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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我就这么值得你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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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兰樱园,外婆见满身是伤的何奕阳,惊得扔掉手里的玉米棒,迎了上去,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这才安心了些。

    “我去煮几个鸡蛋,给你脸上消肿。”外婆说完要去厨房。

    沈慕乔提醒:“外婆,要先冷敷,24小时后再热敷消肿。”

    外婆:“海涛小虎受伤我一开始都是用煮鸡蛋消肿的,也没见有哪样问题。算了,你们说啷个就啷个,你们懂的比我这个老太婆多,我这就去拿冰。”

    “外婆,冰箱里太冰了,还是我去吧。”说完,沈慕乔去了厨房。

    沈慕乔拿了包着冰块的帕子进了何奕阳的屋,只见站在窗台前的人将衣服撩到了脖子下,偏着头查看背上腰上的伤,一束光透过房顶缝隙正好洒在他的背上,金光闪闪。

    沈慕乔敲了敲门,何奕阳急忙将衣服放下。

    “你自己敷吧。”沈慕乔将冰帕子送到何奕阳手里。

    何奕阳接过帕子,拿到鼻子边,嗅了嗅说:“不会是冻肉吧?”

    沈慕乔想起了不久前他就是拿冻肉给自己敷腿的,不由得笑了起来:“我很珍惜食物。放心,这些都是货真价实的冰块。”

    何奕阳轻轻摸了摸脸上的淤青,疼得咧嘴:“我这张脸不会毁了吧?”

    沈慕乔打量着那张乌青却依旧很帅气的脸,点了点头说:“看样子是当不成演员了。”

    “真是晴天霹雳啊!”何奕阳夸张的表情牵扯了伤口,疼得可怜巴巴的,“小乔,你帮我敷吧,我看不到。”

    若是往日,沈慕乔会让何奕阳自己照镜子,但或许是他们刚刚共同经历了一场打斗后,有种叫“伙伴”的绳索牵着她一步步走向他。

    何奕阳比沈慕乔高了很多,知她站着仰头抬手给他冰敷会很吃力,于是去门口边上端了凳子。

    沈慕乔愣了愣,以为何奕阳会坐着,没想到他示意她坐,他却盘坐在木地板上,仰起头对着她笑。

    “你腿还有伤,坐着不累。”何奕阳说完,闭上了眼。

    沈慕乔与何奕阳同住一个屋檐已有好些日子,抬头不见低头见,但她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盯着他看过。他像个孩子一样,放下一切防备,微笑着将自己交给她。毫无疑问,他帅气俊郎,不然怎会迷得了万千少女。但此刻的她关注点不在他出众的外表上,而是他对她的信任。

    她小心翼翼地将冰帕子放在他的伤口上,突然的不适令他皱眉,片刻嘴角又带着笑。

    那束光落在她的脸颊,他的头顶,她专注的眼神,轻轻的动作,他痴痴地笑,放松的身体,那幅画面美妙闲适。

    脸上的伤口已敷完,何奕阳站起身来道谢。

    “背上呢?”

    何奕阳一滞,问:“方便吗?”

    “不就是一块肉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吃亏的也不会是我。”

    “也是,我又不是唐僧,肉没那么金贵。”

    何奕阳笑了笑,背对着沈慕乔,脱了衣服,宽肩窄腰,肌肉匀称,比例完美,不愧是让人迷恋的好皮囊。

    当冰帕子碰到何奕阳腰上的伤口时,他不自觉地一个哆嗦,有点疼有点冰,但更多的是有点痒,痒在心里。

    沈慕乔动作轻柔,就怕弄疼他,“你倒是挺能挨打的。”

    “不全是,我也挺能打的。你没见那两个人身上的伤,比我严重多了。”何奕阳有些得意。

    “我也出力了。”

    “对,我不敢独贪功劳,还有海涛。这还是我第一次在戏外打架,不对,是第三次,第二次是那天你把我捡回兰樱园前,我也和这两人打过,比戏里打架过瘾。疼也是真疼。”何奕阳笑得直哆嗦,“第一次”

    何奕阳脸色突变,似在沉思,似在隐忍。

    “难怪以前老觉得你有点那啥,竟然没打过架。”

    何奕阳回过神来,从沈慕乔调侃的语气听出了她的意思,她想说他娘,真是羞辱,气不打一处来,但心里还是软的,不得不压住火,“打架就了不起吗?打架就能解决问题?和平年代最重要的是以理服人,拳头决定地位的年代早就过去。海涛倒是常打架,你看小镇人看他的眼神和对他的态度,被人贴上少幺毛、杂皮的标签光彩吗?从小我爸爸就教育我有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发怒,更不能动手打人,再说,我很小就是公众人物,更得注意形象。我不是不会打架,是不屑于打架,懂吗?”

