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练字
吴姒语睡了个回笼觉,醒来之时已经日上三竿。
在边城,还会有夜莺,鸦儿她们到了时间过来服侍她起床洗漱,而到了归府这边,真的是要自己动手了。
这都归功于子勗不喜人随意出入他的地方。
吴姒语想,这就跟一些猛兽不喜欢其他生物入侵自己领地是一样的。
虽然用的例子不太对,但是意思就是那个意思!
所以除了院里有打扫的仆人,寝室里就只剩她一个。
沐浴洗漱间就在隔壁,好在不需要从外面出入,只隔着一道推拉门就可以了,如同边城的设计一般。
一般的人家怎么会在自己寝室的隔壁设置洗漱间,一般百姓就在厨房的后头再搭一间小间,木板门一关便可以了。
富户如同章台吴家,早晨洗漱就是丫鬟端着水进屋。
大概只有像子勗这种掌握技术的人,才会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吧!
洗漱完毕
吴姒语想着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关心温泉山庄的进度,现在也不知道要在都城住上多少天,于是决定给大哥写一封信,关心进度。
走出洗漱间,就看到归子勗拎着一个食盒进来。
吴姒语惊奇说道:“你活动筋骨完毕了?”
归子勗挑着眉看她,说道:“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吴姒语暗自吐了舌头,心道:没有手表,闹钟,确实搞不懂什么时间。
即使这样,看外面的大太阳也知道不太早了。
吴姒语自觉的在茶几边坐下,看归子勗把食盒打开,里面的餐点份量都不大,有四个小碟子和一碗粥。一看就是一人的份量。
归子勗说道:“这是你的早膳。”
吴姒语问道:“你不吃?”
归子勗笑了笑,说道:“我在清尘那边活络筋骨后,就在那边一起吃了。”
吴姒语喝了一口粥,问道:“为何不叫我一起?”
归子勗一脸宠溺,说道:“你估计起不来。”
吴姒语知子勗说了个大实话,也不好意思再追问。
三下两下,把早膳吃点,把空盘放回食盒里,等会让仆人带下去即可。
见子勗还没有出门,在书桌上在写什么,子勗没有避开她,说明写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她走过去,问道:“在这写信?”
归子勗抬头看她一眼,说道:“嗯,这是给龙将军的信,我临时来了都城,还没有与他说,而且硫磺土一事已查出来,也要与他说一说,所以现在先写信把大致情况说明一番,等回边城后再仔细禀报。”
说到写信,吴姒语想起她刚刚还想着要给大哥写一封信,正好,子勗要写信给龙将军,把她的家信放在一起送过去也是可以的吧!
她把她的意思子勗说了,子勗自然答应。
吴姒语说道:“我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大哥,他大概也回边城了吧,边城那里还有好一些事等着他呢!”
归子勗想了下,说道:“你要是想大哥回信,到时候我让隐楼那边传递。”
吴姒语摇头,说道:“那不必了,这一来一回都在路上,为了一封无关紧要的信,没有必要。”
她看了看子勗写的信,又说道:“你写完信把桌子给我让一让,我也要写。”
归子勗停下笔,把写好的信放到一边,用案板压住,等墨迹干了再放进信封。
他站了起来,给姒语让了位,说道:“我写好了。”
吴姒语走过去坐了下来,把宣纸平铺后,随意研磨了几下墨水,然后又不确定的拿起毛笔,蘸墨,用着十分不标准的抓笔方式在纸上落下开头。
归子勗一见那字体,立马皱起眉头。
吴姒语不是拿着毛笔不会写字,但凡尝试过用毛笔写字的成年人都知道,只是写的没有风骨,写的也没有那么难看,至少能认出来是什么字,而且在边城闭门思过的那段时间里,她也特地的把繁体字大概的学了下。
不同于吴姒语对自己的字迹的将就,归子勗看不下去,说道:“你这个字实在是有点难以恭维。”
吴姒语不服,说道:“我写的字难道你看不懂吗?”
