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
从梦中醒来，一如往常，砚荀掀被子下床，在浴室洗漱完毕后，穿上衣服换好鞋，拎着公文包前往公司。
早上八点半，他准时抵达公司报到。
打好报到卡，他来到自己的工位，打开电脑，开始修改第二十七版的方案。
……
下午三点半。
[文件传输中]
[对方已接受]
几分钟后。
甲方激动地发来了消息。
[sb甲方：小砚啊，这次的方案好！我要的就是这个感觉！]
[sb甲方：这次的方案是最好的！]
砚荀：……
[方案里还有什么细节要改吗？]
[sb甲方：没有了，这版方案可以直接敲定下来了。]
[sb甲方：这一版方案，不管是细节还是大体上，都让我们十分满意。]
[sb甲方：这次和贵公司的合作让我非常满意。]
[sb甲方：余款会在三天后，由财务给贵公司打过去。]
[sb甲方：希望下次还能有机会进行合作。]
[此次合作非常愉快，我也同样希望与贵公司还能有下次合作的机会。]
[感谢您的厚爱和支持，祝您生活愉快。]
砚荀表情冷漠的在电脑显示屏上敲下这两句话后，迅速的退出企业软件，然后黑着脸将额前的头发捋到了耳后。
——愉快个屁。
身侧，同事用余光扫了他一眼，然后随口问道：“方案过了？”
砚荀：“嗯。”
“第几版方案过的？”
他沉默了两秒，然后语气沉重的回：“第一版。”
也就是当初甲方嘴里所说的狗屁不通，不知道写的什么玩意的第一版。
本一开始只是想着拿第一版给对方看看试试，结果没想到，竟真的通过了。
听见砚荀的回答，同事也不禁跟着沉默了。
两个个小时后。
方案终于通过，当天的下班时间点，得知这一消息的上司，把砚荀叫去到他的办公室。
上司的办公室内，上司眉目带笑，显然心情极好。
上司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笑吟吟的对他说，“小砚，我们刚才得到了宇星公司的反馈，他们对你的方案非常满意。”
砚荀声音平静：“这是我应该做的。”
上司听了，笑呵呵的说道：“小砚啊，我就是欣赏你的这点，踏实稳重，尽职负责。”
“多谢经理夸奖，不敢当。”
“这会大家都要下班了，我就不继续绕圈子浪费你的时间了。”上司呵呵一笑，然后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接着将其推上前，“宇星公司很满意，表示下次还可以继续和我们公司合作，所以这信封里的五千块是我们这次给你的奖金，希望下次还是你来负责和他们对接。”
砚荀愣了下，上前接过信封。
看着眼前装着五千块奖金的信封，他不由觉得，这段时间的忍耐是值得的。
别说是第二十八版方案，他还可以继续改到第三十版。
“谢谢经理。”
上司温和一笑，冲砚荀摆手。
“好了，就不继续浪费你的时间了，你下班吧。”
闻声，砚荀礼貌的向上司道别，然后将奖金收进口袋，转身退出上司的办公室。
从上司的办公室离开，他回到自己的工位，关上电脑，开始收拾办公桌，准备下班。
邻侧的同事好奇的问他，“刚才经理把你叫去办公室是干什么？”
“发奖金。”砚荀言简意赅。
同事一下子长大了嘴，下意识追问，“发多少？”
“五千。”
同事卧槽了一声，眼中写满了羡慕嫉妒恨。
但转念想到幸幸苦苦的的改了二十多版方案，结果最后还是用了第一版，便一下子又不羡慕了。
不过听到砚荀发了五千块的奖金，同事摩拳擦掌，嘿嘿的笑着提议，“今天方案也通过了，还发了奖金……我们去搓一顿？最近新开了一家烤肉店，味道还不错。”
“不去。”砚荀果断回绝。
“我请客。”同事迅速的接茬。
“我要回家休息。”
同事闷闷不乐的垮下了脸，“好吧……那你回家好好休息……”
砚荀收拾好办公桌，抬手向他告别，下班离开。
下班回到家中，砚荀在玄关处脱掉鞋，将手中的公文包抬手扔在了沙发上。
方案终于敲定，身上的重担卸下，一下子没了工作压力的他迈腿走进到卧室，衣服也没脱，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他闭上双眼，陷入沉睡。
不知道睡了有多久，耳边的声音愈发嘈杂，眼前的情景也跟着逐渐在他的眼前清晰起来。
这一次他来到的地方不是别墅。
砚荀低头看了眼脚下宽阔的马路，然后抬头望向眼前书香气浓厚的小学，两眼迷茫了片刻。
这次来的地方终于不是那幢别墅了吗？
想到此，砚荀松了口气。
但不知为何，他的心底却莫名的感到有些怅然和迷惘。
他不知道他的心底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他想不明白。
不过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反正这不过只是一个梦。
小学校门口的岗亭内，笔直的站着两名手持警棍，表情严肃的保安，他并没有要闯入小学校园，去校园内逛逛的念头，于是他抬眼看了保安一眼，便迅速的收回了视线。
虽不知梦境里所处的月份是几月，但显然已经入了秋。
周围种满了枫树，人行道上满是枫树飘落下来的落叶。