    沈慕乔不急着和他争论,笑了片刻后说:“你今天打架的样子很帅,也很了不起,抓了坏人,把问题都解决了。”

    何奕阳一滞,她一句话就把心底所有的火气都浇灭了,比刚刚抓到那两个歹人时还要激动,他觉得自己脸红了,就像一个突然得到表扬后的害羞小男孩儿。还好背对着她,不然糗大了,只能磕磕绊绊地说:“惩治恶人,见义勇为这种事,还是要该出手时就出手。”

    “有道理。”

    “那个你刚刚不怕吗?”沈慕乔从来都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人,但当她抡起扫帚去和他一起打架的时候,着实吓了他一大跳。

    “没想那么多。一对一你还能应付,不过两个小鬼难缠,我能帮你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

    “可他们也照样打女人,万一用狠力,又或者有刀,伤着了你怎么办?”

    “要是他们有武器,早就拿出来了。我跟米粉店老板很熟,他们的孩子也在陪同班,如果真打不过,他们不会见死不救。”

    何奕阳沉默片刻后说:“谢谢你。”

    “不用其实我以前常打架的。”

    “真的?”何奕阳不敢相信,“女生间扯头发扒衣服?”

    “我就这么一说,你也信?”沈慕乔轻笑,将冰帕子放在凳子上,“好了,后面再用煮鸡蛋热敷。”

    沈慕乔转身就要走,何奕阳一把拉住她,用了些力,她撞进了他的怀里,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何奕阳也是一滞,咽了咽口水,干咳着掩饰尴尬,将怀里的人摁在板凳上,面向她单膝跪地。

    沈慕乔看到了一双漂亮眼睛里的自己,有点惊慌,有点不知所措。这个姿势太爱暧昧了,会让人误会眼前的男人会掏出一枚戒指的。

    “吓着了?”何奕阳眉眼含笑,低头撩开她的右腿裤腿,“你也需要冰敷。”

    “不用。”

    沈慕乔想站起来,却被何奕阳钳住双臂,不能动弹。

    “听话,很快就好。”何奕阳仰起头,不容拒绝的眼神。

    沈慕乔犹豫片刻,最终安安静静坐着,在冰袋下的腿有点发胀,不过她觉得心脏发胀得更厉害。

    “我就这么值得你拼命?”何奕阳抬头望着她,满眼的光芒比太阳还晃眼。

    沈慕乔的脸有些发烫,估计是刚刚被太阳烤过,偏过头浅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喽,以后你可以叫我沈女侠。”

    何奕阳扬了扬嘴角,还是有点疼,不过看着眼前的人,顾不上那么多了,笑得开怀起来,“感谢沈女侠再次出手相救,我一定会铭记在心的。”

    傍晚时分,周浩然丁苒驾车来到兰樱园,顺便把那个破轮胎带了来,两人都纳闷,何奕阳要用它做什么。

    张海涛也骑车来了,于是,本该是慰问伤者略带伤感的氛围,却成了几个人不谋而合到兰樱园热闹的聚会。

    “大明星,看我。”丁苒指着自己的脸,“有没有看到我深深的崇拜?”

    何奕阳被丁苒夸张的表情逗笑。

    周浩然蹙着眉用手揩了揩丁苒嘴角的饭粒,说:“意思一下就行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嘴里还包着饭,能不能注意点形象,好歹你也是个人民教师。”

    周浩然带着醋意的三言两语把一群人逗得哈哈大笑。

    “你管我。”丁苒嘟嘴睨了周浩然一眼,转而又唉声叹气,“为什么惩恶扬善这种好事我总是碰不到?”

    沈慕乔打趣:“看,有人对大家蠢蠢欲动了。”

    丁苒纠正:“不是打架,是惩恶扬善。”

    周浩然:“学校里有很多调皮捣蛋欺负同学的学生,你可以去教训教训他们。”

    丁苒白了一眼,“那能一样吗,就算那些学生再可恶,也会顾及到我是老师,不敢还手,我教训学生,和欺负弱小有什么区别。”

    周浩然:“你不教育他们,他们就去欺负弱小的同学,那和助纣为虐有什么区别?”

