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 章 红色的雨
两个身形以极高的速度在空地之上碰在一起，沉闷的声响，夹杂着些许混乱不清的声音。
沐白以人类的身躯——至少看起来是人类，保持极高速度与那怪物接触瞬间，只觉得胳膊有些麻痹。
而那怪物大概是不怎么好受。
血沫飞溅。
痛苦与惊慌中的乍一声呼叫，反倒有了几分人的意味。
怪物身体看上去并不比沐白强壮，不过在那过度畸形的右臂与爪的承托下，沐白的
它看上去单薄许多。
只是两个身影碰撞后，却使那怪物向后倒飞。
沐白上身贴着怪物的胸口，手中紧握着贯穿怪物身体的那根钢管。
两道身影撞上路边围墙，原本就已经风蚀老化的墙体轰然，砖石泥块飞溅，两人身形一顿，穿过飞起的烟尘的幕布，再又一声沉闷的声响和怪叫中，怪物的身体抵在无人房间的墙壁上。
本坐在墙上的白在部分墙体倒下激起的尘土中轻轻落下，如一张飘落的白纸，白静静矗立在烟尘里，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
屏幕上的画面最终定格在围墙倒下，尘土腾飞那一刻。
“测试体感染率提升至43，理智熵变率为17。
“零号区位各部分运行正常……
”植入体通讯信号断开。”
“断点成功……”
“开始搜集记录最后数据……
“各项数据对比矫正中……”
技术人员们的快速操作下，其余屏幕分块区域，数据的无规则变动变得有规律或者干脆不变，那些横竖轴线间跳动的线段趋于平稳，已有数据整理记录存入电脑。
在中心屏幕的画面从有形变得抽象，苏晓徽才将目光从那飘扬的尘土中收回，低头看了眼手表灰暗的镜面。
她仰面躺在椅子上，闭目思索着，脑中回忆着收集到的资料，手中的步话机传出沙沙的无意义噪音。
一位身穿黑色制服的男子站在身后。
“长官，任务区域测试的初步检查完成，相关设备和人员也已经抵达，上面来消息，催促您快些回收……”
两刻钟嘛……苏晓徽没有理会身后人的话，她睁开眼把目光放在桌子得电脑屏幕上，长时间未操作屏幕变得黯淡无光，她将手放在鼠标上，食指无规律前后拨动滑轮。
屏幕亮起来，上面得画面随着苏晓徽手指落下而跳动。
戒备严守得警察……破败无人街道游荡的颓废男人……小巷中无声穿行跟踪的人……一个身影趴在房顶隐藏身形眺望远处……人与怪物的战斗……飞溅的血珠……
她拿起步话机。
”战术小队二十分钟后，进入现场清理。“
”收到。“
收到回复后，苏晓徽再次仰面躺下闭上眼睛。
“回复他们，会在任务期限内完成。”
“好的长官。”
身穿制服的人举手行礼，而后跑着出了房间。
……
无人居住的房子外，怪物身后墙壁裂开蜘蛛网般的缝隙，贯穿怪物身体的钢管部分嵌入厚实的墙体。
随着一声轻哼，钢管被沐白生生般弯超过九十度，将怪物上身固定住。
而后沐白拿起撬棍瞄准怪物的左臂刺进……或许应该说砸？
怪物的左臂并未到右臂那般彻底变化的程度，除了被沐白砸断后怪物撕扯掉的半截前臂被骨剑取代，左臂其余部分也只是较之前粗壮些。
撬棍准确无误‘砸’进去，手肘瞬间刺穿，肘关节骨头瞬间破碎，撬棍刺穿皮肉如钉子一般将已然无力的左臂钉在墙壁上。
剧烈的痛苦和恐惧让怪物嘶吼不曾有一刻停顿。
沐白紧接着抬起腿，一脚落在怪物肩部，如果变异不彻底，怪物体内这部分骨骼依然维持人类骨骼那般，那碎裂的应该是肩胛骨与锁骨。数米长朝沐白伸过来的巨爪无力垂下。
“啊!”
在沐白脚落下瞬间，怪物的叫声再次变换而后便没了声音，可能是因为过度的痛苦导致，也可能是人类的声带彻底撕裂。嘶吼声消失之前短暂的时间里，这怪物的叫声听起来变得像极了人类。
拟人类的声音？
真是奇怪。
”对了，好像忘了说了。“沐白看向贴在墙上不断挣扎的怪物，两条手臂基本都已经没了行动的能力，身体被弯曲的钢管钉死在墙上无法挣脱。
不断扭动挣扎的姿态看上去像是噩梦中挣扎着没法醒来在床上翻滚。
血管和身上留下的鲜血染红了那双大而可怖的眼球，视线落在眼前同样被血染红大半身子的存在，瞳孔收缩。
“对了，有件事一直忘了说。”沐白擦去脸上的血沫，面带微笑，双手抱住那怪物粗壮而诡异的右臂。“以我目前知道的，我们应该算是同类……我们都是怪物呢。”
怒吼声中，沐白手脚并用同时发力，全身肌肉紧绷，以最大力气向后撕扯。
怪物挣扎着，黑色瞳仁无规律转动，眼球止不住颤动，抬起的人类的脚被沐白踢断，异变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变形伸缩蠕动，仿佛一条条拥有自我意志的变形虫。鲜血随着肌肉间变形留下的缝隙流出。
沐白大吼一声，持续发力，加在那怪物手臂身上的相反力突然消失。
粗壮怪异的手臂连带肩膀的小半骨骼和肉块被一同撕下来，露出皮下血肉脂肪，雪白的骨头暴露在空气中，红色的薄膜下隐约能看到被贯穿后仍有节奏鼓动着的心脏，扯断的主动脉如喷泉般涌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半面墙壁，远看像是一幅油画，描绘夕阳的色彩。
那怪物痛苦地摇摆身体，砌入墙体的钢管甚至有了松动的痕迹。
只是没什么意义。
仅一条腿的它在恐惧和痛苦中连控制身体站稳都做不到，现在完全依靠钢管吊着它的身体不倒下。
异化暴露在空气中的组成外表的肌肉完全被缝隙渗出的血液染成红色，部分细长的肌肉在痛苦的震颤中断开，以至于它的外表看起来像极了被番茄汁染色的松垮毛线球。
对它们来说这大概就是扭曲的表情吧
沐白拔出铁锹撬棍，肘关节碎裂的左臂无力垂下，鲜血滴落脚边，不过落在地上也看不出来。
他们所在位置脚下地面都是一片鲜红色，像是下过一场红色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