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陪大哥巡店
吴道宣的伤养了一阵子，伤口也只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基本大好。这段时间耽误了不少正事，身子好了第一件事就是让管家安排了马车，准备去巡视各商号，还要去看看今年的账册，了解盈利亏损情况。
同时，随着边城交易日益繁茂，来往的商道在龙家军的护佑下，也安全通畅，越来越多的人也愿意来边城，毕竟这里也接连两国，对大多百姓来说，战争那是国家的事，而百姓更多是图生存，因此，两国之间在这边城边境上互通有无也是常事，只要是在龙家军眼皮底下交易的，不是一些国家严禁的物品，龙将军是挣一只眼闭一只眼。吴道宣也在其中寻找一些商机。
打那天起，吴姒语也消停了，她想清楚了，如今归墟不认她，她也占了别人的身体。本尊父母琴瑟和鸣，兄友弟恭，她总不能因为她的事，害得吴家鸡犬不宁。
她放弃了吗？不，她只是觉得既然代替了原主活了过来，她也要替原主照顾好吴家。更何况她穿过来的这些日子里，吴家也确实给了她家一样的温暖。
大哥要出门，她也想跟着，一来主要是担心伤口刚刚愈合。二来，她不是真正的古代小姐，做不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做不到吃白食闲等死的人。
说白了，她其实是有点缺乏安全感，她想找点事情做，让自己忙起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吴道宣想的是，怕她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要是一个人出去又担心会招惹是非，左右边城民风开放，小娘子都可以自由外出，抛头露面经商也是有的。所以也让她跟上了。
兄妹二人，心思各异，一同愉快的出门。
第一站先是去柳巷的糕点铺子。
管事见到主家，立即迎进内院，吴道宣也不多说，直接进了帐房，术业有专攻，她那点财务知识就不能用出来显摆了。
她走去铺子里，看糕点架子上摆放整齐的点心，点心花样特别多，做了很多各式各样的模具，除了常见的花形状，还有一些小动物的样子，憨态可掬，惟妙惟肖。和她原来那个世界所见的，比起来一点也不差。
颜色也很丰富，她对烹饪没有任何天赋，看到点心有红的，黄的，绿的……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食品着色剂，有点好奇食材。
伙计很有眼力见，看她注意力看向哪里，马上拿了个盘子过去，夹两块。不一会儿就叠了一小盘。
“小姐尝尝，都是现做的点心。”
吴姒语咬了一口，甜而不腻，味道还不错。
这儿还贴心的放置一个小茶几和几个圆凳，茶几放的都是新出的糕点，每种放上三四块，都是给顾客免费试吃的，还备上一壶茶。
就坐着一会儿的功夫就看到不少人买点心，但大多都是小娘子妇人，难怪要把点心做得花里胡哨。
不愧是生意人，不管哪个时代的成功的生意人都能够紧抓顾客的需求。吴姒语想。
等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吴道宣跟着管事走出来，又细细看了看糕点架子，问了几句。
管事一一作答，吴道宣点点头。
吴姒语见状，想必是要走了，果然，吴道宣让随从把马车赶至门口。
伙计眼明手快，将吴姒语多看两眼的点心打包好。等两人上了马车，连忙递上去。
吴姒语看了大哥一眼。在外头，她还是十分给大哥脸面。
“喜欢就拿上。”大哥发话。
“谢谢姚管事。”她接过点心，放进马车的小几上。
“小姐客气了，您喜欢才说明师傅的手艺过关。”姚管事笑呵呵说道。
