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吵架
空气一片死寂。
良久，谢颂瑾才满是挫败的说，“所以，你能轻易的说出你消失，放我自由这种话，却不愿意对我多解释一句？”
“解释了又能怎样？你生气的是我没给你解释吗？你只是一直对我和师父的那些过往耿耿于怀？”闻楚很清楚问题的根源，所以才分外的难过，“你和师父都清楚我的过往，只有我像个傻子似的被蒙在谷里。他透过我怀念过去的那个我，你将那些过往清算到对那些一无所知的现在这个我头上。”
闻楚难受到要窒息，难道在他们眼中她是没有思想的傀儡，抬起头望着他轻声反问，“所以，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们满意？明明对过往一无所知，却要满心愧疚的像个罪人似的活着，好像是我蓄意掠夺了别人的人生，抛弃了自己的爱人。”
“闻楚？”谢颂瑾想要伸手来拉住闻楚，他从不知道她默默承受了这么多。
闻楚避开想他的靠近，含泪继续说着，“我以为我们能成为彼此的依靠，结果你心底一直在怀疑我。”
“闻楚，你知道我没有！不要轻易给我定罪！”谢颂瑾想抱抱她，这场争吵已经失控，是他伤了她的心。
“不，你有！”闻楚发出一声嗤笑，“哪怕沈昕臣他不是我师父，我们只是普通同事，我和他光明正大去吃饭，坦坦荡荡走在大街上，遇到危险选择舍身救他。无论是道德还是律法我都没有触犯，凭什么要接受你的无端指责？”
此刻的闻楚攻击力十足寸步不让，她再爱他也不可能放纵他的无礼指责和怀疑！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生根发芽也不过是时间的长短罢了。那他们的婚姻，夭折也不过是迟早的事儿。
“对不起，宝宝，是我丧失理智口不择言伤害了你！让我抱抱你，我们冷静一下！”此刻的谢颂瑾内心惶恐极了，仿佛看到了他们摇摇欲坠的婚姻。
情绪激动中的闻楚太阳穴抽抽的疼，大力拂开谢颂瑾伸来的手，踉跄着后退一步，转身挺直腰杆一言不发的走出了书房。
反锁住卧室的门，闻楚疲惫的身子蜷缩进被窝双手环胸，像泡在羊水中的婴儿用这样的姿势来给予自己安全感。脑袋疼的像是要爆炸，体内的灵魂仿佛在被抽离，整个世界都在摇晃旋转，很快闻楚就失去了意识。
她仿佛回到了过去，第一视角加速快进着人生。
原来她曾短暂拥有过一个幸福的家庭，爱她的父母。表面的幸福最终被打破了，在她几个月大时，母亲开始频频毫无避讳的与情夫偷情，直至被父亲撞破奸情。当时她独自在客厅冰凉的地上爬着，目睹盛怒的父亲冲进卧室暴打奸夫，以及母亲衣不蔽体的护着那个男人。
不知何时门口站满了看热闹的街坊邻居，当时乱糟糟的场景搞笑极了，她忍不住留着口水咯咯笑了起来。朝往日慈爱的父亲伸出了手臂要抱抱，然而却被他一脚踢开，之后她醒来就到了爷爷奶奶家。
孩子尤其是婴儿的记忆跳跃快进的，她的生命中自此没有了母亲，父亲成了过年时才会见到的冷脸可怕叔叔。
九岁时被奶奶告知多了一位妈妈，很快又有了弟弟。不过这些对她的生活没有丝毫影响，她依旧和爷爷奶奶生活在小城里，只是多了一些从省会寄来的漂亮衣服。
十二岁那年，家里多了台爸爸淘汰下来的旧电脑，爷爷特意花钱扯了根网线，说亏啥也不能亏了教育。
她也不再是班里唯一没有□□号的人，由于添加好友时输入错了号，误打误撞认识了沈昕臣。
明明只比她大两岁，却总把她当不懂事的小孩子哄着，总喜欢逗她玩。会耐心听她的小女生烦恼，并给出建议；会辅导她功课，给她寄一堆学习资料。引领她进入黑客领域，耐心给她传授知识心得。知道她自尊心强，总是一起从论坛接单，明明他完成了大半却坚持钱要平分。
很多次与他通话时，听到电话那头，他的朋友骂他禽兽，说他在养童养媳，她会翘起嘴角偷笑。他不否认，却总是说她还小呢！他们有彼此的照片，家庭学校地址，却默契的不开视频，不面基。
他总说人都是贪心的，与其放纵自己一步步沦陷，不如从开始恪守住底线，她是他的珍宝，要守护着她慢慢绽放。然而他对她太好，她不想等了，在他十八岁生日时，率先告了白。
