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K的聊天室26
正常投降, 怎么也不可能出现惨叫,还不止一个人的声音——于元沅的耳朵已经摆脱先前的耳鸣状态,足以分清不同人的嗓音。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荆棘投降后从某些地方察觉不对,选择反抗, 临死前拉了几个人垫背, 顺便用生命为其余职业者发出警示——投降方案不可行。
这对每个人的打击不可谓不沉重。
于元沅喃喃道:“果真是陷阱。”她心中并没有因猜想得到证实而生出喜悦。
金币耸耸肩,不知是惋惜还是自嘲地说了句:“他自己也有预感吧,可惜只剩下那一条路能走——不巧是死路。”
他们倒是有第二条路可以走,正面硬杠,不成功便成仁,看上去也没比先一条路好到哪去。
眼镜深吸一口气, 补上荆棘的位置:“大家注意了,他们来了。”
轰轰轰轰, 爆炸声此起彼伏,听上去像是有人把工厂四面墙都给扒掉了。
五角星变四方形, 战斗仍在继续,敌人从四面八方杀到, 一波波攻击如潮水般涌来。
四个人的对抗顺序一般是这样的,于元沅负责先清一波场,木棍缓过来后再补上下一波, 金币和眼镜的技能更适合单对单攻击,就抽空放冷箭。
“让我看看,下一个轮到谁来走甲板呢。”金币轻盈地跃起, 手臂向前送出,隐约能听到破空声。
吱呀吱呀。
于元沅抬起头,惊叹地注视眼前的一幕,
一块木板凭空搭建而成,横亘于金币等人的头顶,长约四五米,宽约半个手掌,无形的保护罩倒扣在木板上面,阻挡住外界的一切侵袭。又过了一会儿,有个被铁钩逮到的倒霉男人被甩到上面。
他的双手被绳索紧紧捆在身后,双眼也被一块三角巾蒙住。
男人曾经见识过同伴遭遇厄运,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他深吸一口气,绷紧全身肌肉,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他侧着身子,以比蜗牛还慢的速度挪动着……眼看就要走到木板末尾,他忽然失去平衡,直直往下坠落。
“不!”
惊呼声戛然而止,等待许
久的于元沅手持弯刀,斜挑向上,将掉落的男人捅了个对穿。
金币吹了个口哨:“准头比之前强。”
“谢谢。”于元沅拔出刀,在男人衣服上擦了擦。饱饮鲜血过后,杀猪刀愈发妖艳,甚至在漆黑的夜晚仍泛着淡淡荧光。
地上的男人仍在抽搐,似乎还活着。木棍跟着补了一锯子,了结他的生命。
亲眼目睹战友惨死,对面的攻击稍稍退去,旋即裹挟着咒骂涌上来,仿佛永无止息的潮汐。
眼镜转过身,尖叫道:“该死的,金币,你就不能留个活的吗?”
金币冷哼一声:“你就别想着抓人质了,他们现在根本不吃这一套,刚才的事情你忘了?”
从诸多迹象来看,金币使用“走木板”这项技能的代价比较大,所以她不太愿意用,直到最后关头才肯甩出来,
她起初是想抓个人质。
遭遇“走木板”技能攻击后,攻击对象会发现自己站在一块窄窄的木板上,双眼被蒙住,手反绑于身后。
若是攻击对象能够平安走完整块木板,那他便回被送回原处,若是不能,便头朝下地栽下木板,五六米的高度,没有缓冲的情况下足以摔断脖子。
当然,有人接住的话就另说。
他们就是这么抓了一个差点摔到脑浆迸裂的人质,刚想出声让对面停手,对面却像是失心疯似地给了他们一梭子子弹。
所有职业者:“……”不是吧,现在不光杀绑匪,连自己人都杀了?