“去茶庄。”吴道宣吩咐随从。
吴姒语坐在马车的软垫上，马车缓缓的前进，打开点心纸，捻了块不甜的糕点伸给大哥。
吴道宣摇头，他一向不太爱吃糕点这一类的东西。
“你怎知管事姓姚。”
吴姒语吃的正欢，随口应道：“前几天你在养伤，管家把一些人事册子放在你书房，我去书房拿书，顺手翻了下。”
吴道宣点点头：“这些管事的，你确实应该都记着。”
茶庄不远，就隔了一条街。
兄妹二人下马车，收到消息的张管事已经站在门口候着了。
吴道宣随着张管事进了内间，同样的流程再来一遍。
吴姒语上了二楼。茶庄是一栋两层楼面的铺子，一楼卖茶，二楼品茶。二楼也不是随随便便让人上去品茶的，一般也是要来招待贵客的。二楼也有一整排的茶柜子，专门储存那些贵客买的珍品茶叶，柜子都上了锁的，还有个专门在二楼煮茶，沏茶的人。
这可是十分讲究手艺的！
这会儿楼上就只有她一人，她有些无聊，好奇的问起这煮茶的手法。
“小姐要是不嫌弃，您将就看一看？”伙计说道。
“当然不嫌弃！”这喝茶还能看表演，还有什么不满足！
只见伙计把一应的物件准备完毕，然后一边操作一边解说，不是所有喝茶的人都会茶艺，因此，解说有时候也是必要。
“……茶碾，茶筛，茶瓶，茶盘……是所需的器皿……接下来是炙茶……”
只见伙计从将茶饼用沸水浸泡，直至茶饼面上的膏油超软，再轻轻刮去……
“……这茶主要有候汤、烫盏、点茶、分茶……”
只见打出茶沫的茶汤，倒进茶盘中，一幅灵雀戏花图出现在盘中，实在太美妙了！
“此为茶戏，以茶作画。”
“真是好看，你很厉害呀！”吴姒语为他的技艺赞叹。
“班门弄斧，小姐不要见笑。”
“你这要是班门弄斧，掌柜也不能让你专门在二楼待着，不必谦虚。”
吴姒语呡一口茶，这带盐的茶喝不习惯，再也不喝第二口了。伙计瞧出来，又给沏了壶碧螺春，混着些花果。
“小姐可以试试这个茶，近段时间这里的小娘子爱这么喝。”伙计推荐道。
吴姒语喝了一口，就跟原来的世界的果茶差不多，只不过花果是干果，香气慢慢的溢出来，使茶带有花果香，但不会喧宾夺主，盖了茶的味道。
“好香，好喝！”吴姒语又赞道。
“现在茶坊里还有用花果干和茶一起炒制，使茶叶自带花果香气。”说着，从茶柜里取出一罐茶。
吴姒语拿起茶罐细细的闻闻，确实有股淡淡的果香。
“小姐坐着，我去取些茶点。”
吴姒语点头，伙计下了一楼去。
边城有二层建筑的不多，她坐在靠窗处，但也能把大片的街景一览眼中。
伙计取来茶点放在桌子上，也不打扰，悄悄的退到角落，那里既不会打扰到客人，又能察觉到顾客的需求，随时过去服务。
十分讲究！
突然前方闹腾腾，她眺望过去，一辆通体黑色的马车，那有些熟悉的车身纹路，打头的随从她忘也忘不掉，马车里是谁不用说也知。
此时马车在街上缓缓通行，因是在闹市中，行车不快。而两侧有些小娘子大约是知道车上是什么人，不停的往车辆投掷手帕，香囊之类。
吴姒语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多看了几眼。
边城风气开放，小娘子遇见心仪的男子，投花，投香囊，投手帕是惯用的伎俩。龙将军治下严谨，不得军中之人随意对百姓动手，是以，像这种没有杀伤力的行为，侍从们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臭归墟，敢情天天坐马车是原因的，哼，还俗了，心也野了，这么多姑娘天天看不过来，你不认我，哪天我到街上拿石头扔你！”吴姒语趴在窗垣上，冲着不远处马车上的人嘀嘀咕咕。
……
第一日去了三处铺子，便回了别院。
吴姒语让大哥先回房，吩咐随从龚大先去准备沐浴的热水，再安排管家等大哥打理妥当再开饭。
她回了房间，桃杏二人还在受罚，大哥重新安排了两名大丫鬟服侍，一个叫随波，一个叫逐流。