归子勗扶额,说道:“我当初可是查过吴家小姐可是书法画技出众,我也就罢了,要让别人看到了,不怀疑你吴家小姐的身份?”
吴姒语默了默,说道:“一般我也不会写字给谁看,更何况……大哥知道我并不是他原来的妹妹。”
归子勗知道吴姒语这身份的特殊性,不敢大意,特地问了句:“何时知道的?”
吴姒语回想了一下当初,说道:“应该是我们初到边城之时。”
归子勗想到了当初吴道宣因着妹妹的名声,不得不“求”着他纳他妹妹为妾,甚至不惜牺牲吴家的利益,可见其疼爱她之心。
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因为姒语的身份,而对她不利。
吴姒语知道归子勗大概担心什么,安抚说道:“当时我还在边城别院,如果哥哥真的对我疑虑,早就对我下手了。如今我都不在他身边了,他想要做什么不是会更加麻烦。以大哥的心性,是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归子勗与吴道宣打过几次交道,印象都不差。便把心放了回去。
但是……他还是说道:“即使如此,你的字还是要练一练,未来你总不可能不写字,别人发现异样了可不行。你可以学与原来的吴小姐不一样字迹,大不了人家会以为你练了另外一种风骨的字体。而不是,写的一手丑字。”
说就说吧,最后还再打击一下。
不过子勗的担忧不无道理,她想了下,还是学一学,反正现在有大把的时间。
“那我要练什么样的字?帮我买一本字帖回来我描着练吧!”吴姒语说道。
归子勗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何必如此麻烦,我不就是现成的先生,我来教教你。”
吴姒语还没有反应过来,归子勗已经俯身靠近她,抓住她的手。
归子勗身上的味道喷洒在她的背后,还有男子特有的高温度,他的呼吸气息声……
吴姒语心脏胡蹦乱跳,脸上也涌上一股热气,明明没有什么的举动,她还是受到的影响。
归子勗低声说道:“认真点!”
吴姒语回过神,轻声应了句:“嗯。”
归子勗握着姒语的手写了几个字,正是归子勗的名字,笔法工整方正,十分好看。
吴姒语轻声问道:“这是什么字体?”
“楷书体,一般用来写信书写,工整美观。”归子勗说道。
吴姒语是见过归子勗书房里的一些字迹的,有一些和这种字体不一样,她好奇的问道:“我之前在书房见过你写的有些随意的字迹,那是什么字体?”
归子勗说道:“那是行书,有时候我在想一些事情的关联的时候,就会把一些疑虑写下来,自然不会一笔一划去写。”
说着,他又问道:“你想学?”
吴姒语摇头,说道:“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写的甚是好看!”
她学一种就够用了,学多她的手可吃不消。
被吴姒语夸赞的子勗,心情大好。
难得子勗饶有兴趣多说了几句:“我送给你的那把弩上写的你的名字,用的是瘦金体。”
吴姒语一听,惊喜说道:“你记起来了?!”
归子勗顿了顿,看着姒语期待的眼神,虽然不忍,但是还算诚实的说道:“没有。”
吴姒语一听有一些失望,但是想想也不可能突然就恢复了记忆,他不过是因为见过那把弩才有这么一说。
虽然有一点点小失望,但是不会影响她学毛笔字的兴趣。
她转移了话题,说道:“瘦金体也很好看,那个难学吗?”
“吃多嚼不烂,先把楷书学好,其他的再根据自己的兴趣来学。”归子勗化身严谨的先生,教育着吴姒语。
吴姒语吐了吐舌头,嘟囔说道:“问问而已。”
归子勗看着姒语,心里却想着是,是不是可以找回之前的记忆?
