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染血的信件与血之哀(六)
诺大的厅堂里,只有那一具尸骸。
它面朝前倒了下去,没有一丝回头的迹象,像是并未意识到杀意的来临。
地上掉着一顶玫瑰金色的皇冠,看样子是她生前佩戴的。
姚步星弯下腰将它捡起,和头骨的大小做了比对,印证了他的猜想。
姑且认为她便是身后画像上的人,姚步星做出了这个假设。
她死前死死握着权杖,化为骸骨仍未松开,背后的红木椅子连同背部一齐被刺穿。
“下手够狠的。”姚步星抬起头看向桃诺,“暗杀,或者是篡位。”
“八个人。”她拿手指边点边数,肯定的点了点头,“按座椅来看,在场有八个人。”
“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椅子的角度。”她走到抚着中央的椅背说道,“以这只为基准,它是最正的,其余的椅子多少都有倾斜,这不像是仆人整理过的,倒像是坐在上面的人按自己心情归位的。”
姚步星跟紧视线:“你的意思是,是内部人讨论时出的事?”
“嗯。”桃诺缓缓走到尸体旁边,将手放在了剑柄之上,“抱歉了,夫人。”
椅背随着乌黑长剑拔出而裂出几道峡谷般的缝隙,乌黑色的长剑大抵有1米左右,剑锋和剑中均有微微弯曲,被刺中的人即使不会立刻毙命,也会流血过多而死。
大厅画像的上侧设有小窗,暮霭前的最后一丝亮光斜射进来,只照的到剑刃的上侧。
桃诺看着那股暗沉幽深的亮光,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
“有够歹毒的。”桃诺说道,“它简直就是个放血器。”
“他们的确很恨他。”姚步星遗憾的说道。
他正站在窗子正下,以那位夫人的视角向另一侧看去。
“你发现什么了吗?”桃诺将那把剑扔在一旁,“真是晦气!”
她掸了掸手,却并未看到一粒灰尘。
“你想啊。”他扶着椅背指向前方,“如果是有人暗杀,他们会来的及摆正座椅吗?”
“或许是内部造反。”桃诺指着外面,“大门外那些人。”
“不,那也不可能。”他继续说道。“如果是有人进来的话,他们会被直接带走,根本没时间干其他的事情。”
“你是说,是内部出的问题。”
姚步星移回视线,轻轻的点了点头:“而且,这样想来,还有一件事可以肯定。”
“什么?”
“当时,我指的是血案发生时。”姚步星瞥了眼剑,“不光这位夫人出了问题。”
沉默片刻后,严肃阴沉的现场突然响起一阵憋笑的声音。
是桃诺的。
“血案哈哈哈。”桃诺捂着嘴,“你这话说的像个大侦探。”
实话实说,他确实感觉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高中时极为喜爱推理电影。
小学时他就将福尔摩斯探案集探案集翻烂了,初中高中,书架上也充斥着各类推理书籍。
至于大学,它们却缺席了,被生活遗弃在了角落。
“不过。”桃诺接着说道,“你说的很对,它们甚至连处理尸体的时间都没有。”
他们一齐看向这位夫人的遗骸,仿佛能看到从眼窝里传来的无奈与愤慨。
“你看那里!”桃诺半蹲下来,指着桌子底下,“那里似乎有封信。”
她将信从灰尘中拾了起来,眯着眼睛狠狠吹了口气,血玫瑰的酒红色印戳已经裂成两半,看来它被埋在那里前就已经被打开看过了。
“致·菲斯夫人。”桃诺双手张开信件,抬眼说出了名字,“名字有了。”
周围的光线愈加阴暗,她不得不高举起信件,朝大厅的另一侧走去。
“啊,有了!”她停在姚步星的对侧,站在桌子的另一角,“是份报告。”
“关于什么的?”姚步星的手扫过桌子,慢慢向桃诺走去,“说来听听。”
“致·菲斯夫人。”她沉下眼继续念道,“我们发现最近乱血病的情况愈加严重,有些血众声称那些怪物的衣服上别有血玫瑰的金色家徽胸针,我知道这事关重大,但自从艾伦艾斯王子的事情后,议论的声音愈来愈大,王室内部问题属下不敢过问,但请您多加小心”
“完了吗?”姚步星见声音停下,连忙问道,“看你的表情应该还没有吧。”
“话是这么说,但”
她将信件翻过来,粉红色的嘴唇无奈的抿在一起,透着遗憾的韵味。
信件的下半部分已经难以辨认,血迹似的大片污渍透过信封,早已将信件本身染的发黑。
“伦-赛-里-斯。”姚步星歪斜着头拼着名字,“应该是这么读。”
桃诺点了点头,她也发现了侥幸存活下来的落款名字,其后跟着守卫两个字。
“大概是城里的守卫队长之类的。”桃诺将信递给姚步星,“来,你也看看。”
“乱血病?怪物?血众?艾伦艾斯王子?”
姚步星扫读了一遍,低下头穿过桌底扫视到了一抹金色,那大概就是信中所说的别针了。
“所以说,菲斯夫人就是”
二人交换了个眼神,一齐看向远处的骸骨。
假设基本上已经确定,但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推理,姚步星不断告诫着自己。
他们是来找寻宝物给桃诺买权杖的,眼下应该做的是四下搜寻看起来值钱的玩意。
信中所提的一切,可能都早已消逝。
一千年,可以抹去一个文明,又何况生物。
他走到门扉,站在旋转楼梯地下向上望去,同层还有很多房间,两个人一起行动的话太过浪费时间,但潜藏的危险又是另一回事。
纠结之时,桃诺率先做出了决定,她提议分开行动,说完便向同楼层的其余房间走去了。
姚步星负责2楼,至于三楼四楼甚至更高层的,则之后再说。
脚下的台阶被红色镶银丝地毯裹着,即使已经残破不堪,但依旧在远处黄昏的光芒下泛着亮光,这样的楼梯蔓延至视野的尽头,一种华贵的感觉涌上心头。
一楼和二楼之间,总共三十三级阶梯,他毫不费力的走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