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败在一枝断叶上
“摹仿者?”
此时大厅内的众人纷纷露出一丝惊异。
如果要说没有对此感到诧异的,除了林默也只有那位宋老了。
如果林默说的是真的。
那一旦鉴定眼前这幅花草灵石图为赝品,那林默的名气恐怕短时间内便会在海港市的文玩界引起一定的震动。
毕竟这可是单以目鉴,现场鉴定的。
要知道一般的文玩字画,想要光凭目鉴来甄别真假,那可不是说来那么简单的。
不仅需要的是鉴定师的见地,更需要的是一种很强的阅历和知识量。
可眼前这青年才多大?
且不论其他, 光从外貌上看,顶多就二十六七岁的样子。
如此年纪要却能凭借目鉴,否定之前那么多鉴定师所谓看出的点,就凭此,林默的名字便足以轰动了。
场上自然有不少人都看出这一点。
此刻,他们的目光看向林默,已然没有了之前的那种轻视。
至于,林默到底能否鉴定,或者到底如何鉴别眼前的画是真是假,他们反倒不是很在意了。
对这些人来说林默既然能说出一个旧纸的概念,还有那种摹仿者的概念,这足以说明林默的知识了。
至少从这两点,很多人并不认为,他没有鉴别真假的能力。
当然,这类人占据一部分,不相信的自然也会占据多数。
其中便包括,田有为,徐凡等人。
“哼!随意编造个别人无法印证的一套说辞,便要说这幅画是赝品,你真是越发可笑了。不过你这嘴上功夫的确厉害,要不是我知道这是一副真迹,我差点就跟他们一样上你的话了!”
徐凡在一旁看着不少人竟然已经倒向林默,不由得讥讽道。
而对于徐凡的说辞,被其收买的一些人,和本来与祥云斋不对付的一部分人,自然是应声附和。
“这些小兄弟说得不错!林鉴定师,你刚才说的两点,虽然重要,但我们无法印证,况且也没办法以这两点来推敲这幅画便是赝品,你故意这么说,不会就是想要卖弄一番自己学问,想让自己输的不那么难看吧?”
田有为面露讥讽。
“田有为!你够了!真当我郝世劳是那么好欺负的不成,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冷嘲热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这一刻郝世劳一直压制内心怒火的郝世劳再也忍俊不禁。
“呵呵,郝世劳,我有什么目的?你可不要乱扣帽子,小心你后半生的声誉。我想你也该明白,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大家说对不对啊?”
“对!这小子,拿一套不知道从哪儿看来的东西,拿出来在这里糊弄我们!”
此刻,一些之前起哄的人,一部分开始再度活跃了起来。
毕竟这件事,可不关宋老,他们占理,自然就不会胆怵。
“你你们!”
郝世劳颤抖着身体,指了指他们。
可又无可奈何,看向宋老。
但宋老这时候却闭目养神,显然不想管这件事。
“林默,看到了吧?这就是民意,你还有话可说!”
徐凡也是顿时来了精神,指着林默一副高高在上道。
“话?呵呵,这回你们都已经说完了对吧?”
“你,你什么意思!”
徐凡冷目看向他。
可林默却不理会与他,反而看着眼前的画作,淡淡地开口道,
“我刚才说的,的确无法印证,但既然是摹仿,那自然有漏洞。虽然不能从纸张上以肉眼看出什么文章,但这上面的绘画,呵呵,还是能找到不少毛病的。”
随着林默的话语,宋老也是睁开了双眼,看向他。
如今林默显然是要说到关键之处。
“还不少毛病,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
徐凡还想讽刺,但被身边的那名老者眼神示意了一下,有些不甘心地瞪了一眼林默,但并未继续开口。
“此画的摹仿者,的确厉害,而且从这幅画来讲,绝不是一人,而是两人。其中一人擅长画花草,另一人擅长山石。不知这你觉得如何?”
林默说着却看向一边。
但他的目光停留的,却不是徐凡,也不是那女子,而是他们中间的那名中山服的老者。
“哼!林默,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幅画是不是两人画的,我们管家怎么会知道!”
徐凡立马脸色微变道。
“是吗?”
林默并未理会,反而继续开口道,
“此二人中,画花草的人相比这画山石之人略显呆板了一些,虽然整幅画看似中规中矩,无论是重心还是力度都是非常的稳健,也有石涛的气势和气韵影子,很难让其辨真伪。只可惜,这画花草之人,却是犯了一个很低级的错误。”
“什什么错误?”
“你们看这里!”
林默说着手指便指向了右下角。
而那里正是一棵水草。
随着林默的一指,所有人纷纷上前一步围了过来。
目光齐聚林默所指之处。
“这这里有什么问题?”
“对啊,这水草勾线细润,运笔流畅,并无不妥啊,之前我也在博物馆展会的时候去看过这幅图,这里一模一样才是啊!”
看了良久,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
“哦?你确定一模一样?你再仔细看看那一处草秆与草叶之间的衔接之处!”
林默开口看向那提出疑问之人。
而那人皱了皱眉宇,又从脖子上拿起老花镜,对着那处,再度端详了起来。
片刻后。
“咦,这里……”
“呵呵,看来有人已经发现了,我想问诸位,石涛的作品,水草,草秆一般为从下往上画,因此由粗到细,而草叶则是倾斜,但为了体现灵动,中间粗两端细长。
而你们看看那水草断叶处,留在草秆上的部分为细,但断掉的部分却是粗的,这又如何附和石涛作品,灵动的风格,如果不信,你们可以去博物馆看看真迹,我想必然与我说得一样。”
林默说完,看着整幅画,也是微微摇了摇头。
毕竟这幅画的确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只可惜却败在了一枝断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