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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再至盈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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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就这么轻巧地离开了佘岭殇的看管之下,他们没有去皇宫,因为里面的形势似乎不对劲,就连大街上也没有了往日的热闹,摆摊的百姓少了大半,来往的商客也不再逗留。

    于是转而去了商禄坊,当家的见到他们没了之前的热情,面上添了几分警惕,“不知几位来商禄坊有何要事?”

    看见当家的这般神色,定是出事,“我们留在西域许久,归期将至,是来寻马的。”

    听到她的话,当家的面部松懈一些,想起来了,确有此事,几人的马匹还留在坊里未带走,“几位稍等,我这就让人牵来。”

    莫彦楚及时出声拦住了他要唤人的举动,“今日我们有些疲惫,不宜舟车劳顿,想在这里留宿一晚。”

    当家的却脸色一变,语气也变得僵硬,“几位来的不巧,坊里已经满客,接待不了几位了。”

    莫彦楚温和一笑,继续道,“是吗?反正我们也只是将就一晚,不若您寻个能休息的屋子给我们也成。”

    当家的眼见几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无奈叹气,“不是我不让你们住,都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岂有赶客之理。”他看了眼街上稀稀落落的人,又道,“实在是不能留下几位啊。现在宫里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听说齐娅公主大婚当日有人闯了进去,扰了婚礼。大王大怒,一气之下竟然病倒了。自那日起,西域的事务大多数都交给敦格王子处理了。”

    难怪他们方才看见驻守的护卫扩充了不少,大部分都是陌生的面孔,如此说来,佘岭殇也给了他们抑制毒性的丹药,只是这么一来,西域就成了他的傀儡。

    几人对视,心里也明白了。

    当家的见他们没有多说什么,略带歉意,“实在是对不住几位,只是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出了那事儿,西域王便下令这三个月都不得再接收西域外的人留宿,以免再生事端,除非是有王室奏准的手簿。”

    小二动作利索,很快就把几人的马儿牵了出来,一段时日不见,似乎又膘肥体壮不少。

    当家的让小二把缰绳递给他们,“你们放心,我可半分没有亏待它们。”

    那马儿一见到人就猛地冲了过来,还好小二还拉着缰绳,否则非得把她撞出去不可,许烟被吓了一跳忙不迭地躲开了。

    看着它那亲昵的模样,忍不住摇头,可不是对它们极好,看它这胖了一圈的身形,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跑起来了,该不会待会儿上去还把它压着了吧?

    还在用脑袋蹭她手的马儿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嘲弄,不满地哼唧几声,又继续亲昵地讨好。

    “噗嗤,这马儿还看得懂你的神色啊?该不会是想占你便宜呢吧?”将邪阁阁主斜睨了那马一眼,一把折扇落到它的头上,笑了。

    马儿闻言开始躁动,不住地晃头想把折扇弄开,恨不得当即把马蹄甩在他的身上,却在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怂了,瞬间偃旗息鼓,耷拉着又蹭在她的身上。

    晏安王扫视这边一眼,取出一袋碎银,“这些就当是你喂养马匹的酬劳。”

    当家的一把接过,道了谢,有钱不要是傻子,掂了掂手里的分量,喜笑颜开。

    除了许烟,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马匹,就连成言也是自己骑马,总不能让许烟和他们一处,天色已晚,在西域他们是找不到歇脚的客栈了,得尽快寻个能休息的地方,“你跟着我。”

    许烟点头,翻身上了马,紧紧地抓住她腰间的衣服。

    几人停在了一间破屋,门窗皆毁,里面积了厚厚的灰尘,实在无处落脚。

    “这也太破、太脏了吧?这如何能住人?”成言进了屋子也是止不住地抱怨,刚刚在外面看就觉得破败,现在进来一看,更觉得悲凉,“这屋子……不会半夜起风给吹塌了吧……”

    实在不是他夸大其词,而是西域现在正值春回,雪融又夹着时不时的大风,况且这屋子看着就摇摇欲坠,真的很难说。

    自己进去观察了一番,出来,“确实住不得人。”倒不是里面有多脏,而是正如成言所说,这屋子年久失修,加上经年累月的雨打风吹,现在覆在屋顶的厚雪融化,哪怕是坚石所筑也已经出现裂痕。

