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异象
当大陆分裂之时，
生命也随之沉入地底。
我们都将死去，这看上去是不争的事实。
永恒的奥秘，自古以来一直为世人探索。
如果没有病痛，如果没有伤害，我们是否会获得永生？
没有这么简单。
永生啊……这个让人无尽向往的词汇。
我现在，却要主动将它舍弃……
还回得去吗？
我和她，还回得去吗？
天边已经出现曙光。
我们即将沦亡在这最后一刻的黑夜里。
永生……也没用了吧……
莫尔斯城，在这个我们相识的地方。
我把秘密埋在这里……
连带着我的剑。
我坚定的心。
少女白皙的指尖轻轻搁在桌边，木桌正中间是一张拓印的纸张。
少年的视线依旧停在那张纸上，若有所思。
尤希娅又回想起翻译出这张纸上面的提尔文那天，她为其中的内容惊得差点跳起来。
“你……有什么看法？”
凯恩稍作沉吟，指向最上面的两行字，“混沌时代的大陆分裂，指的莫非是黑暗神？”
在标志着混沌时代终结的混沌圣战中，光明神被黑暗神以诡计击败之后彻底消失在艾诺迪亚大陆人民的视线里。
黑暗神妄想以一己之身统治奴役整个大陆，却在刚刚实施他的计划时遭到人类的大反扑。
那是在混沌圣战结束后的不久，人类“四贤人”联手以生命为代价将黑暗神封印，让人民得以走出长达数千年的挣扎痛苦，走向光明。
然而在黑暗神最初的计划里，他是打算使用黑暗力摧毁大陆地表，好让地底深处的痛苦力量涌出，覆满整个大陆，有利于自己的统治梦想。
当然，最后他的计划还是落了空。
“我在皇家图书馆查过混沌时代的战争资料……在那时能使土地大规模开裂的话，指的应该就是黑暗神的力量了。”
“那么，写下这些内容的人，应该是差不多和四贤人一个时期的咯？最起码，他也该见识过那时大地开裂的景象。”
“虽然有点道理，可也只是猜测啊……”尤希娅接话，“而且，凯恩，你觉得，在这上面多次出现的永生……应该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永生，不死。”
凯恩一语指中，少女眼神复杂。
永生……不死……
生命的短暂一直是人族的痛处。基数庞大，智商卓越，如果再拥有和精灵族一样，不，比他们更加漫长的生命，整个艾诺迪亚大陆甚至域外空间，很快都会被人类的足迹踏遍。
而永生，则是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长生不死，这对任何一个种族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
没有理由，没有人能够拒绝这份永恒女神的厚赠。
一代又一代的寻找，探索，渴望，然而传说中的不死之术，却依然犹如隔着一层薄纱般令人心痒难耐，又无法触及。
这只会造成越来越多的人对这两个字深深地迷恋，不能自拔。
谈及到这个敏感的话题，两人一时间都有些沉默。
最后还是圣女先一步开口：
“莫尔斯城……”
她对上凯恩探询的目光，深吸一口气。
“我查过了。古莫尔斯，就位于现在的卡姆兰村附近。”
“卡姆兰？”少年一下子明白过来，“你是说，这个不明人士，把什么东西埋在了地下，和我们上次被传送到的地下城同样的地方？”
“按照这张纸上来看，是这样的。”尤希娅点点头，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出来——
少女总隐隐觉得，这个所谓的“秘密”，多多少少会和永生有些关系。
尤希娅低头望着桌面上的纸张发呆，坐在她对面的少年安静地注视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看着看着突然皱紧眉头，一直淡然的脸开始不受控制地扭曲起来。
不过几秒钟，少年的面庞复又恢复平静，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少女抬起头时正赶上对方开口。
“卡姆兰……”凯恩轻轻摇头，“卡姆兰离这里不近啊。而且……我们现在根本没有时间。你要注意不被帝国发现，我又马上要回贝勒塞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去卡姆兰？”尤希娅吓了一跳，追问他。
“当然……不过不是现在。等以后有了空闲就去一下好了……反正又没坏处。”凯恩一脸理所当然。
少女疑惑地看着他。
她印象里的凯恩……不一直是对任何与自己无关的事都不太感兴趣吗？
什么时候对几行字生出这么大的反应了？
凯恩却好像没看到她的神情般起身，
“我先回房间了。”
他说完，转身。
身后传来应声。
少年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
步履稳健。
银发下那双眼睛，冰冷的黑色之后，正一点点弥漫出透骨的血红。
尤希娅眨眨眼睛站起来，一挥手，把桌子上的东西收回储物空间。
然后，少女转身去倒水喝。
修长手指触到房门把手，凯恩的眼睛已完全被疯狂的红色覆盖。他一把拉开，走了出去。
