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引蛇出洞
天大亮,归子勗才假装宿醉起床,人摇摇晃晃的打开房门。
万花楼的白天不营业,整栋楼安安静静的,只有一些房间内,隐约传来早上男女间锻炼的那些事。
李玉看到归子勗开门后,立马起身。
归子勗看了看他,问道:“昨夜你在这里?”
李玉摇头,小声说道:“昨天先生进房后,我被拉去大堂喝酒,大约半个时辰后,我正打算找您,结果清尘郎君过来了对我说,让我先去休息一会,他来替我守着。”
归子勗觉得鬓角在微微跳动。
“元记的人呢?”归子勗问道。
“昨晚那个元爷和管事已经走了,但是有眼线。”李玉回答道。
归子勗点头。
此时,房间里的花娘已经清醒,意识到昨天好像给人打晕了,但检查了自己的衣服完好,身体也不像是经过人事的。
归子勗知道那花娘醒了,大步走进去,目光冷厉,威胁道:“本老爷不举之事若被人任何人知晓,我下次就点你的牌子,你知道下场!”
花娘被吓得瑟瑟发抖,以为自己昨天是被眼前的老爷打晕,为的就是怕她会当场笑话他不举。
她知道有些客人那方面不行的,又恐人知晓,来楼里点了一些姐妹,日夜折腾的没了人形,她一听这位爷的话,自然害怕,尤其还是元爷的贵客,怕会连命都没有!
花娘畏畏缩缩,哭丧着脸,说道:“奴知晓了,定会守口如瓶!”
归子勗扔了一锭银子,语气冷冷,说道:“这是你昨晚服务不错的赏钱,但,若是我听到任何风声,这就是你的买命钱!”
花娘刚刚捡起银子的手一抖,银子滚到了床底下。
归子勗说完话便走出房门。
李玉心想:先生为了封口,连自己不举的话都说出来了,牺牲太大了……
吴姒语在客栈房间左等右等才看到李玉扶着子勗进来。
李玉说道:“昨天老爷喝多了,就在万花楼里喝多了。”
听李玉这么一说,吴姒语便知道有人跟踪他们,便配合说道:“喝多了为何不回来?!”
李玉面色为难,说道:“老爷已经醉得不能走动,那元记的东家就做主开了房间让老爷休息,盛情难却,不好拒绝!”
归子勗这时说道:“夫人这问来问去的,是不相信为夫吗?我此时头疼的紧,等我休息好了,你再来问我可好!”
吴姒语一听,面色着急,说道:“李玉,你先把老爷扶上床休息。”
李玉把归子勗扶到房间里,吴姒语把门关上。
本来还装作醉酒不适的归子勗恢复原样,半点也看不出昨晚一夜未睡。
李玉耳朵动了动,说道:“先生,人走了。”
“嗯,你回去休息吧!”归子勗说道。
李玉退了出去。
此时,归子勗才露出一些疲态。
吴姒语想起子勗对酒精过敏,昨晚那样的情况下,她也没有来得及问他,于是赶紧问道:“你过敏如何了?”
归子勗把领口扯开了些,说道:“你看看。”
吴姒语走近一看,松了一口气,说道:“不红了,大概退了。”
归子勗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让姒语看不过是让她安心。
吴姒语突然不自在的说:“我已经让人备好的热水,你…要不要洗一洗再休息。”
归子勗看着她,嘴角上扬,说道:“好。”
吴姒语又说道:“换洗的衣服也放到屏风后头了。”
归子勗正要走过去,突然转过头来,问道:“你大腿…那里破皮,上药了吗?”
吴姒语脸色突然涨红,坑坑巴巴说道:“那里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不需要上药。”
归子勗瞧见她的模样,有点想逗她,一本正经的关切道:“待会我去清尘那里拿药帮你上吧!”
吴姒语脸都要烧起来了,急急说道:“没事没事!都已经好了!”