    “去捡些干枝生火吧。”今夜只能在这屋子旁过一夜了,天已经全黑,他们也寻不到其他地方。

    许烟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跟着她身后,往一旁的林子去,那边树多,应该能寻到不少的枯枝生火。

    屋外剩下成言在照看马儿,这里许久未打理,倒是生出了不少野草,能作这几匹马的口粮,其余几人则也去了林中。

    他们带回的东西足够过夜,新鲜的浆果,还有刚打来几只猎物,成言接过一堆枯枝,又用在屋旁捡来的几块石子打磨,打出的火星落在枯叶上,过了一会儿便燃起一簇火焰。

    炙烤的猎物散发着诱人的焦香,很快,几人填饱了肚子,各寻了一树靠在上面小憩。

    今夜的天儿实在不好,厚重的雾遮住了一切,看不见朗月,亦不见星辰,白白浪费了为数不多在西域的夜晚,实属可惜。

    一大早,昨夜燃起的火堆早已化作一片灰烬,他们没有逗留,驱马而行。

    一路上,西域人对他们都闪闪躲躲的,不愿同他们多说一句,偶尔拦下,也是战战兢兢地回答他们的话,看上去是害怕极了,见状,便放了他们,也没再找人问话。

    “先去盈袖阁。”将邪阁阁主留下这话,先一步骑马去了。

    众人跟在他身后,没有质疑,毕竟他们在西域已经没了任何的势力,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而出了西域,只有盈袖阁最近,是可以信任的地方。

    越往盈袖阁去,气氛越是微妙,人很少,也不会注意几人,越过那片风沙,即是出了西域,距离他们被放出来已经过去整整七日。

    盈袖阁处在西域边缘外,出来后不足半日便可抵达,这里还是和往日那般门庭若市,甚至更加热闹嘈杂,因着西域突然宣布的条令,很多商客都选择暂时逗留在附近,因此西域边缘大受欢迎,就连大街上也是挤满了人。

    他们是从侧门而入的,这个通道除了内部的人,鲜少有知道的。

    步入后院,恰巧碰见一女子,一身淡粉,正在挑选开得正好的鲜花,指挥着丫头裁剪,“对,就是那支。还有那儿……”说着她又像是被什么吸引,随手折断了一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把这些送去芊娘房里吧。”

    丫头点了点头,挽着花篮走了。

    女子看着走得飞快的丫头,笑了,“呵,真真是个小丫头,还怕我吃了不成?到底是新来的。”

    她转头,还想继续翻弄花草,却注意到了几人,把他们瞧真切了,扬起一抹笑意,“哟,这不是姑娘吗?怎的来了盈袖阁也不说一声?”

    “你是?”瞧着眼神一直放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有些疑惑。

    她扶了扶鬓间的珠花,失笑,“姑娘当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素娘啊,之前见过几面的。”

    瞧了她几眼,想起来了,是这盈袖阁的人,于是向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是终于想起来了。”不过……她记忆里这姑娘似乎已经许久未见了吧?“姑娘这是什么时候来的盈袖阁,竟是没有印象。”她接着又上下打量了其余几人,有几个还是从未见过的。

    看出了她眼里的警惕和怀疑,便道,“我来找芊娘。”

    素娘心里疑惑,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原是来寻芊娘的。既是如此,那你们先随我去雅间,我这就让人把她唤来。”说完便领着他们到了一处还算僻静的小院。

    “姑娘找芊娘是叙旧的吧?正好这里安静,不会有人打扰的。”她很聪明,知道他们指名道姓要找芊娘,定是不会和那些客人一般,却也知道安分守己。

    不过她终究还是信不过他们的,等芊娘来了,她才借口离开。

    看到他们的一瞬,芊娘的眼眶止不住红了,强忍着颤抖的声线,“素娘,把门外的人都领去伺候客人。”

