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龙将军和子勗
吴姒语回到别院后，先去看看大哥，把今日去街上买的一些小玩意带过去。
吴道宣看着茶桌上的糖葫芦，面人……有些哭笑不得。
这到底是妹妹的心意。
自从妹妹落水之后，性子也变得很多，以前性格温婉，说话轻声细语，现在……非常活泼！好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也适应了。
活泼也有活泼的好处，跟他这个大哥倒是亲近许多。
吴道宣把茶几上的点心往吴姒语方向一推，问道：“这边城如何？”
“十分有意思，很热闹，边城住民长的也不大相同。”
吴道宣点点头，说道：“你在家时就没有出过远门，自然是没有见过。这边城的原住民原本和我们长的一样。”
“那为何现在都不一样了。”
“那是因为边城东西两边都与他国相邻，常年战乱，原先的人都死了大半。剩下的老弱妇孺为了存活，与一些留下来的行商通婚，虽然这些外来的行商长相特异。但是在存活面前，这些都不是要紧的事。之后的后代多多少少都有异族人的长相。和你说这些是为了给你提个醒，边城位置紧要，人员复杂。以往你是没有机会能够接触的。但是阴差阳错，你跟大哥来到此地，也是想让你多注意。”
吴道宣语重心长，可见疼妹之心。那龟孙干的龌龊事，毁女子名节，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去。
吴姒语知道大哥又在惦记她回去的那档子事，赶紧转移注意力。
“大哥，龙将军这个人如何？”
“在外头不得议论。”
“这不是在家吗？哎呀，我又不是要说龙将军的不好，我是见边城贸易井然有序，可见治下管理十分妥当。”
“嗯，看来你也不是瞎逛，但也看到一些门道来。按理说一处有一处的父母官，这边城，因以往的战乱，文官到此死的死，伤的伤，再加上这里的民风彪悍，一般都管不动。龙将军到此处后，请圣上让军营代管，同时还提出全民皆兵，但凡能手持武器者必须定时操练，以操练抵扣赋税。也因此外来行商也不敢在此地闹事，当然也不允许本地人随意欺人。”
“如此说来，龙将军实在是能人。”
“能人确实不假，而且龙将军年少就在出入沙场，心思一点也不会浅。不然你以为，军营管制一方，这前所未有的政策怎么在这里得以施行。当然，听说这其中也有龙将军身边的军师归子勗的手笔。”
“那，这子勗先生……”吴姒语听到了自己真正想听的人，正想进一步打听。
吴道宣看了看天色，想起手头上还没有完成的事务，让吴姒语回院子休息去。
“大哥，还没有说完呢！”
“日后再说吧，大哥还有事要处理呢。”
吴姒语看了书案上的相册，和摊开的薄子，瞪了吴道宣一眼：“大哥，你手还没有好全呢！”
“我伤的是手臂又不是眼睛，字都没有写两个！”吴道宣头疼，活泼是好事，怎么还变成絮絮叨叨的。
吴姒语倒不会真的不让吴道宣干正事，就是关心两句，她还有要打听的事，也没打算多待。
出门时再叮嘱句：“大哥，不要太累了。”
吴道宣哭笑不得，看妹妹走远，欣慰一笑。
龙将军何许人也，鼎鼎大名，不用特地去打听，一问可以问出几十个版本，倒是子勗先生，却极少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是龙将军身边的军师，十分厉害！
这种笼统的信息，吴姒语很不满意呀，看来只能亲自出马去会一会。
一晃又几日过去了，吴姒语也知道了龙将军的住处，想去碰一碰运气，她挑了一个大哥不在家的日子，带着两丫鬟出门。
将军府占地宽敞，门头粗旷而大气。她记得从众人嘴里描述的边城和将军府。
