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告别
发现房门反锁后，谢颂瑾意识到闻楚这次气大发了。站在门边良久，最终只得去了隔壁客房。
第二日早早起床做好早饭，本想和闻楚心平气和的聊聊，过了往日饭点却依旧没有等到人。
“闻楚，老婆，宝宝，不生气了，先起床吃饭好不好？”
“老婆，我错了！”
可无论谢颂瑾怎么服软，里面的人始终没有回应。
心底莫名慌乱，谢颂瑾又大力的拍了拍门，依旧没有得到回应。快步跑下楼去杂物间随手找了把钳子，上楼暴力砸掉门把手，推开门就看到床上鼓起的身影。
“闻楚！你怎么了？”掀开被子就见闻楚蜷缩成小小一团，闭着眼神色痛苦面色病态的潮红，嘴唇干裂，像只被遗弃的无助小奶猫。摸了摸她的额头一片滚烫，谢颂瑾悔的肠子都青了。
“宝宝！”连叫几声还是没有反应，人已经晕厥过去了，心疼的贴了贴她的脸颊。扯过一旁软塌上的毛毯裹住闻楚身子，立即拨号给魏徽，“闻楚发高烧了，我要带她去医院。”
“明白，我这就开车过去！”魏徽挂了电话，立即取了外套穿上，边走边对冯茂庆说，“闻楚发烧了，要立即送她去医院！”
“怕是伤口感染或是被惊到了！”冯茂庆想起昨天的事儿还心有余悸，闻楚几乎是与死神擦肩而过。
通过他们的手上交了一大批叶下珠后，闻楚的安保等级也随之提高。从昨天起好几位领导的慰问电话都打到他们这边来了，也增派了人手过来。
谢颂瑾抱着闻楚坐上了车，小心的将她搂在怀里，心急如焚的望着拥堵的马路。到了医院立即抱起人朝急诊科跑去，冲着值班医生急切的喊道，“医生，我妻子高烧晕厥过去了！”
“你别着急，我们这就给病人做检查。”一旁的护士快速推来转运床，让他把闻楚放上去，随后将人推进了急诊室。
闻楚醒来时头还有些晕眩，睁开眼看到病床旁的谢颂瑾，张了张嘴发现嗓子干涩，遂闭上了嘴。
“老婆，你醒了？嗓子不舒服吧，我先给你润润唇再喂你喝水。”正给她捂手的谢颂瑾看到人醒了，揪着的心才放下，心下百转千肠复杂难言。
医生说闻楚由于高热导致失液过多，引起脱水、虚脱才陷入晕厥。问他病人什么时候晕厥时，他哑口无言。
当被医生告知，由于不能提供准确的晕厥时间，若是时间过长不排除会造成脑损伤，甚至引起脑神经病变时，他几乎要跟着虚脱。万幸闻楚没事儿，否则他一辈子无法原谅自己！
此时的闻楚眼中少了单纯多了丝沧桑，她内心一直坚持既然转世就不是一个人，可拥有了前世的记忆，如今的她不确定了。
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打量着身旁忙碌的男人，哪怕此时发丝有些凌乱依旧难掩帅气的模样，她曾很喜欢他身上的气息，哪怕只是依偎在一起都觉得幸福心安。
可如今她脑中全是与沈昕臣的点滴过往，还有他们的约定，“我们的余生绑定了，你注定是我的沈太太，我是你沈先生。”
陷入无法理清的混乱中的闻楚疲惫的闭上了眼，她无声的问，“你想要这副身体吗？”
“老婆，来喝水！”摇起床，给她垫好枕头，试好了水温，插入吸管。撞入闻楚陌生的眼神，谢颂瑾心中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霎时升腾，不确定的问，“老婆怎么这么看着我？”
“我不是你老婆！”哪怕虚弱沙哑依旧难掩强势的声音，的确不属于闻楚和他说话时一贯的软糯依赖。
“那我的闻楚呢？”谢颂瑾的身体都在不自觉的颤抖，他不敢相信她真的会消失。
一把夺过他手中再晃下去就要撒到床铺上的水，闻楚咬住吸管怡然自得的喝着水，欣赏着男人仿佛天塌地陷的表情。
“给我师父打电话！”喝完水，将水杯塞回男人手中，闻楚命令道。
“我问你，我的闻楚呢？”谢颂瑾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温润模样，居高临下危险的注视着她，眼睛赤红周身满是暴虐气息，像个随时会失控杀人的修罗。
然而床上面色依旧带着病态潮红的女生，只是轻飘飘瞥了他一眼，嘲讽道，“你敢动手吗？这可是她的身体！”
望着谢颂瑾僵住的动作，轻蔑的笑了，像极了影视剧里的无法无天的小妖女，用蛊惑的声音说，“她把身体让给了我，消失了！天地之间再也没有那只傻金蝉了，你要不要陪着她一起消失？”
“不可能！”谢颂瑾坚定的说，“闻楚不会舍得抛下我的！”可他握的指节响动的拳头出卖了他的不平静。
闻楚讥讽的笑了，“你看你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还妄想骗我？你不相信那只傻金蝉，质疑她对你的爱，伤透了她脆弱的小心脏，现在她不要你了！”
