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虎毒不食子
“葛胜男！”冬月惊呼出声，她赶紧让杏花过去叫霍天明，杏花也是一脸吃惊，忙推开人群跑了。
“这位娘子，你认得她，那太好了，既是故交，那你想想办法把她买了去吧。”小厮一脸谄媚的说到，今日接了个这样的活真是到了八辈子霉了。
冬月怒目对着那小厮，“她是好人家的姑娘，怎么由得你们在这里肆意买卖，你赶紧放了她，不然我就去官府告你们。
葛胜男此时也认出了冬月，她不停挣扎，嘴里不断发出嗡嗡声，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
冬月要去扯她嘴里的布巾，却被小厮一把拦下，“你到底买不买，不买不要在这里碍事。”小厮看了看她的穿着，一看就是农家女，哪是买的起人的。他一把提起葛胜男就要走。
冬月赶紧挡在前面，“你赶紧放开她，你再不放人我就报官。”
霍天明此时也过来了，“冬月，杏花说他们卖的是咱们村的人是不是真的”他看了看被绑的丫头，倒是没有什么印象。
冬月一个劲的点头，“大伯，那是胜男姐，替我拦住他，他是人贩子。”
小厮一听不干了，“我说你这小娘皮，胡说什么，什么人贩子，这女子是我们黄老爷真金白银买回来的，什么抢的乱七八糟的，我说你们不买就走远点。”
四周的人本来走了一些，这会听到有热闹可瞧又聚了过来。
“你说你买的有什么证据？”冬月此时很气愤，她看着葛胜男蜷缩的样子心里难受极了。
那小厮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甩平放在她的眼前晃了一眼又塞回了怀里，“卖身契，认不认识，上面有她父母的手印。”说完又自嘲一笑，“我跟你一个乡下泥腿子说什么，卖身契三个字儿你都不认识。”说完又要走人。
霍天明一把拦住他，“你不是要卖人吗，我们要买自然是要问清楚些，你那卖身契再给我看看。”
那小厮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们，“你们果真要买？”
“我说你这人，人家想看看卖身契你就给人看看嘛，人家不看清楚怎么知道能不能买。”旁边一个妇人帮着说道。
那小厮见众人指指点点，无奈又从怀里掏出了那张卖身契，“喏，看去，老爷说了，这丫头是18两银子买来的，15两卖出去已是亏了。”
霍天明看了看卖身契，“这身契是真的。”他看着冬月跟杏花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无奈的摇摇头。又将卖身契还给小厮，“15两太多了些，我们手上的钱也不够，能不能少些。”
那小厮嘁了一声，“我当你们是诚心的，原来是拿我开涮，没钱充什么好人，走走走，低于15两门都没有。”说完就要赶人，霍天明被他推了个趔趄，杏花上去一把扶住霍天明，“你怎么推人你，谁说不买了。”她着急的看着冬月，“怎么办，你那里只有10两银子，我身上只有200文。”
冬月看了一眼小厮，“这人我们买了，你等等。”说完便朝外走去，她走到王兴财身边，王兴财守着骡子车正着急呢，看到她，“什么情况？咱们村谁被卖了。”
“兴财叔，等会儿再跟您解释，你这会儿赶着车去一趟天香楼，找宋掌柜借5两银子，说后日便还他，快去。”
王兴财一听，点了一下头赶着车就走了。
冬月又回到了小厮跟前，“出来的匆忙，银子不够，还请稍等片刻。”说完也不等小厮说话，她蹲下来拔掉葛胜男嘴里的布巾。
“冬月。”葛胜男悲戚的哭了起来。
“胜男姐，你别怕，等拿了钱就带你去看大夫，你莫怕。”
杏花也蹲下来安慰她。
众人一看，这几人果真认识，自知热闹看完了，便也自发散了。
没多久，王兴财便赶着骡子车过来了，将5两银子递给冬月。冬月连同之前的十两一起给了小厮，小厮收了15两银子，将卖身契给了冬月，高高兴兴的走了。
几人将人扶上车，霍天明解了她手上的绳子。
“兴财叔，去回春堂，胜男姐的脸伤了得看大夫。”她只看到脸上流了不少的血，多严重现在也不好说。