边城领土不小，但是有人迹的地方，只有以将军府为中心扩散的四里路内，是人头密集的城池中心，往东西两边二十里外是龙家军驻扎营地，在营地与城池之间，零零散散有些人烟。
众人知道唯有龙将军所在之地和龙家军所处之地，才能安身立命。
吴姒语是上不了城墙的，只能从众人嘴里描绘城墙内外的景象。
此时在将军门口徘徊。入门不得，在来将军府之前，她特地去春宴楼找了掌柜询问了归墟。
掌柜还以为是恋慕子勗先生的小娘子，一脸暧昧：“子勗先生可不好接近。”
吴姒语内心无语，麻烦不要随意脑补！
从掌柜嘴里得知，此时的归墟不叫归墟，叫归子勗，是将军府上的幕僚，是军师，人称子勗先生。据说龙将军十分看重，两人一起到的边城，龙将军在边城多少年，子勗就待了多少年。两人好的什么程度呢，龙将军单独在将军府上的划了一处别院给他住下。几乎是同进同出。
她看着将军府门前的两座石狮子，连杀神的石狮子都仿佛带着杀气！
这儿不是随便的府邸，她要怎么进去？！
门口的两个门卫看着前面的小娘子已经一刻钟，尽忠职守的他们觉得应该上前驱赶了。
将军门口，闲杂人等不能逗留！
两人走上前去，其中一名门卫喝到：“勿在将军门口，速速离开！”
现在不远处的桃杏二人，紧张的不得了。
“要不要去跟大少爷说……”杏儿道。
吴姒语也有些紧张，但还是厚着脸皮问了句：“归墟……子勗先生是否在府上？”
门卫面面相觑，作孽！这又是一个痴迷先生的小娘子！
门卫口气软和下来，好言相劝：“小娘子，先生不在。你还是快快离开，莫等将军回来，重重罚你。”
“我什么也不做，我可以在门口等着吗？”
门卫无情拒绝：“不行，速速离开，否则我等把你撵走。”
吴姒语无法，离开将军府大门，寻了个靠近大门不远的茶摊子坐下。
点了三碗茶，两碗给桃杏二人。
“小姐，我们回去吧……”杏儿道。天晓得她看到小姐跟门卫说话，她腿都要抖一抖了。
这将军门卫也不是一般人家的门房，那都是见过血的。身上都带着煞气。
“是呀！小姐，大少爷若知道了，一定会说你的！”桃儿规劝道。
吴姒语正烦着怎么见归墟，这两人还不停的喋喋不休，实在让她头疼！
这时，从远处行驶来一辆马车，停在将军府大门，那略眼熟的车厢纹路，和带头的随从！不正是那日救了他们的那位！
她兴奋的站起来，不等桃杏二人反应，走了过去。
靠近那带头的随从一米处，她停了下来，向他行礼，主动开口道：“前几日有幸得各位相助，今日在路上有缘相见，请让家兄报一救命之恩！”
随从才想起来，在林中小道顺手救的那一行人。
随手一拱手回礼，走到马车窗前，说道：“子勗先生，是那日商人的家眷。”
吴姒语一听称呼，大喜过望，本来是想借个关系，混个脸熟，到时候方便打听归墟。
没想到当日救他们的竟然就是归墟！
“当日已说不必谢。”淡淡的音调从马车里传出。不是归墟是谁？！
吴姒语一个激动，大喊：“归墟，归墟，是你吗？！”
马车上的人沉寂了片刻，发话：“从侧门入院。”
带头的随从阻拦住吴姒语，马车行驶前进。
她看着马车的背影，突然一股情绪涌上心头。
梦中挡箭，现实被撞，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遇见了一个自以为相交甚好的人。
被冷漠以待！既是难过，又是委屈。她冲着马车喊道：“归墟，你个臭和尚！”
桃杏二人被吓的面色惨白，怕小姐招惹了不敢招惹的贵人。
“小姐，别说了！”桃儿当机立断，以下犯上，捂住吴姒语的嘴，与杏儿合力将其拖走。
夜色颇美，龙将军兴致较高，让人在院里的厅中摆晚饭，与子勗和副将军肖景喝上一杯。
正确的说，是和肖景喝，子勗滴酒不沾。
“龙啸，今天有一桩趣事你定是不知！”肖景乃龙啸发小，私下无人时，都是直呼其名。
