的差这么多，万一以后影响你的买卖可不能耐我。”
胡莱喝了一口茶，“我打算去府城开铺子，府城这块的得归我。今日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个。”
“你要去府城？”是不是快了一些。
“有何不可，府城的需求更广阔，我倒是怕你供货供不来。”
冬月想了想，她何不趁着这个机会也发展一把，“给你也行，只是你若是去府城开铺子能不能加上我，咱两一起。”
霍天明在一旁一惊，有些始料未及。
胡莱盯着她看了良久，笑了笑，“你倒是会抓时机，那你说说怎么带你一起？”
其实冬月也没有想好该怎么跟他合作，只是单纯的不想错失这么个机会，“你让我想想。”
“好，给你两日时间，对了二位来县城是有事请要办吧，可是需要我帮忙。”
冬月想起如今要紧的是买山的事情，“我们要见县衙主薄问买山的事情，你能帮忙引见一下吗？”像他们这种做大生意的，跟官府的人肯定说的上话，既然有这点便利，又何必走弯路呢。
“小事，但是今日不行，明日吧，明日一早来我铺子找我。”
冬月点点头，“多谢。”
“客气了。”
一场聊天下来，霍天明都没有说两句话，临走前，胡莱将分成的228两给了冬月。从铺子出来，冬月带着大伯逛起了摊子，“冬月，你想去府城做生意？”
“想啊，大伯，你有什么好主意，刚刚的话你也听见了，你觉得咱们怎么加入好？”绢花不错，可以给胜男带两朵绢花。
“这事有些突然，路上说话也不方便，咱们还是回去再商量吧。”
回到客栈，乔家父子两的屋子安安静静，也不知道是在看书还是出去了。冬月跟霍天明也没有打扰他们，两人去了霍天明的房间。
“大伯，你说咱们若是能在府城买个铺子就好了。”
霍天明看着她无奈摇摇头，“府城的铺子怕是没有几千两根本拿不下来，而且咱们再府城设铺子，还得组建自己的车队运货，还有人手，都是不容易的。”
看样子是她想的太简单了，“胡莱要府城的经营权，其实咱们给不给他都可以开，只是如今他想要这唯一，这也是咱们仅有的一点筹码，我看要不我就按分店的进价给他，像他要铺子两成的收益如何。”
“做生意这块大伯可不如你，你想好了怎么都成，我就负责替你办事儿。”霍天明笑着看了看冬月，“我看那胡莱生的也端方，应该不会有什么小人行径，他若同意咱们坐着收钱也是好事。”
“大伯，小人君子人家又不会写在脸上，切忌以貌取人，不过我与他打过不少交道，人还是不错的。不是有两日时间吗，不急，我再想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案。”
今日是童生试的日子，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冬月看着考院门口的各色书生及家长同志们，本来也想跟其他人一样，对乔主生说声不要紧张，谁知乔竹生一派淡定自若，丝毫没有紧张之态。
“爹，霍叔，冬月，我进去了。”说完便背着他的书包进去了，那里面放着他要用的文房四宝。
“金宝，你怎么也不说两句勉励的话，就这么让他进去了。”霍天明伸头往门口看，那里的衙役在搜身。
冬月也好奇这搜身怎么搜，以前看小说经常有女扮男装参加科举考试的，但她觉得首先装扮这块就会遭人怀疑，怕是没到搜身这一步就得被揭发，就外衣脱了？包包翻看一下？这也太不严格了。
乔金宝看着竹生检查完走进大院，“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全靠他自己，竹生很自律，相信他就好。”说完便跟其他人一样在门口找了个地方蹲坐了下了，“你们有事就就忙吧，我在这里等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