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平静
“我亲爱的晚辈，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证明我们终于与你建立起了联系。而你，也终于能够回归晨星。你不必在意自己现今的姓名如何，只需记得在晨星家书之中你名为赫尔曼·晨星便好。不必怀疑自己的真实身份，家书所记录的便是晨星族人，若是有时间，请回第十区此处我等会一直守候在此，等待每一颗星辰的回归。——利奥波德·晨星。”
“第十区”那是联邦最南面的行政区，面临大海气候炎热，但更重要的是，第十区与第十三区完全是地处一根线的两头。
“而且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我短时间内肯定也只能待在四协了吧。十区那边是哪个协会来着？好像是三协吧。”
黎耀阳缓了缓，才打开下一张，可是开头一段直接让他愣住了：
“致亲爱的黎教官，你若是看得到这封信，就证明我应当早就死去了。”
“伊迪斯？！”信件显然做了特殊处理，才能保证从那个时代传承下来。
“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出现在我和阿加莎姐姐面前，但你的存在就证明了未来依然会有晨星。我至今都记得国师大人曾与父亲说过，在她与执政官大人的预测中，晨星一族终将毁灭。但是自你消失之后，执政官大人就说或许未来已经不一样了。我想，那是因为你的因果吧。我不知道你为何会来，但我清晰地知道你应当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份。所以我才决定写下这封信，感谢你的存在。”
“另外，我一直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我担心未来可能会出现变故，所以我将家族历史和帝国史一起整合做书保存在家族书库中并以我和其他兄弟姐妹的血液为引制作了家书以此连接族人们。我并不清楚我的预感是否成真，这需要你的证实。除此，我在与执政官大人的一次交流中了解到你的觉醒力，你的那种力量与后来姐姐完全觉醒之后极为相似，据父亲所说，这是‘家族英魂的力量’。姐姐与我说过她在使用那柄刀时会有他人的只有自己能够听清的会扰乱神经的声音的出现，不知你是否也是这样？”
“这段话，是指扭曲？可是无论伊迪斯还是阿加莎都不可能不知道扭曲的存在，但都没有直接指出这是扭曲，反而着重表示朱刃。”黎耀阳看了看腰间的长刀，继续读了下去。
“对了，你以后还可以多注意注意这几个特征：像是左手小指的异常、无法控制且在恶劣环境下十分强烈的肺病以及异常体冷的人，这些都是晨星家族的家族病并且无法消除。我嘛就比较倒霉，全部都患上了”
黎耀阳无奈地笑了笑，这么看来，这些事情应该是只有患病者才知道的，至少当时阿加莎完全没有发现伊迪斯一直戴着手套。
“最后，我也没什么可以多说的了，就只能祝愿你可以早日实现自己的梦想吧。哦对了！如果可以的话，想办法找到摩根家的人吧。我感觉，他们一定程度上更为安全些。——伊迪斯。”
“伊迪斯看来，在帝国末期，伊迪斯是晨星家中相当重要的话语人啊。”黎耀阳按着下巴思索着，“摩根这么看来，我的猜测是不是有点过于主观了？”
除此之外的其他信件，大都是同辈的子女对自己的问候和邀请，而且看起来都要比自己小不少。
“我不会是最长吧？”
黎耀阳看了看刻有自己名字的家徽，把它贴身收好，至于其他信件就等有时间再读吧。
“相对于‘穿梭者’原定的计划，我多留了四天，但是那四天里我所做的也并没有什么啊。”黎耀阳皱着眉头回想着，“而且更为重要的，我也完全忘记了解了啊。”
“不过，我怎么总觉得现在和我记忆里的有点不一样啊。”
黎耀阳头疼地倒在椅子上，或许是在过去待了许久的缘故，也可能是他之前时空穿梭的症状还没缓解，总之他心里总有种莫名的不安。
“喂？在吗？”黎耀阳呼叫着扭曲，但他显然不是很想搭理黎耀阳并没有回话。黎耀阳无奈只好暂时放弃了与扭曲沟通的想法。
黎耀阳抓起小型探测器走了出去，不管怎么样，自己的工作还是得好好做的。
今天又是一个雪天呢。
“晴天下雪啊”云恋霓走在雪地里，和其他队友保持着巡逻的队形，凯勒对此表示很常见。云恋裳就要兴奋很多了，毕竟这个小姑娘对于这种景色还是很没有抵抗力的。
黎耀阳对此也只是笑笑——他也算是习惯了云恋裳日常的这种行为了，手上的探测器是常用的异魔反应器，不过貌似被晨星家族做了专门修改，还附带了探测附近深潜点的功能。
“耀阳！”队伍完成了第一圈正在休整时，左向从基地里跑了出来，“来看看这个！”
