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喜欢你
到了谭睿家，谭笑就像是孙猴子回到了花果山。
她领着周晚星直奔谭睿的卧室，忍不住地介绍：“周老师，你别看我妈妈是个女超人，但是她却有一颗少女心！”
周晚星看到屋子的装潢，看到床头满满的迪士尼玩偶，心里突然觉得很柔软，她觉得这样的反差很适合谭睿，这样天真、充盈的精神世界，应该就是她积极乐观心态的来源吧。
“但愿你妈的衣柜没这么恐怖。”覃朗用毒舌掩饰自己拥抱后的悸动心情。
“你不懂，我妈妈的礼服都是最适合周老师的，”笑笑拉开衣柜，摆出一个很懂的架势，“低调奢华有个性！”
覃朗草草看一眼，这些礼服确实不是他想象中那样浮夸，而是和上次周晚星看中的那家风格很像，简单大方，但有设计感。
他从嗓子里轻哼出一个爱面子的不屑，把一些领口比较低的礼服挑出来扔在了一边：“这些都不行。”
“哎呀，舅舅你不懂还瞎指挥！这些都好看的！”笑笑一脸可惜地看着那些被他挑出来的礼服，然后又突然醒悟了过来，人小鬼大地偷笑，“我知道了，你是怕周老师太艳惊四座了！”
周晚星倒是明白了覃朗的意图，她看向他，微笑表示感谢。覃朗却猛地调开视线，搞得她一头雾水。
谭笑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周老师，这是妈妈给你带的礼物。听说是在舅舅的建议下买的。”
周晚星打开来，看到一条精美的锁骨链，吊坠是一枚小巧的星星。因为自己胸口的疤痕，她从来没有戴过项链，但天知道她有多喜欢手里这枚闪闪亮的小东西。
“我觉得你戴会很好看。别有负担，不贵的，收下吧。”覃朗摸摸鼻子，拉走了笑笑，“让周老师挑衣服吧，换好了我们看看。”
周晚星道了谢，心里因为他的照顾而默默感激，她没有翻衣柜，只是取出一件领口高一些的蓝白色礼服，犹豫了一下，还是换上了。
开了门，覃朗和笑笑正在吃薯片。覃朗听到开门声，转头看过来，嘴巴里叼着的一片薯片掉在了地上。
“哇！周老师好好看呀，很像模特！”笑笑欢呼，“这件很好，优雅又俏皮，海军元素还有海岛风情……舅舅你说美不美！”
“咳咳，我看你写作文要有这个文采，也不至于整天不及格了！”
因为覃朗说出了她的心声，所以周晚星也被逗乐了，她的视线和覃朗对上，两人脸上都是一抹绯红。
覃朗轻咳一声：“……很好看，把项链也戴上吧。”
谭笑附和道：“对呀，一定更美！周老师你戴上嘛，我拍张照给妈妈看看！”
周晚星小心翼翼取出那条项链，在脖子上比划着戴上，但因为缺乏经验，也确实有点紧张，扣子怎么也扣不上。
谭笑撞了撞覃朗，“舅舅去帮忙呀！”
“哦哦好，我以前帮李梦弄过这种，就是不好戴。”覃朗走上前去，搓了搓手，捂热一点去帮忙，却被谭笑把白眼翻到天上去，边叫着“没救了”边倒在了沙发上。
感受到后颈上传来的一点暖意，周晚星小小地瑟缩了一下，把长长了一些的头发拨到前边。
覃朗的手指温度在触及到她的白皙细腻的后颈时迅速升温，他戴得也并不熟练，一些粗重的呼吸落在周晚星的颈上，让她的心也痒痒的。
“咔嚓——”，谭笑拿着手机拍下了这一幕，在两个大人反应过来前，嬉笑蹦跳着跑开了。
看到笑笑照相的任务完成，周晚星侧头叫停了覃朗：“我回去再慢慢戴吧。”
“不用了，”周晚星小声道，“我回去自己戴就行。”
“不行，我要看。”覃朗执意帮周晚星戴好，然后满意地点头，“我的眼光真好啊！不管是项链还是人。”
“啥？”
“哈哈，夸你。”
“夸我？不是见缝插针夸你自己嘛？”周晚星好气又好笑，“我看你就是个水仙boy。”
“哪有！我现在会爱别人了，还是你教我的。”
覃朗这些话没头没脑、暧昧不明又横冲直撞，周晚星被搞得羞赧又因为这份害羞而惭愧，准备走开，却被他拉住了：“对不起，我大概知道那天为什么你会生气了。”
被这个“对不起”蛊惑，周晚星继续听他讲。