    待门关上,雅间一片寂静,芊娘猛地跪倒在地,对着将邪阁阁主就是一磕,“请阁主责罚。”她说完依旧紧紧贴在地上,似是要等他发落。

    只听见一声戏谑的笑声,“责罚?那你倒是说说,你哪里犯了错?”他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俨然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半晌,芊娘整理好情绪,闷声开口,“属下没有及时收到消息,让阁主身陷险境,芊娘有罪。”

    许久,将邪阁阁主并未发声,芊娘也保持着跪罚的姿势,一动不动,这是她阁里的事情,他们都无权插手,说句难听的,哪怕是和芊娘有几分交情,但若是将邪阁阁主要她以死谢罪,他们也无法插手。

    甚至,不须旁人动手,芊娘自己就会了结,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她从来都只属于将邪阁,哪怕是死,也是理所应当的,纵使有怨言、又不甘,却也绝不会反抗。

    “起来吧。本阁主何时说过要杀你?”

    芊娘起身,又对几人福礼,“公子,姑娘。”见她这模样,似乎是要和将邪阁阁主单独说话。

    只是那人毫不在意,换了个姿势继续歪着身子坐,“你想说什么便说,现在这情况,他们也不会干什么出卖的事情。”眼睛里满是张扬的笑意。

    “回阁主,现在元京那边情况不好,出现了一股不知名的势力,似是某个门派组织,甚至已经割裂了地方,现在朝廷处于孤立无援的状况。”

    莫彦楚骤然开口,“就算支援艰难,但按理来说那些江湖门派岂会坐视不理?哪怕是因为他们所坚持的正道礼义,也不会眼看着朝廷被控制而不作为。”若是天下大乱,苦的还是那些无所倚仗的老百姓。

    芊娘又道,“属下接下来要说的,正是最为重要的事情。江湖门派不肯援助,不只是因为那些人在牵制,更重要的是,之前的清岚城许家一事,给各大门派的心里都留了一根刺,自然对朝廷也无多少的信任。”

    许烟在听到有关许家时浑身一颤,眼前蒙起一层水雾,嘴角也微微抽搐。

    芊娘惯会察言观色,注意到许烟的不对劲儿,虽然动作幅度不大,但毕竟都是训练出来的,这些在她看来是打眼儿的明显。

    不过只是停下几秒,又继续,“还有……将邪阁也有那些人的渗入,所以消息才会传递得如此慢。”如果不是有内鬼,他们也不至于等了足足一月,等他们看到信息,已经来不及了。

    “将邪阁的事务还等阁主定夺。属下得到信息后便立刻派人前往西域禀告阁主,只是没想到西域也出了事,派去的人也失去踪迹。”

    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本以为佘岭殇此番举动的目的在元京,在那个位置,但如今看来,他的野心很大,想要的怕是整个天下为他所用。

    他这么多年打下的根基,比他们认为的要深的多,撒下的是一张天罗地网,看不到它到底是何形状模样。

    “西域是第一个被控制的地方,你当然传不了消息到我跟前。”他们还不是一样被困在那里多日,若不是那老头儿有意放他们走,怕是要继续等着。

    想到这,他的神色有些僵硬,说实话,他知道佘岭殇不简单,只是也从未高看过他,但种种迹象表明,或许他该重新定义这个人。

    “芊娘,我记着之前从阿常的村子带回来几箱药草。”

    芊娘恭敬地看了眼将邪阁阁主,“不错,都存放着,姑娘可是要现在用?”

    扭头看向撑头歪着身子的人,眼皮半合,像是要睡着,一副慵懒之状。

    对上眼神,这是要询问他的节奏啊,实属难得,他微微直了身子,悠悠开口,“不急,你让暗卫把东西送去雾阴山。”

    之前在朗月域发现的暹虫草,定是对他有特别的用处,否则不会把私藏如此大量,况且暹虫草同这些药草一同炼制更是有奇效,既是如此,依那人的性格,绝不会浪费时间去做无用功。

    “那清岚城还好吗?”刚才几人一直在说正事,许烟自己心里也藏着事,就没有开口打扰。

    芊娘见她在问自己,只觉有些突然,但是没有阁主的一允许,她是不能多说什么的。

    “她是许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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