她把两个人打发出房间，关上门，就毫无形象的在床上打滚起来。
累了一天，这样最舒服不过了！
……
将军府上，肖景正在子勗书房中谈事。
暗卫轻声入内。
肖景见此准备先离开。子勗抬手：“无妨。”
暗卫声音木然，将吴姒语一日来行踪报上。末了，迟疑片刻。
子勗察觉，问道：“还有何事？”
暗卫又道：“姑娘在茶庄时见到主子，自言自语说了些话。”
“什么话？”
暗卫清了清嗓子，学过口技的他，仿起人声惟妙惟肖，只听到吴姒语细嫩的声音从眼前这魁梧大汉嘴里传来：
“臭归墟！敢情天天坐马车是原因的……心野了，这么多姑娘天天看不过来……哪日我在街上拿石头扔你！”
室内众人瞬间定格，肖景毫不客气喷笑而出，侍从李玉很想笑，但是他不能丢了先生的脸。
子勗挥手让暗卫撤下，眼神像淬了冰看向肖景。
肖景捂住嘴，可惜笑声还是细细碎碎从指缝中泻出来。
子勗声音一沉：“天色已晚，有事明天再议！”
得！肖景听出来这是赶人了！
李玉向肖景抱拳，做了个请的手势。
肖景也不多留，他要赶紧找龙啸说去。刚踏出门，又听到子虚说道：
“该和龙将军提一提，闹市上不得向军用马车投掷任何物品，避免给细作提供机会。”
肖景一听，还以为子勗还在介意那小娘子说的那话，正要嘲笑他小肚鸡肠。但转身一想，便收敛了笑意。细思极恐，他要立即向龙将军禀告去！
子勗让李玉也退下，打开暗卫放在书桌上的调查。
是那个女子的资料，身份极其简单，怎么看也不能和细作扯上干系，跟……他更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吴姒语……吗？！”
……
“伍思虞！”
子勗从梦中惊醒！他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是他在庙中遇杀手的那一次，有一个女子趴在他身上，给他挡了一箭。
那一箭正好射中心口，回天乏术，当场毙命！梦中的他，悲伤不已，抱着怀里的女子，喊了她的名字。
“吴姒语……还是……？”
梦里女子的脸看不清，子勗按了自己的心口处，此处也在隐隐做痛。他依稀记得十六岁那年，庙里进了杀手，他让清尘先跑，他留下来挡住。
然后，他独自一人寡不敌众，受了不少伤…记忆也有些模糊，只记得后来，师傅及时赶到，领人冲进来，他获救了，但也因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那名唤吴姒语的女子纠缠，过往的梦里多了一个“她”。
不过是个梦而已，子勗从不在无关紧要的人或事身上耗费精力。
“进来。”子勗唤了声。自行起身更换衣袍。多年的习惯让他不喜他人近身。
外头的李玉早已经备好温水候在门口，子勗先生惯喜欢卯时起身，然后在院子里打一套拳法，再随将军去营里。
没人比李玉更清楚，看似削瘦的身形，文人的气质的子勗先生，是个练家子，虽说没见过先生与他人真刀实枪的动武，但据说其武力值较龙将军可能不相上下。
“先生，龙将军说，他先一步去了军营，肖将军去营里调了几百将士去剿官道附近的匪。”李玉放下水中的温水，传达龙将军的话。
“肖将军什么时候去的？”子勗擦脸的手顿了顿，问道。
他记得回边城官道小路那一批匪徒，按理说那处属龙将军管辖。莫说是一般匪徒，就算是两国交界处，也不敢有人轻易越界，更何况靠近城镇路上犯事。
待那商队走后，他让李玉安排了人收敛尸体，检查了尸身衣物，未查出什么异常来。
如今肖景得了消息，离那官道不远去东侧山上途径中百姓又遇匪，龙啸派肖景点了几百士兵去剿匪。这隔三差五的出现匪徒，实在是有点奇怪！
他要去看看，事出反常必有妖！
“准备一下，我们寻肖将军去。”子勗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