等到圣女喝完水也走到门边时，却呆住了。
“哎——？”
“门把手怎么被人捏坏了？”
卓拉德阴沉着脸。
首位上的贝伦多脸色更难看。
良久，这位“贝勒塞红衣大主教”才压抑着开口：
“你说的，可是真的？”
“好歹我也喊过你五年贝伦多大人，有必要欺骗么。”
下方的罗伊撇撇嘴。
“计划还未成熟，贝勒塞又向艾伦尼开战在即，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卓拉德的声音听上去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计划？你们把那孩子只当做计划的一部分？”
一旁的费罗塞普妮瞪了他一眼。
贝伦多一拍桌子：“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位。”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呵斥，并且注意到女人说的是“你们”，脸色更加阴沉。
“难道不能顺应着，提前计划的实施时间？”
面对罗伊的提问贝伦多摇摇头，对于眼前这个前黑暗教团的天才暗杀者他还是比较信任的，更何况牵扯到计划，量他也没有说谎的胆子。
“一切都还没到时候……如果随便提前，很有可能功亏一篑。”
他叹口气，脸上又微微扭曲起来，那是作为一名信徒对自己信仰的无条件追随和令人心寒的狂热忠诚：
“不论怎样，都不许失败……我们可以理解，毕竟，那样的时间太久了……太久了……”
他喃喃自语着，声音越来越低，眼中布满血丝。
罗伊没再作声。
凯恩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炸开了。
正在和尤希娅讨论纸中的内容时，他莫名地眼前一黑，再次恢复知觉时整个人已经回到了民居内，自己的房间。
少年浑身是汗，却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一间巨大的冰窖中央，源源不断的寒气从四面八方钻进皮肤，直逼心脏。凯恩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到墙上。
额前的银发早被汗水打湿，他吃力地站直身子，头晕目眩的感觉减轻了几分。
好冷……
我这是在哪里……
黑色眼眸中的猩红仍未褪去，并且有加重的趋势。
少年后背抵到墙上大口呼吸着，眼神逐渐开始涣散。
房门被人砰的一声推开。
“凯恩！你还好吧？”
尤希娅几步奔到他身边，看着少年垂头浑身发抖的样子蹙起细眉，有些不知所措地扶住他的身体。
然而，手指才刚碰触到肩膀，凯恩却突然转过头来，速度之快吓了她一跳。
更让少女惊惶的事还在后面。
她对上他的眼睛，平日里情感寡淡的墨黑色眼眸此刻变作血红，在那血红之中又直觉地感到一片绝望的死寂。
少年死死盯着她，眼神疯狂令人不安，这种目光简直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
凯恩发白的嘴唇轻轻开合，她听到他沙哑着声音说：
“滚。”
那种非常让人不舒服的感觉再度侵入大脑，尤希娅扶着他肩膀的手指动了动，听话地松开。
圣女看着他一步步向后退去。
少年又恢复到她刚进房间时那种状态，垂下头身体缓缓颤抖起来，好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又好像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地要从身体里奔泻而出。
然而抖动的身体在之后猛地一僵，凯恩什么声音都没发出就径直倒了下去。
看着躺在地上终于平静下来的少年，尤希娅颤抖着手慢慢放下手里的木凳。
精灵回到民居的时候尤希娅正巧走出来。
少女对他点点头，刚要走过去就听见鑫迪开口：
“等一下。”
“怎么了吗？”尤希娅疑惑。
精灵战士微微皱起眉，周围的空气里有一种让他很反感的感觉。作为精灵一族，对某些气息的敏感程度较于人类而言还是相当高的。
“我好像……感觉到了黑暗气息。”
半晌，少女笑了笑。
“我怎么没察觉到？再说了，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呢。我看是你想多了，鑫迪。”
说完，尤希娅抬脚离开。
鑫迪站在原地沉思片刻，推门进去走到凯恩的房间前，伸出手指轻敲了两下。
“门没锁。”平淡无波的声音一如往常。
精灵打开房门，银发少年正坐在桌边倒水喝。
凯恩的脸色有些苍白。
鑫迪看了他一眼，“我离开这段时间，没有什么意外吧？”
“……没有。”
凯恩说着，拿过另一个水杯举了举：
“你要不要喝？”
“不用，谢了。”
直到精灵离开后，少年轻轻放下手里的水杯。
刚才的那种感觉很熟悉，和在伯多禄修道院时的几次都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症状更加严重。