“要是疼就和我说。”归子勗说道。
吴姒语不敢接话,只是胡乱点头。
归子勗不再逗弄她了,说完就转身走去屏风后。
吴姒语听着屏风后的水声,也不敢多待,出了门往楼下大堂去。
到了大堂,她想子勗应该还没有吃早膳,于是让掌柜给安排一些粥和小菜。
对于客栈的大户,这点要求怎么会不满足,赶紧让伙计去厨房备一份出来。
“夫人,待会我让伙计给你送到房里去。”掌柜笑眯眯的说道。
“我就在这里坐着,待会好了,我送上去就可以,在房间待着闷了,出来坐一坐。”吴姒语指着一旁空的位置说道。
掌柜又道:“那我给夫人上一壶茶,不知道夫人喝什么茶?”
吴姒语摇头,说道:“掌柜不用客气,您忙您的。”
掌柜笑道:“那夫人坐着,我先去忙,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叫伙计过去。”
吴姒语说道:“谢谢掌柜。”
掌柜去了大堂招呼其他客人,没一会儿,伙计就端着早膳出来。
吴姒语走过去,说道:“给我吧!”
伙计笑道:“夫人,您这是要抢我的饭碗呀!”
吴姒语被伙计的话逗笑了,说道:“那你帮我端到门口,我再拿进房里去。”
伙计应下,先走上楼,吴姒语跟在后头。走到门口,吴姒语把门轻轻推开,然后接过伙计手里的盘子,走进去放在桌子上,再去把门关上。
正要叫子勗吃早膳,却看见他已经躺下了。
她走过去,见他没有盖被子,伸手横过子勗的身子,去够床里的被子。
归子勗睁开眼,一只手揽住姒语的腰背,她趴在了他的身上。
“先生,你干什么!”吴姒语惊道。
“叫夫君!”归子勗说道。
吴姒语不自然的说道:“这里没有其他人。”
“难道我不是你夫君?”归子勗问道。
这话叫吴姒语怎么回答,只能认命的唤了声:“夫君……”
归子勗环抱住吴姒语,一个侧身,吴姒语躺到了床里边。
“睡一会。”归子勗说道。
“我……”吴姒语正要坐起来,被归子勗一拉,又跌回床上,腰被紧紧的搂着。
“陪我。”归子勗说道,眼睛闭上。
吴姒语看得出来子勗是真的有几分疲倦,也不敢乱动了。
她抬头,偷偷打量归子勗已经洗去伪装,露出的俊美五官,感觉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昨天晚上,子勗的亲吻以及对她做的那些亲密的举动,她并不反感,甚至是……心动!
不知何时,她已经把子勗当作一个伟岸的男子来看待,曾经那个少年的模样已经被如今的他慢慢替代。
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又开始怅然若失,因为她不确定子勗对她的那些举动是出于对她的喜欢,还是仅仅是因为她是他的妾,那些举动对于他来说只是理所当然。
想起她的妾的身份,此时对于她来说,却是一道坎,一想到子勗未来还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妻子,她就觉得一阵心塞。
不过她也不是自寻烦恼的人,若真的到了那么一天……
顺其自然吧!
吴姒语自己把自己攻略了之后,心里舒坦了许多,渐渐的也放松下来,跟着睡着了。
自万花楼之后,又过了三日,归子勗清尘照常出门看看这熊县的特产,没有特地带吴姒语出去的时候,她就在客栈待着,偶尔他们还真的带着特产回来,比如这一次,闲逛至傍晚回来,又给她带了一些小玩意。
吴姒语沉不住气,问道:“他们怎么又没有什么行动了?”
清尘笑道:“你又怎知他们没有行动!”
听清尘这么一说,吴姒语就知道他那里有消息,问道:“他们做了什么?”
清尘说道:“上次你不是说他们会疑心师兄的身份吗?所以他们派人去花国查了。隐楼传来的消息。”
吴姒语问道:“既然疑心我们,为何上次还叫夫君去万花楼谈合作?”
归子勗听姒语叫他夫君时,笑意涌上眼睛,他语气愉悦的说道“他们和我谈合作的目的,不是为了珠宝,而是为了硫磺土。上次我们去元记珠宝行后,他们即使疑心我,但去花国查我身份一来一回哪有这么快,我们不是特意在熊县看了看各大商行,看有没有可以合作的,就是为了让他们沉不住气,他们怕我们找到了卖家,于是他们先约我以珠宝合作的名义稳住我,然后等他们的人确认我的身份。”
清尘说道:“隐楼昨天传来消息说,他们的人已经在返莽国的路上,大约这一两日能到。”
吴姒语了然,说道:“所以你们这些日子不过是在等……”
话音未落,就听到敲门声,伙计的声音透过门传了进来:“归老爷在否,有您的请帖!”
