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的自述 18 终章（上）
如果有来世，我会选择做个好人！
在我扣动扳机之前，一切都还没那么糟……
“砰”
密林之中一声响亮的枪声打破了这里原本的寂静，栖息在树梢上还未南下的候鸟们有被惊扰到，纷纷鸣叫着飞离树梢，鸟鸣声很快便盖住了枪响，回荡在密林之中久久不曾散去。
一枪没有打中，那只躲在灌丛后的母鹿在听到枪响后，灵动的扭转着身躯，蹦跳着逃离原地，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呸——
不甘心的我啐了口唾沫，翕张着的鼻翼皱出几道竖纹，又用舌头舔了舔上排牙齿，眼睛呆呆地望着猎物逃走的方向。
我的手上满是皲裂，这是历经磨难后岁月给我留下的痕迹，我打开系在腰间的布兜，里面放着猎枪的子弹和一块我自己亲手雕的护身符。
取出一颗黄澄澄的子弹，将其填进栓动式猎枪的枪膛里，整个过程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在合上布兜之前，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块护身符上，每当看到这块护身符，我就能想到未来我的孩子戴着这块护身符的样子，留给孩子一块倾注着长辈心血的护身符，我敢说再也没有比这更有意义的礼物。
说来也巧，我是在一次打猎的过程中偶然获得这块护身符的原料的，当时是猎人老哥还没走的时候，我们打伤了一头体型硕大的野猪，就在追它的时候，我不小心脚滑从山坡上摔滚了下去，但幸运的是我并没有受伤。
当我站起身来的时候，才发现在我的脑袋旁边有了一块外形锋利的石头，如果位置再偏一点的话，我的脑袋就可能就会撞上去，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活了下来。
我看这块石头外形很特殊，摸在手里的质感就像玉石一样，于是便得到了这块如今护身符的原料，后来经过打磨雕刻后才成为了如今的护身符。说来也是神奇，自从我随身携带这块护身符来，一直到如今都没有怎么受过伤，我想这个护身符应该是灵的。
合上布兜后，我又随着地上那只母鹿的踪迹搜寻着跟了上去。
我小心翼翼的穿行在密林之中，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动静，直到我再次听到密林前方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这次我伏着身子，侧身趴在了地上。
在开枪之前，我要避免自己的位置暴露，这些动物都精的很，嗅觉灵敏的它们仅凭空气中细微的气味，就能知晓附近是否有猎人。
密林里的空气流动并不好，但这并不意味着就能够掉以轻心，出于保险我还是从地上捏起一撮土壤，轻轻的把手抬起慢慢的将其碾成粉末，通过判断这些粉末的飘落方向来判断风向。
还好风是往我这边吹的。
我抓起猎枪，悄悄的探出头观察情况，那只母鹿就在前面，在前面那条小溪边饮水，此刻的它还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
瞄准，开枪。
弹壳掉落的瞬间，那头母鹿也随之倒在了溪边，涓涓的血水染红了整条溪流，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倒在了我的枪口之下。
我并不觉得内疚，因为对我来说，这就代表着未来整整一个星期都不用再外出打猎了。
天色从刚才就变得阴沉沉的，直到我得手之后，天空终于下起了蒙蒙细雨。冰凉的雨丝飘到我的脸上，但我并不觉得冷，因为我身上披着狼皮大衣，狼皮是我亲手剥下的，我只开了一枪，这帮胆小的畜生们就丢下受伤的同伴，头也不回的逃跑了。
人类才是自然的主宰，当我开始这样觉得的时候，显然是忘记了当初怪雾的出现是怎么把人类逼入绝境的。
淋着雨，我一个人费力的把死亡了的母鹿扛在身上，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尖细的叫声。
我转头一看，竟然发现一头体型较小的小鹿，我们中间隔了有10来步的距离，我走一步，它也跟着走一步；我停下时，它也停下，站在那远远的望着我。
我立马就明白了，这应该是这只母鹿的孩子。
我站在原地不动了，就这样一人一鹿对峙着。
转念一想，我掏出了手枪，枪口对准了小鹿。如果我不杀它的话，它自己也没办法在林子里活下去吧。
就在我准备抠动扳机的时候，一头高大的雄鹿突然从灌丛后出现，一边磨着蹄子一边叫唤着，小鹿听到呼唤先是迟疑了片刻，但最后也是跳到了雄鹿的旁边，消失在了密林里。
我收起了手枪，感觉心底有什么东西像是被触动了一样，鳄鱼的眼泪罢了，我自嘲道，然后扛起母鹿便朝山下的营地走去。
在走了有一段距离后，气喘吁吁的我只得放下母鹿，找了个避雨的地方，选择稍作休息。
如果不是眼镜儿身体不太舒服，我没让他跟着我一起来，平时这个活儿都是我们两个替换着来的。
为了补充药品，我在附近镇子的药店里找了一些过期的药，虽然药效可能没有原本的那么好，但总比没有强。
不知道眼镜儿有没有好一点？打猎的时候有个人相照应总归是好的。
点上一支皱巴巴的卷烟，片刻的吞云吐雾，确实能让人消解心中的烦恼。
眼看雨越下越大，一时半会儿没有要停的意思，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心里有点发慌，在抽完烟后，我掐灭了烟蒂，整了整衣裳后，便扛起母鹿快步往营地赶。
密林的道路被雨水淋得湿滑无比，即便是再小心，也难免摔上两个跟头，弄得满身泥泞的我好不容易离开了山林，当我再回首往山上望去的时候，发现山上的雾气和之前比较变得更浓了。
是怪雾吗？我不以为然的想。
长时间的平静生活，已经快要让我忘掉了以前那些不好的回忆了。
走在一片荒芜的道路上，我仿佛已经看到餐桌上摆好的食物与热汤，以及笑盈盈地迎接我的汉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