    丁苒再三点头说:“有道理。”

    周浩然:“对了,奕阳,那个破轮胎你要拿来做什么?”

    何奕阳突然想到了破轮胎的用处,眼前一亮,说:“留个纪念。”

    趁外婆去厨房里夹菜时,几个人讨论着外婆七十大寿这事。听张海涛说,他在外打工的父母也会赶回来,还有小虎父母也要来,看来会是非常热闹的一天。

    那天夜里,张海涛留在兰樱园过夜,最高兴的非外婆莫属。张海涛不想跟小虎一起睡,睡在堂屋后面的小床上,外婆亲自为他铺的床。

    何奕阳在屋子里忙了几个小时,他正在做一个细致活儿,得全神贯注聚精会神才行。这个活儿他干了好几天了,比以前的竹编都要复杂,原本没打算如此赶时间,不过捉到两个贼后,他想快点完成手里的活儿。时间太晚,太累,加上身上还有伤,不能长坐,打算到院子里抽根烟后休息。

    何奕阳出了屋,沈慕乔的屋子黑黢黢一片,应该睡了。下了台阶立在院子中央望着躲在云层里逐渐要露脸的月亮抽烟,听到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张海涛匆忙跑去厕所,一分钟后,他来到身边。

    “阳哥,还没睡?”

    何奕阳将烟递了出去,说:“快了。”

    何奕阳比张海涛高一点,两人并排站着,地上有两道颀长的影子。黑夜里,两点火星忽明忽暗。

    “今天谢谢你。”

    张海涛笑呵呵:“小事,碰巧遇上,正愁没地方发泄,也活该那两个人倒霉,平时我也很看不惯他们。”

    “输钱了?”

    张海涛挠了挠头,说:“不多。”

    “还去外面找事做吗?”

    “要的,等过完年就去。”

    “需要我帮上忙的说一声。”

    “嗯。”

    何奕阳站在这里小半会儿,一直听到山林里发出的咕咕声,以前他也听到过,但一直不知为何物,便问:“这是什么叫声?”

    “猫头鹰。”

    “猫头鹰啊,它们可是大益鸟,不知多少虫鼠遭殃了。”

    “山里的人可不认为猫头鹰是个好东西,晦气得很。”

    “为什么?”

    “老人们常说一句话:不怕猫头鹰叫,就怕猫头鹰笑。夜里,人们听到猫头鹰的声音就会觉得阴森恐怖,据说只要猫头鹰在谁家附近发出笑声,那家人准会死人,婆婆也是这样给我说的。”

    “这么邪乎?”何奕阳大吃一惊,在他认知里的益鸟一下变成了恶魔,太难接受了。

    “我以为这只是大人们哄人的,直到我十岁时,有一天夜里听到猫头鹰叫,结果第二天附近的一个爷爷就死了。那时我还在老屋住,我都不敢一个人睡觉。猫头鹰被很多农村人当做逐魂鸟或是报丧鸟,名声不好。”

    何奕阳突然觉得后背阵阵发凉,山里的稀奇古怪还真不少。

    “不过,后来樱子给我讲,并不是猫头鹰邪恶晦气,而是因为人或动物在要死前会发出一种特殊气味,我们人类闻不到,猫头鹰鼻子灵能闻得到。我还听樱子讲,在西方文化里,猫头鹰是智慧的象征,就连小日本也把它当做福鸟。”

    何奕阳刚冒了冷汗,这下总算松了一口气,心想着海涛也是一个糊弄人的高手啊,害自己提心吊胆了好一阵。

    次日早晨,张海涛一副没睡好样儿,多少还会搭理人,但却不拿正眼瞧沈慕乔,早饭都不吃,急着要走。

    何奕阳追上要骑车而去的人,说:“外婆快过生日了,这期间,如果你能常来,她肯定会很高兴。”

    张海涛一愣,睁大了眼,笑了笑,说:“我爸和二叔让我给婆婆准备生日宴,我会常回来的。”

    “还有,你跟小乔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阳哥,不要提她了,我先走了。”

    张海涛发动了车,何奕阳让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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