一眼望去，绯红色与杏黄色相交，混杂交织成一片，美好的就像是一幅画。
平日里，因为工作繁忙，所以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去公园转转，看看风景了。
每天呆在办公室，所能见到的，除了电脑之外，还有同事的工作装和那些脑子里不知道装着什么的甲方。
越想下去，砚荀的心下便不禁愈发幽怨。
眼前的景象美如画。
虽然清楚的知道眼前这只是一个梦，但他依旧决定向前走走，看看前面的风景会不会更加赏心悦目。
砚荀心下如此想着，于是漫无目的的逛了起来。
他迈腿向前走去。
正如砚荀所预想中的一样，越向前走，周围的风景便愈发的赏心悦目。
砚荀仰头感受着眼前的风景，心下放松惬意。
但走着，一个熟悉的建筑物又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砚荀脚步一滞。
……因为他又再次看到了刚才的那所小学。
砚荀愣了一愣。
他又绕回来了？
砚荀疑惑不解的想着，于是调转回头，准备往回走，换一个路线。
未料。
当他扭头往回走，换了另一条路线后，很快没多久，这所小学又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再次回到原位，砚荀站在小学的大门外，眉头紧锁。
他紧皱着眉，又再次尝试了一遍。
——他又很快再次的回到了小学的保安岗亭外。
如此经历过三次后，他终于明白了。
或许是梦里能够活动的面积太小……
又或者是因为其他不知名的原因……
总之，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无法从这所小学前离开，前往到别处。
无法到别处去，砚荀也就跟着迅速的放弃了到处随便去转转的念头。
他并不是一个执着的人。
砚荀干脆就地随便找了个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仰头望着周围的枫树，等待着梦境的结束。
不知道坐了多久，周围的家长和车辆逐渐多了起来。
很快，渐渐变得越来越多，将校门外的马路和人行道挤得满满当当。
家长越来越多，砚荀周围的空间也愈发的逼仄和紧迫，最后，他默默地从原地站起身，退到外圈，识相的给他们让开了位置。
几分钟后，放学铃声响起。
伴随着放学铃声的，还有舒缓的放学音乐。
背着书包的小学生们在音乐声中陆续的走出学校，然后被各自的家长给接走。
砚荀抱着手臂，靠在学校马路对面的一颗枫树旁，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景象。
他百无聊赖，大脑放空。
但很快，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方比昨晚砚荀见到他时，身高要长得更高了一点。
白皙精致的样貌要更加的出众出挑。
在一众样貌平平的小学生里，他那张宛如洋娃娃的脸，好像在放着光，格外的出挑和瞩目。
砚荀看着出现在校门口的李钦律，困惑皱眉。
……怎么又是你？
又又又再一次梦到这个小屁孩，砚荀震惊错愕，感到难以置信的同时，迅速迎来了麻木。
这是连续剧吗？
明天他不会再次做梦，然后梦里还是这个小屁孩吧？
砚荀感到心累。
心累的同时跟着认命。
因为不能认命又能怎样，毕竟他又无法决定他去梦到什么。
和其他有着家长来接的孩子不同，只见李钦律在背着书包走出学校后，便默默地低着头，朝公交站牌的方向走去。
他眼帘低垂，眼中晦暗无光，脸上毫无笑容。
这幅精神低迷，脸上毫无笑容的模样，和周围蹦蹦跳跳满脸带笑的其他孩子，形成了完全两极化的反差对比。
砚荀看着他可怜的小小身影，迟疑了片刻。
最终。
砚荀还是放下了环抱着的双臂，迈腿朝着李钦律的方向走了过去。
砚荀心想着：
……算了。
反正站在这里也是闲来无事，就当一回他的家长，亲自送他回家吧。
谁料，刚要抬脚走上前，这个时候，只见两名和李钦律穿着同样的校服，要比李钦律强壮些许多的同学，突然跑向李钦律，脸上带着恶劣的嬉笑，朝李钦律一脚踹去。
瘦弱的身体一下子被踹倒。
李钦律倒在地上，下意识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认命的等着接下来的拳打脚踢。
但未料，预料中的拳打脚踢却并未迎来。
迎来的，却是那两个天天在学校里欺负他的男孩子的哀嚎声。
伴随着哀嚎声的，是一个不悦的成熟男音。
“小兔崽子，欺负同学？是不是欠揍？”
“还有。”砚荀皱眉，颇为心气不顺的看向倒在地上，抱着脑袋等着挨揍的小男孩，声音不快道，“李钦律小朋友，怎么每次见到你，你都在挨打？不会反抗吗？”
李钦律惊诧抬头，迟疑地，缓缓地看向砚荀。
他眼神呆滞。
但呆滞过后，则是满满的惊喜和不可置信。
“叔、叔叔……！”
他双眸含着眼泪，惊喜的喊道，模样看着分外的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