整整一个早上,吴姒语在归子勗手把手教学下,把写给大哥的信写完。
归子勗写了一些字,放着风干,准备给姒语当作描字的字帖。
一晃半日又过去了,用过午饭,归子勗把他给龙啸的信和姒语写给大哥的信分别装好,特地封上了泥。
吴姒语午时休息了一会儿就起来,拿着子勗写的字帖练字。
而归子勗则出了门去寻清尘。
把信交给清尘时,归子勗说道:“现在先把信送到龙将军去,里面有一封信是给姒语的大哥。明天准备一下,我们去拜访南营将军。”
清尘问道:“怎么突然要去看南营将军?”
他师兄一般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他与南营将军算不上熟人,只能说是点头之交。他可不信只是单纯的人情往来。
归子勗也没打算瞒着清尘,从衣襟里拿出信封。
清尘接过来,信封没有封口,直接便打开了。从里面抽出一张残缺的信纸。
信纸是被烧过的,残缺的边边处有烧焦的痕迹。被烧的大约只剩下三分之一,但是信中一部分的内容还有私印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信上最后一句话写着:三名女子务必交于莽国贵主。
私印盖的是:南营印
清尘看完后,蹙眉说道:“这信哪里来的?”
“我父。”
原来,在来都城的路上,归沅杰在一次入住客栈休息时,将归子勗带进自己的房中,慎重的将怀里的信封交于他。
归沅杰说道:“你看看,也许对你有用。”
归子勗打开一看,不过几息间就将这短短的内容看完,面色无波,问道:“你从何而来?”
归沅杰便把这信的始末一一道来。
在归子勗一行人来莽国的前几个月,康家酒坊来了一个人,甚是神秘,出入皆带斗篷,归沅杰只是远远见过,当然是没有机会与这个斗篷人有任何交集。
只不过有一回,他照例被安排到后院门口查硫磺土有没有问题,恰好在不远处看到康家酒坊的东家在与一个形容猥琐的男子说话,他大概知道这个人是做人贩子生意的,康东家与他估计在做什么肮脏交易。
他们说话间,那个斗篷男子也从后院门那里走出来,与康老板说要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大约以为归沅杰也是自己人,或者是压根知道他翻不出什么浪花来,所以说话并没有避讳着他。
听口音,竟然像是花国人,归沅杰不是不想通过花国人往花国传递信息。但是转念一想,与康东家这样的人有来往的人,必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后来那个猥琐的男子走后,斗篷人把一个信封交给了康东家,然后骑了一匹马也走了。算下来,那人统共住了三日左右。
康东家从后院门进去后,他也跟着进去了,往日归沅杰也不怎么搭理康东家,见了他不打招呼那也是习以为常的。康东家把后院上锁后,便站在那里打开信封来看,看完信,取出火折子把信纸点燃,丢到一旁,就离开了。
康东家不知道归沅杰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在拐角处躲着,等康东家走远,赶紧跑过去看那信纸,好在那信纸正好掉在湿润的土上,受潮了,火只燃烧了一部分就灭了。
归沅杰赶紧捡起来拿回自己院子。
他当时也看了残余的信内容,自然也看到了那枚私章。
这花国叫南营的不计其数,但他认识的南营只有一人!
他深知事情不对劲,就把信藏起来,若是机会,把信送出去。
归子勗问道:“那天我们救你之时,你又回房里拿的就是这封信。”
归沅杰点头,应道:“没错,其他的不过身外物,丢了就丢了。”
归子勗说道:“你把信交于我,我来处理,你就当作不知道此事。”
归沅杰自然知道其中利害关系,所以他也不想跳到这浑水里。
清尘听完后说道:“我虽然与南营将军不熟,但多少也听闻过他,若说南营将军勾结莽国,于情于理我不太信。”
归子勗面色清冷说道:“我也不信,不然我明天就不会直接去找南营将军,而是直接交于龙将军,让他把朝廷那锅粥撹的稀巴烂。”
清尘知道此事严重,也不玩笑,说道:“那明天辰时出发。我先去传信,然后让人先给南营将军递拜帖。”
归子勗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