他沉默了几秒，在她难过的以为要被拒绝时，他用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说，“就在刚刚的那几秒钟，我已经规划好了我们往后的余生。从今天起，我就要严格履行未来男朋友的职责，监督你好好学习，争取成为我的学妹。等你高考时，我去陪你高考，考完后我就立即向你告白。我知道爷爷奶奶不会同意你早恋，我也不想我们彼此真诚的感情只能隐藏在见不得人的角落，我要牵着你的手在校园里到处招摇。等你毕业时，我的工作也应该步入正轨了，你一毕业就会成为我的沈太太。我知道你舍不得爷爷奶奶，我们会买一栋大房子，接爷爷奶奶过来同住，还能指导我们带宝宝。两个宝宝分别叫艾楚和艾昕。不不不，生宝宝太辛苦了，我们就生一个宝宝，无论男女都叫艾楚，好不好？所以，乖徒弟，你刚刚的告白能撤回吗？那是我该做的事儿，你等着给我回应就好！”
那天之后她一直认为他们的余生是绑定了的，她会成为他的沈太太，而他会成为她的沈先生。除了一个正式的告白，他们毫无顾忌的在论坛秀恩爱，在他朋友再说他养童养媳时，他也会笑着说，“我养自己的媳妇，我乐意！”
他最终没耐得住思念提前约定了见面时间，最终却失约了。
闻楚之后的人生就像一场永远无止境的噩梦，爱人消失了，学校里不知为何流言四起，所有人都开始疏远、孤立、排挤她。无休止的辱骂、殴打，欺凌手段层出不穷，你永远不知道人性的恶能达到什么程度。
然而家里爷爷积年累月的劳累爆发了，几乎是瘫在床上，不停的游走在医院家里，奶奶在短短时间内身体几乎要佝偻成一个球。这种情况下她不敢给他们增添麻烦，只能独自对抗一切，也曾在分外辛苦时，偷偷给父亲打电话求他帮忙转学。换来的不过是一句，“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那群人拿着欺凌她的视频到家里刺激爷爷奶奶，爷爷气的脑梗当场去了，奶奶被推倒后明明后脑流血，那群畜生却踢了踢她的身体，逃跑了。
求助无门下，她曾故意被那群人逮住，途径荒芜处跳车，引他们下车追赶，她藏在袖中的刀早已被日夜打磨的锋利无比，她会送他们去地狱赔罪。计划被突然出现的谢颂瑾打断，她再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被开除后，父亲强行带走了失语的她，将她锁在屋里。她早已心如死灰，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只有报仇！
偷偷离开了父亲的家，开始到处流浪，身边很快聚集了一群像她一样四处流浪的青少年。他们有叛逆离家的，更多的是父母离异无人要的孩子和无依无靠的孤儿。
她讲了自己的复仇计划，伙伴们思考后全都加入了进来，哪怕他们是一群没有未来的人，却把义气看的大过天。利用自己的黑客技术，闻楚很快赚了不菲的钱财，那是留给那群少年改变命运的筹码。花钱给他们补办了身份证，让成年的小伙伴去学会开车，一年的准备时间，她尽可能的为他们的往后余生铺好了路。
行动前，她偷偷去了一趟京都，来到了师父口中多次提到的沈氏，如他所说的一样是一栋很高大的建筑，的确是京都的标志性建筑物之一。
当她守了几日终于见到坐在轮椅上的沈昕臣，瞬间明白了他失约的原因，她突然就释然了。在沈氏楼下一圈圈随着旋转门转动，她告诉自己若是数到一百她在门内侧就去见他，若是在外侧注定了他们今生有缘无分。
当她不知被谁推了一把，摔倒在门外，那一刻她知道这是老天告诉她，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她起身默默离开，告别了他，也告别了自己的余生。
抓住那九个害了爷爷奶奶的人，闻楚给小伙伴们分了钱，催促他们尽快离开。刀划过那九人手腕，脚腕时，她的心是平静的。割了蓄意放出留言诬蔑她，此时鬼哭狼嚎的四名女生的舌头，砸碎那五名一贯嚣张猥琐，如今跪地求饶男生们的□□。听着他们撕心裂肺的哭嚎，看着他们眼中刻入骨髓的恐惧，她笑了。
淡定的将拍摄的镜头发到班级群，群发给每一位同学，再上传到校园论坛，并更改了论坛管理员密码。他们可以毫无根据的随大流诬蔑她，欺凌她。若非她对这无趣的人生太过失望，她还真的想亲眼看看他们惊恐的表情，想必会很搞笑。至于班主任和校长，看看他们被吓傻的孩子，她知道他们的报应也不会太远了！
望了眼充斥着血腥味的废弃厂房，闻楚淡定的打电话告知警察自己所做的事儿，省的他们再次因找不到证据，不予立案。随后她跳进装满汽油的铁桶，丢下燃烧着火苗的打火机，告别了这个令人作呕的世界！
若有来生，她永世不愿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