一路上葛胜男都没有开口说话，几人各自心领神会也没有追问。
到了回春堂，大夫看了看葛胜男的脸，“这是怎么弄的，口子有点深，得上药，怕是好了也得留疤。”大夫用布巾将脸擦洗干净，果真看到一条不浅的刀口，“姑娘家也太不小心了，我先给你贴上膏药，这药得每日换，后期莫要沾水。”
“大夫，多少钱？”冬月想到自己没有带足银子，王兴财结的鱼钱也才800文左右。
“这膏药600文一副，你们要几幅，若要好，至少要换7天，后面再上药粉。”
“大夫，先一副吧，我们明日再来多拿几幅。”
大夫上了膏药，将她的脸连头一起包了起来，并再三叮嘱不要碰水。
几人出了回春堂，便坐上车准备回家，葛胜男一听说回家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不回家，我不回家。”
“不回你家，回我们家。”冬月将她拉到身边坐下，示意杏花坐到另一边，霍天明跟王兴财则坐在前面，骡车很快就出了镇子。
冬月摸了摸她有些抖的手，“胜男姐，这怎么回事？”冬月小心问道，杏花则在一旁抚着她的背。
“昨日，我爹娘把我骗来镇上卖给了刚刚那家的黄老太爷，小厮说的没错，是我爹娘卖了我。”她的哭声痛苦又绝望，“是我爹娘卖了我。”
“这个狗日的葛齐春，虎毒还不食子呢，居然将闺女卖个60多的老头，怕是想钱想疯了”王兴财在前面咒骂到。
“这丫头是齐春家那大丫头？”霍天明了然，“真是狠心的夫妻。”
“他们不是我爹娘，我没有这样狠心的爹娘。”可能是说话时扯到了脸上的伤口，她疼的捂了捂自己的脸，然后拉着冬月的手，“冬月，你别送我回去，我就是死在外头我也不回去。”
冬月拿出那张卖身契，“胜男姐，你如今的身契在我手上，我为什么要送你回去，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了。”她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居然参与了买卖人口的事情。
葛胜男一听，就想给她跪下，可惜这是在车上，“好，我就在你们家给你们当牛做马，求你不要送我回去，我若回去，他们还会再卖我，他们不是我的爹娘，他们不是我的爹娘。”
冬月怕她情绪又激动，伤口越来越严重，连忙顺着她说是。等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没多会儿居然靠着杏花睡着了。
“冬月，她昨日肯定担惊受怕没有睡觉，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爹娘。”杏花眼睛红红的。
“大伯，回去怎么办？”冬月也是情急之下买的人，都是一个村的，人家父母在跟前若是知道了也得闹。
“这事儿村里都没有消息，怕是那姓葛的两口子私下干的肮脏事儿，回去得找里正。”
“霍哥说的对，是得跟里正讲，咱村子再穷也没有卖闺女的，再说了，冬月你那15两银子得要回来，没得白白便宜了那狼心狗肺的夫妻的。”王兴财简直恨的牙痒痒，简直是丢人。
“这丫头说的对，她父母能卖她一次就能卖他第二次，回去是肯定不能回去，回头拿着这卖身契去找里正，要里正当着大家伙的面写了断亲书，以后各自不相干，就让她在咱家呆着吧，正好咱家人不多。”
冬月点点头，这倒是个稳妥的办法，她看了看葛胜男睡得并不安稳的侧脸，对着杏花叹了口气。
回到村子，他们赶车回到家，几个婶子还有小子们都在，几人看到冬月跟杏花扶着葛胜男进来，都是一脸莫明。
“这是怎么呢，胜男这脸怎么了？”
杏花见几人就要围上来，忙将几人带到一边，小声嘀咕起来。
冬月将葛胜兰扶着坐好，看到围过来的几人，她招来南风，“南风，你去一趟里正家，去把乔爷请来。”
南风看了看他们，点点头便跑了。
“冬月，她不是招娣她姐姐吗，她怎么了。”水水看到她头上包的布，“这是又受伤了？”
这个又字真是贴切，冬月冷笑一声，看着葛胜男，“胜男姐，这事儿我们刚商量了，你可想好了，你若坚持不回去，那就得断亲，不然我们也不好留着你。”