“哦，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龙啸感兴趣，男人无聊的时候也挺八卦。
“今日有个小娘子在你将军大闹，”打趣的眼神瞥向一旁默默喝茶的子虚，“为了咱们的子勗先生。”
龙啸一听，兴趣大减，子勗这好皮相招惹的小娘子还少吗？！
“你听我说完，”肖景给龙啸把酒满上，接着道：“那小娘子临走了还喊了句，你个臭和尚！瞧瞧，小娘子眼睛不就是擦亮了吗？！子勗这不就是跟苦行僧般，酒色不沾！”
说罢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龙啸却不笑，看了一旁淡定如常的子虚，说道：“你认识？”
“不认识。”子勗面色无波。把和这名女子仅有的两次遇见三言两语就交待清楚了。
“你两人打什么哑谜？”肖景把手中杯放下，不悦道。
龙啸抬手打了一个响指，掩盖在夜色的暗卫排查四周，确保无人能听。
“她知道你的曾经是个和尚底细！”龙啸直截了当说道。
此时，肖景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
“这，当年子勗回府时，不也对外宣称过，在年幼时和一个世外高人修行去了。”肖景说道。
“你都说是修行，不是出家吧，怎么人家一猜就猜到做和尚去了。”龙啸一副看白痴的眼神。
“师傅……外公当时已经把痕迹清理掉了。”
“怕是有漏网之鱼！”龙将军道。
“那就查！”肖景接着说道。
子勗“嗯”了一声，叫了声十一。从黑色中出现一名黑衣暗卫。
子勗道：“查，监视她，事无巨细，每日回复我。”
子勗倒不是怕他之前的身份泄露，主要是怕引起当年那些追杀他的人的注意，让他要办的事变得麻烦！
……
回了别院，桃杏两人担心吴姒语惹事，就去报了大少爷，此刻两人正跪在地上。吴姒语杵在一旁。
吴道宣瞪了她一眼，两人四目相对也不说话。
最终他败下阵来，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吴姒语这会儿但是冷静下来，回道：“就是认错人了。”
对于唯一的妹妹，吴道宣担心多过于生气，在这边城，龙将军权大势大，他们吴家仅有些钱财，在人家眼里，连蝼蚁不如。
“谨言慎行，你下去吧！这两丫鬟留下来领罚！”
“都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你错了！作为吴家的主人家，你一言一行皆代表吴家！随身丫鬟本应防止主人犯错，若不能，就是办事不力！”吴道宣厉声喝道，作为吴家长子的气势展现无遗。
饶是吴道宣平日再怎么宠妹妹，也不会纵着。
不让吴姒语多说，让管事嬷嬷把两人带了下去。
吴姒语知道，大哥是在警告她，她做错事，她身边的人就要受罚，也不好再求情，怕到时候责罚更严重。
寻思着，待会找管事嬷嬷讲讲情，放点水。
……
回到房中，想起因为归墟还连累了桃杏两人，她愤懑不平，走到书桌前，打开一张宣纸，蘸了墨，在纸上画一个顶上无毛的和尚，在一旁落字：归墟臭和尚！随后，揉成团丢进纸篓里。
发泄出来了，心情顿时舒爽许多，叫了外头的二等丫鬟准备沐浴，便往浴室方向走去。
暗卫从窗外翻进来，把纸篓里的纸团翻了出来，回了将军府。
子勗坐在书房榻上，虚靠在榻上茶几，翻阅手中的水利工程籍。
“说！”他头也不抬，说道。
暗卫进来，双手呈递一团纸，一旁的贴身侍从李玉打开，一看目瞪口呆，差点没憋住笑。
他递了过去，子勗接过一看。眉头一紧，依稀可判断出画的歪七八扭的和尚，还有旁边不可描述的字迹。
真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