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K的聊天室24
常馥玉的情况明显不对劲, 不过起初几个人还没有把事情想得过于糟糕。
身体出状况,不就是生病了吗,他们的第一反应是人质旧疾复发, 而且这旧疾还特别的严重。
事已至此,职业者们一咬牙一跺脚, 扭头恐吓起人质家属, 录了段常馥玉痛苦呻|吟的视频传送过去,说是他们下了药。若是家属们肯支付赎金,那便一切皆好,保证还他们个健康的人质,若是不愿意付钱,就直接撕票, 反正警察已经追查到他们的行踪,大家一起玩完得了。
负责打电话的是相对口才更好的金币, 言语中威吓与安抚并行,家属被他们这副要钱不要命——无论是人质的命还是自己的命的气势给唬住了, 老老实实地往指定的账户支付了最后一笔赎金。
“叮”的一声,雇主k将银行信息转发到各自的黑白屏手机上, 所有职业者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
危机缓解了一半——至少当时他们是如此理解的。
可不是吗,人绑到了,天价赎金凑齐了, 雇主交代的工作百分之百地完成,眼瞅着就是任务最后一天,胜利的曙光在朝他们招手, 谁也不想在最后关头出岔子。
他们并未忘记厂房之外虎视眈眈的官方力量。唯一的人质濒临死亡,警方随时可能攻进来剿灭他们这群该死的绑匪,减员一个职业者, 其他人承受的压力就要相应增加。
子弹不长眼,以他们几个现在的能力,不好说能在警方的枪火中支撑几轮,万一在任务最后一秒被送上西天,那不就亏大了吗?
作为挑起争斗的一方,金币和木棍率先宣布罢手,承诺不会攻击其他人。荆棘在服用有治疗功效的道具药物后伤势暂且稳定下来,他同样大度地表示不会计较金币两人对他下手的事情。
能活到第二次强制任务的职业者脑子基本合格,都明白一个道理,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寻仇什么的可以往后放,指不定仇家下个任务就蹬腿了,犯不着为争一口气搅黄自己的任务——而且这一次还是天杀的强制任务。
五名职业者重归任务初期假惺惺的和睦状
态,做事有商有量,认真讨论起眼前的局势。
劳动者乐园给出的任务介绍说他们需 “成功活到第二个星期一”,却没说是第二个星期一的具体什么时间段,他们且得在这个破地方熬一阵子。
于元沅在这时提出一个建议,手里的人质不行了,不如找个由头抓一个,他们可以骗一个医生进来给常馥玉看病,如果常馥玉情况有变,就直接将新人扣作人质。
四个人纷纷为她的想法点赞,警察不会不考虑到羊入虎口的可能性,可试试又不要钱。
于是,五个人向外面围着的警察们喊话,将常馥玉的病情简单讲了讲,要求派个人来替她治疗。
一小时后,顶着几人诧异的眼神,警察还真派了一个人过来,是不是医生不知道,手里确实提着个医药箱。
常馥玉的身体情况肉眼可见地恶化下去,医生对常馥玉的病情表示爱莫能助,他提议将常馥玉转移到大医院治疗。
没人搭理他,人来了,就别想走了。
红日西沉,暮色四合,夜晚向来是任务中最难熬的时间段。
七月十八日周日,进入任务世界的第七天,入夜之后。在六个人紧张的注视下,躺在一张脏得看不出本色的毛毯上的女孩,艰难地吐出最后一口气。
生命的最后关头,她失去挣扎的力气,难得安静下来,身体蜷缩成一团,双膝紧紧贴于胸前——有如婴儿在母亲子宫里时的姿势。
职业者们匆匆将她开始变得僵硬的尸体搬到一边,没人有时间为她感到悲伤,而除了与她同病相怜的另一名人质,也没人会为她感到悲伤。
毕竟,对职业者们来说,这只是一个任务世界里的工具人。
警方反应得很快,常馥玉死亡后不久,第一波攻击就杀到。
五人尚算淡定,常馥玉是病死的,赖不到他们头上,而他们手里还留着一个人质,顾忌着撕票,警方不可能毫无顾忌地发动攻击。
事实证明他们的猜想是正确的。
用医生身上穿的衣服撕出来的布条紧紧捆住他本人,五个人背靠背站立,合作过两次加上这几日大小打过几次架,彼此间对各自
的能力都有了一定的了解,配合得比在亿鑫大厦那次默契许多。
按照事先商议的顺序,五个人轮番出手以节省体力,抵御从各个方位发起的袭击。
担心伤害到人质,警方不敢使用炮火洗地,组织的几只突击队伍简直是给职业者们送菜的。
若说先前还有幸运儿能趁着职业者们忙着下黑手的时候突击到他们身边,现在连能成功靠近他们十米范围内的人都没有,反倒白送了许多武器出去。
五个人守起来愈发得心应手,渐渐放松下来。
时近午夜,僵持了数天,无论是绑匪还是警方精神都疲惫到极点。警方人多,还能轮换着休息。职业者们就没那么好的条件了,头几天还要防备着队友背后捅刀,睡觉时也不能踏实,这时候全靠一口气撑着。
因此,当变故发生时,几个人的反应都显得比平时慢上半拍。
夜色已深,于元沅感觉自己随时能站着睡着,她揉了揉红肿酸涩的眼睛,强打起精神,视线扫过全场,在炸得稀巴烂的窗框停驻下来。
“好黑啊……警察们好像都跑了?”
第一周目里,他们的物资购置得不是很齐全,至少野营灯就没买,夜间全靠手电筒照明。到了周日晚上,几个手电筒坏的坏,没电的没电,他们只好摸黑守着。好在警察突破不到近前,问题不大,于元沅也就懒得浪费“梦魇蟹饭团”这件道具。
除了银色的月辉,警察们活动时发出的亮光是厂房的另一光照来源。
金币打了个哈欠,半边身子倚在木棍身上,带着浓浓倦意地说:“有什么稀奇的,今晚是阴天呗。警察估计撤到远处商量怎么对付我们去了,反正他们不缺夜视仪,开不开灯无所谓——话说,谁知道现在几点了?”
木棍瞟了眼左手腕带着的夜光手表,声音骤然兴奋起来:“哈哈,过十二点了,终于熬到星期一了!”
“哇偶,”金币欢快地说,“总算等到这一天。”
眼镜皱了皱眉头,两只镜片上星光璀璨:“大家保持警惕,警察没有走远……别最后关头翻船了。”
荆棘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性格
不太合群,否则金币和木棍不会专挑他下手。他说话时牙齿有点打战:“这,这屋子有点凉啊。”
于元沅含糊地说:“是夜里气温降下来了吧。”
没人将荆棘这句话当一回事,甚至荆棘本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之前受伤时流了不少血,比其他人对温度变化更敏感些亦不足为奇。
因此,他们错过了变化的开端。
渐渐地,于元沅觉得身上黏糊糊的,空气中水分的含量似乎高到吓人,湿冷之感萦绕全身,仿佛她刚从下着雨的郊野回归室内,沾染一身水气。
她颦起眉头:“喂,你们有没有觉得身上湿乎乎的,难道警察往厂房里面灌水了?”
没人应声,周围安静得吓人。
当——当——当——
于元沅觉出不对,立即催动杀猪刀。
红影纵横起舞,不知多久,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是一个小时,像是有一层幕布在眼前揭开,于元沅微微喘着粗气,再一次看到同伴们的身形轮廓。
手指搭在“无名氏的杀猪刀”上,她急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差好多好多的榜单,大家可以等到周四零点一起看……断更一时爽,补更两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