葛胜男一下子哭着跪了下来，“我断亲，我不回去，以后我是死是活都与他们无关。”
几个婶子这会儿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一个个恨得牙痒痒，“我就知道那刘氏不是什么好鸟，如今居然卖女，亏她还是我们云山村的也不嫌丢人。”
“平日里作恶也就算了，毕竟是他自家事，如今居然偷偷把人骗出去卖了，哪有这么恶心的父母，我呸，以后碰到离远些走，真是恶臭。”
刘氏过来扶起葛胜男，“我看这事儿也是你的造化，偏偏让你被冬月他们救了，今日若是换了村里任何人，怕是都没办法搭救你，看样子这也是老天眷顾你，让你能从那个家里脱离出来。”
刘氏话一出口，大家都愣了一下，“对对对，指定是这样的，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才给了你这一场造化。”
葛胜男小心的摸了把脸，对着刘氏笑了一下，“婶子，您说得对，或许老天也觉得我可怜不该是这个命，就像您说的，这是一场渡我的劫难，我不该难过，我该高兴。”
“你这样想就对了，那样的父母要着做什么，再说了，他们本也不是你的父母。”宋氏说完，才察觉失言，“胜男，婶子不是那个意思。。”
“婶子，不用解释，我知道，我是他们抱来的，我早知道。”
宋氏尴尬的捏了捏手。
一旁的小伙伴早就听得目瞪口呆，可是这样的情形他们又不好插嘴问，只站在一旁听着众人的对话。
没多会儿，乔爷就来了，霍天明给他搬了张椅子让他在院子坐下。
她看了看规矩坐到一旁棚子里的妇人跟孩子，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葛胜男跟冬月。
“胜男这脸怎么了，又是你爹娘打的，哎，你爹娘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打人怎么还往脸上招呼。”
这个又字让冬月觉得十分刺耳，她示意王兴财关上院门，将那张卖身契递给了里正，“乔爷，你先看看这个。”
乔爷接过契书，又看了看在场的人，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拿起契书小心的看起来。看完气的手直抖，“这卖身契哪里来的？”
霍天明给他倒了杯菊花茶，“乔爷，您先喝口茶下下火。”
“喝什么茶，你看过没有，这是葛胜男的卖身契，这丫头被卖了，还喝茶”他抓起茶碗就想摔，众人见状吓得一哆嗦，谁知最后时刻他停下了，将茶杯重重的按会霍天明手上，“你说，到底怎么回事？”这丫头既然被卖了，怎么又会在冬月家里，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要问个究竟。
葛胜男看着里正又嘤嘤的哭了起来，“昨日我爹娘坐隔壁宋家村的车将我骗去了镇上，说我衣服全破了，要给我买布做衣裳，到了镇上我才知道，哪里是买衣服，他们是把我卖给了镇上王老板他爹王老太爷做小妾，他们拿了钱便走了，我被关进了柴房，晚上我被带进房，我趁着他们不注意，用剪刀划伤了自己的脸，那王老太爷见见了血吓得不轻，又见我破了像，便将我转卖了，买我的正是冬月他们，乔爷你要给我做主。”葛胜男跪着走到乔爷腿边，“乔爷，他们既然把我卖了，那我以后便不是他们的女儿，我要断亲，乔爷，求你成全我。”
“岂有此理。”乔爷气的站了起来，“这两个畜生，走，去葛家理论清楚。”
葛胜男一听，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我不去，我不回去。”她害怕的抱着自己的身子，“我不回去。”
冬月赶紧将她扶起，抱着她拍了拍她的后背，“胜男姐，不怕，这趟你得去，你不去这亲就断不了，日后他们还是会来找你，就这一次，以后都不去了。”
几个婶子也过来了，“胜男，我们陪你一起，别怕，冬月拿着你的身契，你不在是葛家人了，去了个干净，日后便不会纠缠于你。”
葛胜男退开冬月的怀抱，看了看几个婶子，有看了看里正，对着里正点了点头。
众人一起护着葛胜男去了葛家。