“噗”，眼见着男人被气到吐血踉跄着险些摔倒，闻楚也被惊到了，要不要这么脆弱？这两个人都是傻子吗？小金蝉因为对她心怀愧疚轻易让出了身体，而这个家伙，那么大个头被她三言两语就给怼到吐血。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那只单纯的傻金蝉才舍不得你呢，她只是累了睡醒了就回来。”她也不过是替小金蝉出口气罢了，可没想真弄死他，否则小金蝉醒来后还不得找她拼命！
闻言谢颂瑾全身虚脱跌坐在地，额头渗出虚汗狼狈至极，虚弱的靠着床沿低垂着头不语。
“别耽误时间，给我师父打电话！”她时间不多，呆的久了小金蝉就危险了，一体两魂身体可消耗不起。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
当沈昕臣坐着轮椅进来，看着靠坐在床头的人冲他露出少女独有的明媚笑靥时，他瞬间鼻头酸涩泪水盈满了眼眶。
“师父，我还欠你一个正式的告别，现在补上啦！”她的声音变的娇软，带着不自觉地亲昵。
沈昕臣很想也扯出一个笑容，却早已被泪水打湿了脸颊，他苦苦熬到了第十一个年头，这一刻所有的坚强都彻底崩盘，只有无尽的苦涩，苦到他哽咽难言。
“对不起，曾经让你见到我那么难看的一面，吓到了吧？”闻楚也没想到她在人世间最后的一眼，竟然看到了赶过去的师父，当时自己那副狰狞模样一定给他留下了抹不掉的阴影。
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沈昕臣哭的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他只是重复着说，“为什么不再等等我，为什么不再等等我！”
“对不起，对不起！”早知道她就选个体面的方式离开了。
虽然很想和他多呆一会儿，可她的时间不多了，笑着帮他擦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尽，只得放弃，“师父，我要走了！”
“我知道！”昨天她突然出现却又在那么短时间就离开，他就猜到了。
“小金蝉把来生让给了我，那我们就来生见吧！”闻楚露出大大的笑容，随即补充了一句，“好好活着！”她不爱这个世界，却愿为他再入人间，弥补彼此的缺憾。
她与小金蝉共享记忆，可比她聪明多了，小金蝉都能发现他之前刻意放纵身体衰败，她又如何发现不了他的厌世情绪，毕竟她就是曾经的一员。
“来生见，我不会再失约了！”沈昕臣强行翘起嘴角挥手与她告别，以她喜欢的体面的方式来完成这场告别。
床上的闻楚笑着闭上了眼，陷入了昏睡。沈昕臣为她摇下床，放平身体，收拾好一切，抹掉脸上的泪水，深深凝望了一眼她的容颜才转动轮椅朝门口走去。
与谢颂瑾一同坐在病房外的魏徽和冯茂庆总觉得今天有些怪异，先是闻楚生病，之后谢颂瑾几乎站立不稳的跌跌撞撞走出病房，刚刚里面又传出沈昕臣的哭声。这是在闹哪出？三人之间的关系也扑朔迷离的，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看着沈昕臣出来，谢颂瑾才松了一口气，在这一刻他承认自己不如沈昕臣。他无法坦然接受爱人的离开，只会采取极端手段留住她。哪怕闻楚回不来了，她的身体也要留下与他同葬，绝不会留给别的男人。
守在病床前的谢颂瑾接到了王劼的电话，询问闻楚的病情，才知道又有人将他送闻楚来医院的视频拍下来发到了网上。
随即接到了很久没联系的母亲的电话，她小心的询问能否来探望闻楚，被他以闻楚还没醒来给拒绝了。
他知道闻楚私下去见过母亲，回来后情绪异常低落却还装作若无其事，极为殷勤的围绕着他打转的样子很可爱。他很享受她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模样，也乐得配合她佯装不知缘由。
不用想都知道闻楚定然是劝母亲与他见面被拒绝了，觉得他爹不疼娘不爱分外可怜，才会母爱泛滥事事殷勤格外的顺从他。已经解开心结并不觉得自己是小可怜的谢颂瑾，偶尔也会利用她这种心理，假装失落趁机提出某些过分要求。可惜，次数多了便被识破了，早知道就收敛些走可持续发展了！
直到午饭后闻楚才醒来，憋着嘴神情委屈巴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谢颂瑾。只看的他心都融化了，连忙进行深刻的反省，“老婆，都是我的错，是我不理智口不择言！是我不对，不该瞎吃醋，但我真没怀疑过你，我只是嫉妒他能得到你的偏爱。”
他都没和闻楚一起去吃过法餐，没一起光明正大毫无遮掩的走在马路上，也没被闻楚舍命护着，看监控时他都酸成柠檬精了，结果闹了一场变成如今模样，真的吓到他了。
看到闻楚醒来，冯茂庆也趁机过来给她讲了昨天案件的调查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