于元沅抿紧嘴唇,眼中闪过一缕疑惑。
金币叹了口气:“阿穆,记得接好我,高跟鞋,帮忙清个场。”
话音才落,她的身形出现在头顶尚未消失的木板之下,与之前被于元沅捅死的男人差不多,双手紧缚于背后,视线被遮挡。
身子一歪,金币也不走什么木板,干脆利落地跳了下来。
束缚在她坠落的瞬间消散,她抱住膝盖,调整好落地姿势。
于元沅深吸一口气,控制好力道,无形的杀意如波纹一圈圈扩散,挡住四面八方飞来的子弹。
木棍早就习惯了,一把揽住金币的身体,金币轻巧地落在
地上。
她甩甩手里的铁钩:“再来一遍吗,你俩的武器怎么样了?”
虽然没搞明白木棍的职业到底是什么,但他与于元沅还是有一些共同点——比如说,杀戮能令二者的武器升级。
于元沅没回答,她忙着补上金币的位置。其实她和木棍两人武器的攻击力比金币和眼镜强一些,本该是战斗的主力,可惜不能远程攻击,只能看着远处一堆人放子弹然后干瞪眼。
眼镜挥舞着手里的算盘,把珠子拨弄得哗啦作响,他崩溃地大叫:“不,你老老实实甩钩子可以吗,别瞎使什么技能!我刚才差点就被子弹打成筛子!”
“走木板”技能发动时间过长,金币不在,他面临的压力倍增。
金币翻了个白眼:“至少我真能弄死一个,你用算盘砸晕几个人了?”
说话间,几颗珠子飞射而出,有一颗骤然变大,将几个人压在底下。
眼镜擦了把额头的汗,一边喘息一边道:“你,你们有没有感觉,攻击的节奏越来越慢了,这完全没必要,他们明明只要再炸几次房子,我们就一个都逃不了。”
于元沅没说话,酣战许久,她的手臂酸疼不堪,挥刀的动作愈来愈吃力。
视线渐渐模糊,她的大脑放空,究竟还有多久结束,她好像坚持不住了……
当——
杀猪刀轻鸣,唤回她的注意力。
似乎又有乌云遮蔽明月,厂房中恢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带有浓厚水汽的雾气浸湿身上的衣裳。
湿冷,寒凉,仿佛要带着人心坠落。
当——
恍惚归恍惚,不妨碍已经有一次经验的于元沅拨动杀猪刀。
当——
妖艳的红芒亮起,黑暗撕裂,她回归现实世界。
“喂,你们还在吗,有人吗?”于元沅轻声呼唤着,回来后她第一时间便觉出不对,潮水般的攻击不知道什么时候止住了,她摸了身边一圈,竟然没摸到人。
是还困在诡异的黑暗空间里没出来,还是——
紧接着,她的手指触碰到一个温热的躯体。于元沅松了口气。
“这是怎么了,他们……”眼镜似乎也看
出来点什么,主动放低声音。
可在寂静的厂房中,这一声还是有点突兀。
于元沅捂住了他的嘴巴,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小声点。”
之前追着职业者们放枪的警察似乎完全忘记有他们这一号人在,缩在各种角落里。眼镜出声后,有人扭头看了他们一眼,却并未说什么。
“他们像是在躲什么。”于元沅拉着眼镜,慢慢蹲下去,藏在一截管道后面
身边突然多了两道气息,有之前的经验在,于元沅和眼镜一人一个,眼疾手快地捂住另外两个人的嘴巴。
“怎么回事?”金币不安地左右张望,用气声说,“他们不打我们了吗,子弹用光了吗?”
她发现离他们一两米远的集装箱后面就藏着一小堆警察,吓了一跳。
“嘘,你听!”
轻柔的脚步声传来,让人莫名想起各种纯洁美好的事物,如冬日清晨,花园中没有人踩过的新雪,厚厚一层,洁白无瑕,松软无比,惹得人恨不得一脚踩上去,将这份美好消灭殆尽。
于元沅抖了抖身体,什么鬼,她为什么突然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
“你们看!”眼镜捅了捅他们。
哒、哒、哒。
有人扶着楼梯的铁制扶手,从二层拾级而下。
近了,又近了,来者长发及腰,衣裙飘拂,身姿纤细而曼妙。
月光不再,但几个人莫名就看清了来人的五官。
于元沅狠掐了一下手心,金币死死捂住嘴,让惊呼声卡在喉咙里。
木棍就没那么好的涵养了,瞪大眼睛:“常常常,常馥玉诈尸了。“
看着你亲眼见证断气的人重新站起来是怎样一种人生体验?