路上村民看到他们一群人去葛家，知道指定是有事发生，纷纷跟着去了葛家。到葛家时，葛齐春正在家里睡觉，刘氏在院子里跺猪草，葛老头老太不在家，邻居说下地去了。
葛氏首先看到了里正跟霍天明，正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忽然看到后面跟着的葛胜男，吓得菜刀都掉在了地上，“你、你怎么回来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这群人，“齐春，齐春，哎呀，快点出来，出大事呢。”
葛招娣看到姐姐，一把跑过来抱住她，“姐，姐，你回来了，你去哪里了，娘说你嫁人了，别人家嫁人都热热闹闹的，怎么你嫁人一声不响就走了。”
葛胜男看着招娣，扒开她抱着自己的手，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没一会儿，葛齐春便懒洋洋的伸着懒腰出来了，“什么事这么大呼小叫的。”他睁眼看了看院子里的人，看到里正，“乔爷，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正要继续寒暄，却被刘氏一把拉过，对他指了指方向。
葛齐春这才顺着她的方向看到了包着半边头的葛胜男，也是吓了一跳，“你怎么回来了。”
“你们两干的好事，我们云山村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丢人的事。”里正气的声音都颤抖了。
刘氏撇了撇嘴，“乔爷，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点，我自己嫁闺女难不成还要您同意才成。”
葛齐春一听忙跟着附和，“是啊，乔爷，您管杀人放火还管吃喝拉撒啊？”
乔爷抖着手看着他们，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估计气的够呛，霍天明在一旁给他直抚背。
宋氏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跳出来，“好一对儿不要脸的狗夫妻，把女儿卖了说什么嫁人，有你们这么不要脸的爹娘？如今还倒打一耙说乔爷多管闲事，我看到你们的嘴脸我都觉得恶心。”
乔爷总算是顺过气来了，“你们怎么做得出来？”
边上的村民一下子炸开了锅，什么，葛胜男被刘氏两口子卖了，真的假的？里正都来了，这事儿八九不离十。
“这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们说我卖女儿那她如今好好的站在这里怎么说。”刘氏笑眯眯的走到葛胜男身边，“回来了怎么不跟娘说一声。”说着就要去拉胜男的手，被胜男躲开了。
冬月走上前，将卖身契拿了出来，“你们死鸭子嘴硬没关系，这卖身契上的字儿你们不认识，这自己的手印总认识吧，想要将她领回去，行啊，拿30两银子出来我就把她还给你。”
“你简直是狮子大开口，昨日卖她也才得了18两，怎么今日就要30两，你怎么不去抢。”刘氏气急败坏。
众人听了一下子了然。
“大家都听见了，这一对无耻夫妻，长期虐待大女儿，昨日还把葛胜男卖给了镇上的一户人家。结果那户人家又把她转卖了，如今葛胜男的身契在我手上，我要他们的一纸断亲书不为过吧。”
“既然人你已经买了，照理说她的户籍就变了，但是为了日后在生变故，你们双方便把断亲书签了，做个了断。”
招娣一听，赶紧上来抱紧姐姐，“姐，你别走，以后的活不让你一个人做，我帮你做，你别走。”哭着哭着声音越发撕心裂肺。
刘氏一看 ，也装出悲戚状，“胜男，娘将你嫁去镇上也是为了你好，家里条件这么不好，你待在家里受苦不说也说不上好人家，那王家是生意人家，虽年纪大了一些，但家底丰厚，去了也是吃穿不愁，娘全是为了你好。”
葛齐春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缩在一旁屁都不敢放一个。