就像是他的身体里寄存了什么陌生而强大的东西一样，那种力量生硬霸道地想把他自己的精神压制住，或者说，是想从这具身体里冲出去。
虽然这么一说起来，好像类似于某种诅咒。但是少年不记得他曾受到过什么诅咒类魔法。
究竟是怎么回事……
圣女说在他自己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表现相当正常，如果不是回房间后的举动被她撞见，她根本不会以为今天的凯恩遇到了这样的意外。
表现正常……可是那短暂的时间里，我的的确确是失去意识了啊……
不然，为什么现在一点都想不起来……
从修道院开始一直到现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费罗塞普妮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魔法长靴高而细的跟部清脆响亮地踩在地板上，频率越来越快。
最终，她停在桌前沉重地叹口气。
房间门被人轻敲两下，声音细微地传过门板：
“老师，那边已经布置好了。”
“知道了。”
女人打开门时卡茵看到她的老师全身笼罩在银灰色斗篷里，“这就走吧。”
费罗塞普妮说完转身，与自己的学生一起穿过长而阴暗的走廊，又拐了几个弯，最后停在一扇毫不起眼的木门前。
纤长手指伸出，直接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空荡的房间，对面墙壁上狭小的窗户嵌于其中，却也没有为这里带来多少光亮，整间屋子依旧阴暗无比。
规整的四方体结构，干干净净连把椅子也无，房间的四个方向分别站了四个二级魔法师，以他们脚下的地面为起点向中心延伸又四散开的银色线条共同构成了一个面积不小的魔法阵，显得这里，连同那四位缄默的魔法师神秘异常。
费罗塞普妮径直走了进去，高跟靴子随着女人的步子踩在地面上，成为这里唯一的声音。
卡茵跟在后面，走进房间后反手关好门。
费罗塞普妮脚步不停一直走到魔法阵的中心位置，站定后抬手掀开兜帽对一旁的卡茵点头示意，“一会你就在一边看着，静下心去感悟，但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女孩点头。
那四位魔法师依旧沉默，一动不动。
紫发女人垂下眼睛，长而翘的睫毛轻轻颤动。她先是平摊开自己的右手，凝视着直至五根手指的指尖慢慢飘出黑色雾气，缕缕飘到空中最后汇聚到一起，形成一个小小的黑色球体。
球体缓缓飞到半空中，而后光芒一闪又分做四个一般大的小球，眨眼间便分别飞到四位魔法师的脚下，湮没不见。
魔法阵上的每一条银线都开始发出剧烈刺眼的光。
房间里黑压压的，沉闷感令人极度不安。
魔法阵的光芒越来越亮，逼得人睁不开眼睛。
费罗塞普妮静等了片刻，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一枚水晶球，单手托着它伸出去，举到一个差不多与下巴平行的高度，然后慢慢放下手。
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现了：水晶球仍然浮在原处一动不动，女人的手就这样自己慢慢垂了下去，没有对水晶球造成一点位置上的改变。
然后，视线凝聚到面前的水晶球上，费罗塞普妮开始轻轻念动咒语。
晦涩难懂的符号从她嘴里吐出，女人双唇翕动着，速度越来越快。
她喃喃地念着，目光渐渐变得缥缈起来。
脚下的魔法阵依旧光芒刺眼，这没有妨碍到女人的咒语。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呈完全透明的水晶球开始发生变化。
内部的球心位置突然冒出一个小红点，红点越来越大，有红色光芒透过水晶球幽幽地散发出来。
这红光照映在女人脸上，衬得那副迷人的容颜多出几分诡异来。
红光越来越旺盛，与下方的银色光芒接触融合，两种不同颜色的光好像突然发了疯一样，拼命地吸收对方，无论哪一边都是时亮时暗的状态。
水晶球仿佛万古不动，四个方向上的魔法师依旧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两种光芒好像打得累了，都渐渐暗了下去。
就在这时，水晶球后方突然影影绰绰地现出一个庞大的虚影。
卡茵屏住呼吸。
虚影体型怪异，看上去似乎是一条正蜷曲着身体的蟒蛇。房间内光线极差，看不清楚大致容貌，可是如果此时是在室外，卡茵一定会看清这只虚影的样子。
那是一条全身覆有红色倒钩鳞片，身长数十米的人首魔蛇。
魔蛇瓦斯琪，混沌时代黑暗神的仆从——在隔了七千多年后的今天，终于得以重现世间。
当然，这种重现的方法对瓦斯琪自己而言不是太光彩——它是被自己一直看不起的人类召唤出来的。
混沌圣战后，黑暗神企图统治艾诺迪亚大陆的欲望被人类联手阻止，黑暗神自己也落得了封印的下场。
魔蛇瓦斯琪作为黑暗神的仆从，其实说是魔宠应该更靠谱一点。在黑暗神被封印之后，两方之间的契约也失去了效力，从而实力大打折扣的它被人类打败，仓皇之下逃进威第拉地狱再不肯出来。