于元沅表示,还行吧。
常馥玉停下脚步后,冲着他们这边展露了一个略带羞涩的笑容,于元沅都不知道隔着这么远,天又这么黑,自己是怎么看得如此清楚的。
眼镜急得声音都快劈了:“见鬼的,你把她给引过来了!”
常馥玉越走越近,躲在他们附近的人变得躁动不安,有人试图飞窜逃跑,待看清她是朝于元沅等人的方向走,又安静下来。
没时间指责木棍,三个人也不太想指责他。就算没有他那一嗓子,凭职业者在任务中的主人公地位,难保诈尸后的常馥玉不会追着他们跑。
莫非跑赢了常馥玉才能通过任务?
于元沅悲从中来,这世上难说有比他们过得更窝囊的绑匪了,被警察痛殴也就算了,是他们罪有应得,但被人质追着揍,这人质还是一位弱不禁风的年轻姑娘,怎一个惨字了得。
“准备好了吗?”金币低声道。
“小灵,我没问题的。”木棍龇了龇牙。
第一波试探由他们这对配合默契的情侣完成,眼镜和于元沅负责警惕其他人——他们可没敢忘记身边还围着一大圈警察呢。
金币从管道后面探出头,手臂抡了半圈,把铁钩丢出去。
与此同时,电锯的嗡鸣声响起。
于元沅还好,不太受木棍职业技能影响,眼镜则心疼地打量着身上的衣服——他怀疑再跟木棍待一会儿,他就要裸奔了。
风刃与铁钩一起飞出,常馥玉顿住脚步,似乎有些顾虑,无形的风刃有没有作用不好说,有形的铁钩绕了常馥玉一圈,又回到金币手里。
提着电锯,木棍诧异地问:“小灵,你没打中她吗?”
“不是——操,你们没看出来吗,她她她,她没有实体!”
枪战片陡变灵异片,于元沅整个人木了,后背汗毛根根竖起,差点就穿透贴身的“基础款弹力背心”。
不需要问什么“你确定吗”之类的废话,四个人拔腿就跑。子弹什么的暂时没空管,鬼可比枪炮可怕多了。
不怪他们胆小,他们真的不知道如何跟鬼魂对战啊,鬼是能拿刀砍,还是能拿电锯锯,还是能拿铁钩钩,还是能拿算盘砸?
“怎么办,呜呜呜,为什么会有鬼,我平时连恐怖片都不看的!”金币尖叫道。
“你宰人的时候动作多利落,怕什么鬼啊。”眼镜吐槽道。
几个人一边逃跑一边回头观察。他们跳出掩体后引发了连锁效应,整座厂房乱了起来,、
“啊啊啊!”
灵异片上演至高潮环节,整座工厂惨叫连连——常馥玉那一头乌
黑亮丽的秀发遽然变长,化为若干股长绳,像是鞭子一样飒飒舞动,拽倒一个又一个跑得慢或者藏的不好的倒霉鬼,将他们撕扯成碎片。
鲜血淹没工厂,脚底时不时就踩到可疑的滑腻事物,于元沅感觉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们终于跑到工厂边缘。
手撑在膝盖上,金币大口大口地喘气:“你妹,为什么出不去了!”
浓雾堵住厂房所有的出入口,包括屋顶的大洞,他们试着进入,没走两步又回到原处。
逃跑不成,四个人必须另寻解决方案。
“怪不得那些警察不往外面跑——”于元沅顿了顿,“我看常馥玉杀人杀的挺开心,你们说,他们是不是被常馥玉给引过来的。”
就像他们之前说的,警察真要弄死他们,扔几个炸弹就行,不能把他们炸死,也能把他们给砸死。
眼镜抓着自己的一头短毛:“怎么办,鬼怎么对付——你们有人记得常馥玉的尸体在哪吗?”
作者有话要说: 咸鱼如我,居然被榜单逼着完成了日万成就……人的潜能果然是无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