张氏在一旁冷笑一声，“这么好你怎么不嫁，你这个年纪配那老太爷可是正好。”
刘氏一听气的跳起来就要打张氏，“关你什么事，咸吃萝卜淡操心。”。被王兴财一把推开，王兴财将张氏护在身后，“你今日若是动手打她，我便剁了你的手。”
刘氏一听，坐在地上就哭喊了起来，“没天理了，这么多人跑到我们家欺负我们外姓人。葛齐春，你是死人吗，你媳妇被人欺负屁都不放一个，你是不是男人。”
葛齐春缩着脖子在一旁不说话。
“今日，这断亲书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你若不签，就当我欺负外姓人，你们都给我滚出云上村”里正这回是发大火了，在他的治下居然发生了卖女的情况，这传出去他的老脸要往哪儿搁哦。
刘氏一听，吓得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乔爷，乔爷，您消消气，签就签，我可说好，签了她以后跟我们家便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放心，不管我日后如何，就是要饭也不会要到你家门口。”这几句话葛胜男说得咬牙切齿。
“姐姐，你真的不要招娣了吗？”葛招娣哭的声音都撕了。
“你个死妮子，抱着她哭什么丧，人家现在有了好去处，急着跟我们划清界限呢，你还在这姊妹情深，还不赶紧过来，让人笑话。”刘氏一把拉过葛招娣，还剜了葛胜男一眼。
冬月简直是无语，什么颠倒黑白她今日总算见识到了。
在里正的主持下，双方在断亲书上按了手印，从此以后，生老病死，互不相干。
葛胜男拿着断亲书坐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冬月怕她哭湿伤口，一直在旁边给她擦泪，最后哭尽兴了，她将断亲书往怀里一揣，拉着冬月她们就走了。
“就是个祸害。”刘氏对着门啐了一口，看了看葛招娣，“日后你若去找她，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又恶狠狠看了看葛齐春，“个有贼心没贼胆的窝囊废！”
众人回了家，冬月让南风跟平安收拾东西住到平安那边，这边的房间让给葛胜男住，新被子也换过来，反正家里房间够多，两边的结构一样。两人欣然同意了。
倒是葛胜男有些诚惶诚恐，这么好的房间，被子褥子都是新的，她从来没有住的这么好过。还是冬月杏花他们劝说，她才勉强适应，她的衣服已将脏了，冬月家里也没有合适的衣服，宋婶儿回家找了一套翠妞的旧衣服给她，冬月让南风还有平安帮忙烧洗澡水，冬月又守着她洗完澡换好干净衣服，她这才真真正正的觉得自己脱离了原有的家。
或许是这两天一直处在担惊受怕中，又或许是床太舒服，躺在床上没多久，她便沉沉的睡过去了。
晚饭时分，做工的众人都知道了这件事，纷纷骂刘氏夫妻见钱眼开，又感叹她因祸得福，日后怕是要苦尽甘来。
这些声音葛胜男统统听不见，这一夜，她睡了一个好觉。
几日后，霍家买了葛家丫头的消息在村子传遍了，霍家有钱的说法再一次得到了证实。
葛胜男也慢慢的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王兴财每日带着他去镇上换药，镇上宅子的房契跟钥匙也拿回来了，随时可以打扫入住。阿达他们也搬进了新房，据说搬家那天乔氏在门口骂骂咧咧说些有的没的说了大半日。
刘元发家的房子已经起了一半，冬月家工坊的地基也已经全部填好了。这日王兴财回来通知冬月，说牙人让她明天去一趟，有两处不错的铺子请她去看一看。
冬月看了看葛胜男脸上的伤，如今伤口已经结疤，便没有再包着了，葛胜男对自己如今的生活状态很满意，她并不介意自己脸上的疤痕，以她的说法，冬月既然买了她，她便生是冬月的人，死是冬月的鬼。冬月知道她的思想一下子转不过来，便也随她了。
如今，她也签了一份契书跟着几个婶子伙伴们做竹工，阿达他们已经能做很多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