“平安夜那天，你问我安全回家了没，我只顾着和肖潇他们聊李梦的婚礼就忘了回了……”
“那你中间几天也没再跟我说任何话，是根本没有点开过我的对话框是吗？或许可以理解为，你这几天内，并没有个一个瞬间又想到过我？”周晚星坦诚地把最隐秘最羞耻的想法问了出口，“当我一天之内好几次点开你的头像想跟你说说话的时候，发现你的回复断在几天前这种心情，你了解吗？”
覃朗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还有，我想问问，那天我在送你小熊猫的间隙，你去评论了李梦的朋友圈吗？”周晚星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内心血肉模糊地剖开来，但剧烈又突然的疼痛震地她眼眶发酸，每个字都说得艰难，“问题不是你评论了李梦……我在意的是，我在给你礼物的时候，在我鼓起全部勇气跟你示好的时候……你的无聊需要用去看朋友圈排解吗？”
覃朗依旧不说话，当周晚星把这些“罪证”一桩一件地摊开在他面前时，他才勉强回忆起自己做过这些，但具体的细节和契机，却一点也想不起。
现在的覃朗，毫无头绪也百口莫辩，但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知道不合时宜，但还是没忍住问了出口：“你……在吃醋？你是……喜欢我吗？”
周晚星完全没想到覃朗会这么反问，她亮晶晶的眼睛错愕地眨了两下，然后平静地看向覃朗略显茫然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回答：“对，我喜欢你。”
覃朗的眉心似乎抽搐了一下，他不至于完全没想到这个答案，但却没料到周晚星会这么直白的回答。
周晚星的语气很平和，甚至还低低笑了一声，像是突然释怀了：“我讲这些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你以前告诉过我要爱自己，要秉持自己的心意说话做事。所以尽管我没有立场去质问你，但还是想把我内心纠结、嫉妒、小心眼的一面全部告诉你，只是不小心暴露了喜欢你的真心。”
嘴巴动了动，覃朗的千头万绪，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梗在那里。
“别这个表情呀，不然我更尴尬了，”周晚星心里又是一阵发疼，但却保持微笑看他，“既然说开了，我也想求你一件事……我记得你之前告诉过我，你还很难从上段感情里整理好心情，那么，请你不要跟我讲一些暧昧不明的话、不要在意江修远、不要给我优待……也不要抱我，不要给我戴什么项链，不要像逗小猫小狗一样对我……”
“我不是……”
周晚星伸手止住了他的话，勉强调整呼吸，压住心里像是泡腾片坠入水中一般，愈发密集升腾起的疼痛：“我知道你对整个世界都充满好奇，你可能觉得我很有意思，所以跟我玩得来，但有意思和有好感是不一样的。如果只是觉得有意思，那不要把我变成一个患得患失的人，我不喜欢那样的自己。”
覃朗终于听明白了，这些话，似乎触碰了他记忆深处的某块废墟，那是李梦分手时说过的话，是这段时间一来，他一直都不敢触及的领域。现在，面前的周晚星，用和李梦类似的语言，不由分说把他精准地带到了那里，逼着他去认清自己的断壁残垣。
“对不起。”
纵然有很多话想告诉周晚星，但却因为没有整理过混乱的思路，覃朗最终也只说出这么一句来。
“那我先走了，婚礼见吧。”周晚星无力地笑笑准备去换掉礼服，感觉有一个“十二点”的钟声，狠命地在头顶铛铛铛地敲，再心动再不舍，也只能回归现实。
“不一起……吃晚饭了吗？”覃朗问出口的瞬间，已经把自己嫌弃到了外婆家。
这样孩子气的回答让周晚星更无奈，她不再说话，摇了摇头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