不过就算它自己想要出来也是不太可能的——地上与威第拉地狱之间的通道不是随随便便任何人都可以通过的。
当初瓦斯琪逃往地狱的过程中付出了非常严重的代价，虽然是捡回了一条性命不过也只剩下苟延残喘的力气了，没个几万年时间恢复就想要再度回到地面上来几乎是不可能。
初时还处于混沌状态的瓦斯琪很快清醒过来，巨蛇昂起硕大的人类头颅，冲离自己最近的费罗塞普妮低哑嘶吼：
“人类，我看你是找死！”
瓦斯琪的头部拥有一张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妇人面庞，却绝对谈不上美丽，至多也只能算是普通。同样的，它的嗓音听上去也是一位中年妇人的声音。
紫发女人看着对面魔蛇虚影愤怒的脸庞轻笑一声，什么都没说，朝前踏出一步。
瓦斯琪的斥骂再度传出：
“肮脏卑微的人类！如果不想被黑暗烈焰焚烧殆尽的话就立刻把我送回地狱去！”
受召唤契约的制约，魔蛇自己除了在这里言语胁迫之外别无他法。
“我请您上来，是有其他的事情要问哦。”女人掩唇而笑，拿出法杖。
“什么？”瓦斯琪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自己的预感就成了真。
费罗塞普妮猛然扬起法杖，顶部散发出团团黑气将魔蛇牢牢包裹住。
瓦斯琪大骇，刚想出声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身体变得越来越僵硬，意识也逐渐迟钝起来，大脑混沌一片，有种好像睡觉的感觉……
来不及思考，瓦斯琪的人类瞳孔一点点失去神采。
静立不动的水晶球，由透明渐渐转为灰色。
卡茵跟着老师走出房间。
“记住了吗，卡茵，”费罗塞普妮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累，“以后召唤任何生物的时候都要先进行使对方心灵进入潜意识睡眠状态的仪式，可以防止自身在突发情况下受到严重反噬。”
“是，我知道了。老师……”女孩点点头，又开口问道，“那么，瓦斯琪的虚影最后消失不见，是被消灭了吗？”
“不，虚影本来就是不存在的，我们召唤魔蛇的虚影就等于召唤出了它的意识形态的映射……也就是说，这个虚影本身是没有任何实力的。同样，也不存在被消灭的说法。”
“我明白了，老师。”
“好……现在，我们把魔蛇的记忆拿到贝伦多大人那里去吧。”
通体灰色的水晶球被静静放置在底盘上，隐隐有暗光流动。
贝伦多在把视线停留到水晶球上好一会后，终于缓缓抬头，直视对面的费罗塞普妮。
女人收到贝伦多的目光后点点头，伸出左手停在水晶球上方的位置，于是水晶球内部的灰色光华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流窜交杂起来。
室内静悄悄的，厚重的深色窗帘遮挡住大半阳光，包括卓拉德在内的三人全部紧紧盯着那个包融了魔蛇瓦斯琪记忆的水晶体。
不知过了多久，水晶球表面终于浮现出一幕幕黑白影像，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纸船，摇摇晃晃捉摸不定。
费罗塞普妮收回手。
贝伦多的眼球凸成一个怪异的弧度，额头上有细微的汗珠渗出，眨也不眨地死盯着那些缓慢变幻着的魔蛇记忆。
画面交错，穿过千年的时光，为三人重现魔蛇瓦斯琪脑海深处雪藏的一段又一段苍白回忆。
从魔蛇产生意识时起就跟在黑暗神的身边，后来作为主人的黑暗神出现在艾诺迪亚大陆，然后便是旷世持久的混沌圣战……
刀光剑影，绚丽的魔法效果如今在三人眼里尽数变作黑白，魔蛇的记忆光幕快速交错变幻，举世闻名的圣战也不过是短短的几分钟而已。
画面又是一转，干裂的大地，到处弥漫的黑暗气息，鲜血汇成小溪，带着残肢断臂流向远方……入眼之处皆是一片灰败，这是混沌圣战刚刚结束时的景象。
贝伦多的呼吸急促起来，注意力越发集中。
瓦斯琪跟随黑暗神之久，可以说是从头到尾。
而选择根据罗伊那小子提供的信息来看。
贝伦多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的计划似乎还有太多不确定的地方。
黑暗神被四贤人联手封印的过程究竟是怎样的？封印的地点又到底在哪里？黑暗教团历任团长的使命，这个计划已经维持了这么多年，确切的相关论证却依旧少的可怜。
从前的时候他也和以前的每一位团长抱有同样的想法：既然是黑暗神的指令，黑暗教团的传承，那么，只要照着去做就好了，其他不必自己操心。
可是，现在离原本的命定之日还有一段时间，而命定之日是黑暗神亲自传达的——又为什么会临时变卦？
真是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开始觉得自己有必要弄清当初的具体过程，好为艾伦尼那边的变故找到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