他说着，在黎耀阳身边摆弄好一个微型电脑，上面是繁杂的数据和不同的图表。
“你先看这个。”左向指着一个播放着视频的窗口，上面是他与那个大家伙较量的时候录制的，而右侧的一大堆数据也实时跳动着。
“这里！”左向在某一个瞬间掐住视频，指着众多数据中的一个，“诺！这个数据的意思，你可以当做是类似于我们评定异魔的疯狂度的那种数据。”
异魔不一定都是疯狂和扭曲的，疯狂度就是用来衡量异魔的理智和思考能力的数据。
此时的画面停在黎耀阳挥刀劈上冰巨人的前一瞬间，此时这项指数高的可怕——这意味着它有极大的疯狂倾向。而左向手指连点，把画面一帧一帧地挪到砍中的瞬间，此时的指数也和一般的情况一样出现了起伏。
左向见黎耀阳点头表示完成之后就直接把画面拉到了冰巨人的两边倒下去的时候，此时的数据
“为什么会这么高？”甚至比因为受击而愤怒时的数值还要高上很多。
一般来说，因为承受了致死攻击，异魔的疯狂度会随着生命的流逝而大幅度地降低，但是这里的数据完全相反。
“你们不是确定了没有再度分化为小个体的可能吗？”
“确实，所以我才很疑惑啊。”左向不解地说道，“一般来说，拥有合体能力的异魔在合体之后一般都会保留分解能力的，就算不能完全分解成单个个体，但至少也能分化成次个体。但只有这样的异魔才能在承受致死攻击之后还依然拥有这么高的疯狂度。”
“可是我们通过那么久的观测已经证实了大型个体确实不再具备分裂能力，而是成为了独一个体。那么这个数据就明显很反常啊。”
“有和一科交流吗？”“刚刚给他们发过去了，总部这边也正在深入分析呢。”
“以我专业分析员的直觉，这种反常只能说明这之后应该还会有更难办的事情等着我们呢。”左向叹口气，毕竟数据是最直观且准确的存在，这又是他亲自解析出来的。
“放宽心吧。”黎耀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出问题了也有我们兜底嘛。”
“说起来，有觉醒力和你本人的技术的支撑的话，你为什么要选择第四协会呢？你也不是十三区的人吧？”
“问这个干嘛？”“闲啊，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没啥，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左向拍掉帽子上的雪坐在黎耀阳边上，“我呢，以前也就是个很普通的人，长相普通、能力普通、家庭普通。”
“我就和很多普通人一样，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就算是后来进入大学也还是这样。羡慕别人的优秀却又不想努力，渴望他们取得的成就却又懒得参与。简单而言，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羡慕别人却又不愿意过多地花费自己的时间的摆烂人吧。”
“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去争取，但是一到了自己的空闲，就懒得去动。”
“一直到某一天我发现眼前的世界变得不一样了，我的老师也在那时找上门来，我就莫名其妙地成为了队伍里的分析师。”
“但哪怕那样我也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和职责，直到我在资讯中看到第三区诡境爆发，我的老师自愿前去支援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我当时就问他为什么要去，他告诉我，”
“因为不得不去。”
“我一直在琢磨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认为这世上不可能有不得不行之事，哪会有那么多不得不。”
“你当时在诡境应该不知道协会制度正式定下来时发给每一位觉醒者的宣传吧？”
黎耀阳点点头，据说诡境事发后第十天协会制度就紧急敲定并迅速组织执行，但当时包括第一批志愿支援在内的第三区猎魔人都处于诡境之中。
“宣传里没有什么豪言壮语，没有什么道德绑架。只有很多或长或短的视频——第三区发出来的视频。”
黎耀阳明了地点点头，他们确实有要求要尽可能地拍摄和发送营救幸存者的全过程，但实际上，发送出去的视频更多的应该记录了猎魔人是如何赴死的才对。
“义无反顾地牺牲是最先震撼到我的，但后来我发现了一个更为可怕的事实。那些怪物就连我们都应付不了，那些没有任何力量的人们呢？他们怎么去抵挡？”
“那时候，我大概就明白了老师说的不得不的意思吧。”