三人不约而同看向门口,清尘起身走了过去。
伙计看打开门的不是归老爷,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说道:“原来是归管家。”
“归老爷在里面,你把请帖给我便可。”清尘说道。
伙计把请贴递过去,满心失望,以为这次没有小费了。正要离开,清尘叫住了他,说道:“你小费不要了?”
伙计喜笑颜开,说道:“谢谢归管家。”
清尘把门关上,拿着请帖给了归子勗。
归子勗拿过来打开,里面写着去康家酒坊一聚。是元爷的落款。时间是明天的日中。
他们打开熊县的舆图,标注了康家酒坊的位置。
原来归子勗与清尘这段时间在外面闲逛,可并不是真的闲逛,除了他们,还有李玉王刚朱惠州张山等人分配了归甲卫们,划分东南西北方向,把熊县这些地方的店铺,位置,路段等,甚至熊县郊外的村落记录下来,回来时再由归子勗整合,形成了目前的熊县舆图。
而归子勗和清尘四处走走,也是为了确认舆图的偏差。
这个康家酒坊很特别,它没有开在闹市中,而是郊区外。不要以为门罗可雀,在熊县也是有名的,但因消费太高,只有一部分人能去而已。
吴姒语担忧的问道:“这又要喝酒,夫君的身体……”
归子勗看着姒语,目光温和,说道:“清尘已经帮我配了药,可以缓解。”
清尘说道:“到时候我陪师兄一起去。”
吴姒语放下了心。
清尘站起来,说道:“我去做人手安排。我让伙计给你们送了饭食上来,吃完你们就早些休息。”
说罢,清尘离开。
两人在房中用完膳,一会儿伙计就上来收拾干净。顺便给他们送了热水。
客栈是没有专门的浴室,只在房中以屏风隔了一块地方放置浴桶。需要沐浴时,伙计会把水送上来,需要清理洗浴过的水,拉一拉门口的绳子,自会有人来收。
经过这段时日在房间里沐浴,吴姒语的脸皮已经变厚了许多。当然,当着子勗的面,她沐浴完后还是穿戴整齐了才敢出来。
归子勗在吴姒语沐浴的时候去了清尘那边洗漱,等她出来的时候,归子勗已经清洗完毕,坐在床边。
他看着姒语,蹙眉说道:“过来。”
吴姒语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归子勗说道:“你怎么又在夜里洗头,头发不干容易头疼。”
吴姒语一听,解释道:“我都两日没洗了……”
归子勗贴近她,说道:“还是香的。”
吴姒语浑身不自在,自从那晚上之后,她与子勗之间的关系,变得不一样了。尤其他的态度,人前还能收敛,私下却……
人前人后两个样,她有点受不住……
吴姒语轻轻推了他一把,说道:“我要去把头发擦干。”
头发绞干后,想着明天子勗他们还有计划,也不想耽误他休息,便说道:“今晚早点休息。”
她离烛火比较近,把蜡烛吹灭后,走到床边,因着她是睡里面的,所以小心的避免碰到子勗。
顺利的躺在里侧,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躺下来之后,子勗却侧过身来,一手抱住了她。
一如这几日。
她已经不像刚刚开始不自在,开始觉得习以为常了。
她有些睡不着,想到了在莽国的这些日子,觉得自己并没有发挥什么作用,有点郁闷。
归子勗察觉姒语的状态不太对,问道:“怎么了。”
迟疑了一下,她说道:“我是不是不应该和你们来,我好像没有什么用,说不定会拖你们的后腿。”
归子勗并未回答姒语的话,反而问道:“如果你是别有目的去做一件事,你会带着一个好像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甚至会连累你的人吗?”
吴姒语很快的回答道:“不会。”
归子勗笑了笑,说道:“他们也是这么想。所以你的无用正是让他们降低警惕的作用。”
吴姒语思来想去这句话,到底是说她有用,还是在说她没用!
不过,她郁闷的情绪倒是被转移了一些。
归子勗收紧他搂着她腰间的手,笑道:“不要乱想,快些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