“所以我选择远离家乡，来到最远的十三区，我跟父母说我在这里当气象观测员所以很难请假的。”
“呵，考虑得很周到嘛。”黎耀阳吐槽道，他们平日的休息日时间太短，基本也就带着采购清单到城里去，忙活一阵随便逛逛就结束了。
就算休假，也是交叉进行的，没有固定的休假时间。
“所以你是哪的人？”“第十区嘛。”
“哦？”黎耀阳挑挑眉，显然没想到左向是第十区的人，“跑这么远？不如去一协嘛。”
“算了，我本质上不还是个摆烂人。”左向笑着自黑道，“倒是你啊，为什么一直不肯进正式队伍？”
“还不够格吧。”不同于以往无数遍的笑笑而过，黎耀阳这一次改变了说辞，“我还不够那个资格。站到正式队的行伍之中需要的可不只是力量，还有觉悟呢。必须得有无论发生什么都一定最先冲上去的觉悟啊。”
“得了吧，每次出任务你不都是对上最难缠的。”
“那只是职责而已，如果是个绝对不可战胜的，我估计也会带队先逃的。”
“你不会这么做的。”
“怎么不会？”
“因为你本质上就是那种会为了保护大家付出一切的人。”左向笑道，“所以说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因为那是你骨子里的精神，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磨灭的。你和我们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我们是下来说大话一个比一个狠，真要上去了脚还是止不住地抖。”
“但你是下来说自己害怕，真到那时候你一定是最先冲上去而且不带有一点恐惧和后悔的。”
“我哪是那样的人。”黎耀阳摇摇头，左向笑着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是这样的人，别怀疑你自己。”
说罢，抖落身上的雪走了回去。
黎耀阳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站起来招呼自己的队员们继续开始第二圈巡查。
“滴滴！滴滴！”耳机突然传来了通讯打入的声音，黎耀阳皱皱眉，急忙打开，正以为是哪一边需要自己去干什么事时，一道颇为慵懒的声音响起：“好无聊啊~”
“”“你怎么不说话？”
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在过去与这位皇室成员算是颇有交情的缘故，黎耀阳总感觉寒词月现在的状态完全不是自己想象中的一级猎魔人。
“唉！”“怎么了？遇上什么麻烦了？”
“不是，怎么你问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这么兴奋啊？”“有吗？”
“有啊。”黎耀阳无奈地说道，不过因为他位于队伍后方而且相距队员挺远，所以大家也就只能看到他按着耳机嘴巴开合明显是在通话，但面上的表情却不似平常的样子——也不能说平常冷漠吧，但至少是面无表情。不过现在倒是把无奈满满地表现在脸上了。
“你又怎么了？没事打我通讯？”“无聊啊！”听着寒词月颇为理直气壮的语气，黎耀阳也只能再叹口气。
“我说殿下，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那我是什么样的？”寒词月自动忽略了殿下这个称呼问道，说实话，她虽然没有听黎耀阳到底在自己不在的那段过去里干了些什么，但多少还是有些猜测的。
能在那个时代说上话并对后世有所影响的，也就那些人了。
不过并不排除有后世的天才在那时还只是小孩子的情况。
“以前的你可尊贵了，平常维持着那张冰山脸还有贵公子屁颠屁颠地热脸贴冷屁股呢。”黎耀阳嘴角勾起，坏笑着说道。
“喂！什么啊！”寒词月明显对这个描述很不满，但其实她对于过去的自己也只有一点很模糊的印象而已。
“呵。”黎耀阳笑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对了，城里没事吧？我这边有一些新鲜的东西发给你看下。”说罢，黎耀阳就把左向的分析整个发送给了寒词月。
“好，那我找会的人再分析一下。”
“嗯，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挂了，还有巡逻任务呢。”
“有！”“什么事？”“无聊！”
“那关我什么事？”“喂！”
“好了，想聊天的话说呗。”黎耀阳自认实在是找不到话题，而且自己还得注意不能让队员们发现了。
“真的是”寒词月很明显相当气氛，不过过了一会还是说道：“你在过去遇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