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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虎口才脱险,又掉进了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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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炎炎,虫鸣阵阵,搅得人心烦意乱。

    何奕阳一个人开着黑色奔驰大g盘旋山路上,想要去于楠说的土家族寨子瞧一瞧,可他跟着导航绕了几大圈还是没找到那个寨子。在路上碰到了一辆破皮卡车,向车上的两个当地青年男子问了路。

    两名男子,一个高瘦,一个矮胖,有点像瘦头陀和胖头陀,笑嘻嘻地要给他带路。

    何奕阳心里流过一阵暖意,感叹着山里人的热情与淳朴。

    走了一程,前面的卡车突然停下,两个男人走来,依旧笑眯眯地,不过笑得痞里痞气的,向何奕阳索要带路费。

    何奕阳皱了皱眉,虽心有不快,但还是给了两百块钱。那条公路上,少有车辆经过,更别说行人,钱是小事,找到落脚的地方才是大事。

    跟随在后的何奕阳看了看前面那辆卡车,真破,尾部的车牌号沾上了一层厚厚的泥,只能隐约看到末尾数字:07。

    一前一后两辆车又行了一段距离,前面带路的小卡车再次停下,高瘦青年走过来靠在何奕阳的车子上,带着惊喜又崇拜的眼神,问:“你是不是《疯狂的成长》里的王星?”

    何奕阳一愣,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之地,还有自己的粉丝,一时心花怒放,和高瘦青年聊了起来,顺带在青年的灰色t恤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两辆车再次行进,走了没多久前面的小卡车停在分岔路口边上,一高一矮两个青年都下了车。因之前和高瘦青年短暂交谈,何奕阳已放下防备之心,停车后也下了车。

    两个青年抽起了何奕阳给的名贵香烟,吞云吐雾,一个劲儿称赞着好烟。

    矮胖青年感叹一番:“你开这么好的车,抽这么好的烟,有名又有钱,过得好安逸哦。我们十几岁就出去打工,没得专长,没得知识,干的都是又脏又累的工作,挣几个辛苦钱不容易。你说我们都是人,差别为啥子这样大哦?”

    何奕阳听得也几分心酸,将没抽完的烟都给了矮胖青年。

    矮胖青年不满:“你是名人啊,你们不都喜欢这里捐点钱,那里送点爱心吗?一包烟就把我们打发了,是不是太小气了哦?”

    何奕阳眉头紧皱,这才意识到自己大意了,原来之前套近乎不过就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为的是狠狠宰他一刀。

    何奕阳警惕地问:“你们想怎么样?”

    矮胖青年说:“我们也不贪心,大明星,你就当路过此地,发发善心,给我们穷人施舍一点钱财。”

    何奕阳不屑一顾,转身打开车门,高瘦青年抢先一步,用力一推,只听车门哐地一声响,人挡在门前。

    “干什么?”何奕阳压着火气。

    高瘦青年说:“大明星,我们不想伤害你,我们只要钱。”

    “你不走开,我如何拿钱?”何奕阳指着车子里的钱包。

    高个青年打开车门就要自己去拿钱包,何奕阳手疾眼快灵活地钻进车子,准备关车门,可却被高瘦青年用力一拉,胡乱抱住。

    矮胖青年吹着口哨,躺在车前,挑衅道:“有本事你就从我们身上压过去。”

    高瘦青年松开了手,懒洋洋地走到车厢后站着。

    何奕阳头疼,拔了车钥匙,拿着钱包下车,拉开和两个无赖的距离,纵然心里十分不痛快,但想想在人生地不熟之地,还是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知名的哪座山头的盘山路上遇见了强盗,散财消灾总比身陷危险的强,他不得不打开钱包。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何奕阳犯了戏瘾,俨然自己也成了一个打劫之人,不知是在嘲笑眼前的真强盗,还是在戏谑自己的处境。他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钱,看着厚度有个两三千,一声叹气,“拿了钱,我们就各走各的。”

    “好。”高瘦个儿伸手去拿钱。

    矮胖个儿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嘴都笑烂了,小跑上前,见着那沓人民币,两眼泛光,视线忽然落在何奕阳的手上,“你这表看着不错。”

    何奕阳一把从乐呵呵数钱的高个儿手中抢过自己的钱,好心相劝:“人,不能太贪心。”

    矮个儿叫嚷着:“少废话,留下钱和手表,我们不为难你。”

    何奕阳冷笑一声:“有本事,自己来抢。”

    两个为财红眼的男人,扑了上去。何奕阳常年混迹在健身房里,加上饰演的某些角色需要,懂得一些拳脚功夫,就算腹背受敌,也能轻松躲闪,灵活出击。

    矮个儿男人身形圆润,力气很大,灵活性不够,三番几次对着空气乱舞,被彻底激怒了,转身走向卡车,取了一根一米多长的钢管,挥着钢管袭击何奕阳。

    赤手空拳的何奕阳,一边要躲避着矮个儿男人手中的武器,一边又要忙着和高个男人纠缠,实在力不从心,只能往山坡上跑。

    两个男人紧追不放,他们生在山里长在山里,爬山都是用跑还不带喘气的,眼看就要追上,只见何奕阳随手一撒,天上下了一阵红钞雨。

    两个男人犹豫了一会儿,止步捡钱。

    何奕阳利用了这段时间的空隙,奋力往山上跑,没走山路,进了森林。捡完钱的两个男人还不死心,穷追不舍,不过因为森林里路不好走,又易躲藏,最后跟丢了人。

    何奕阳在茂密森林里窜来窜去,顾不上带刺的枝丫,爬行的蛇虫。他早就汗流浃背,要不是有茂密的树木阻挡,他早就被烈日烤熟了。

    好渴!

    他嘴唇发干,嘴巴里着了火似的,只得咽了咽口水,喉间没有多少水分滋润,艰难地蠕动了一下。

    实在是跑不动了,他一手撑着大树树干,一手叉着腰直喘气。满头大汗,额上的汗水都流到眼睛里了,火辣辣地痛。

    突然发现,撑着树干的胳膊上有几只体型不小的黑蚂蚁,搬家都搬到人身上了。他急忙松手,朝胳膊上吹了几口气,蚂蚁不见了。

    他掏出手机,找到地图,想辨别所在地,可是,林子里没有信号。

    剧烈运动后的燥热,误入深山野林的惶恐,再加上身体严重缺水,何奕阳很无助。可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走出山林,找个人问路,找到住的地方。

    何奕阳在林子里兜兜转转几大圈,忽闻牛叫声,寻声而去,又走了一段路程,视野开阔了些,站在十几米高的陡坡上远眺,看到了一条羊肠小道,路边有一头正在吃草的水牛。

    希望就在眼前,何奕阳铆足最后一点力气,冲下山坡,瘫坐在路边。短袖短裤被汗水打湿,手臂上,小腿上都是被刺刮过的血印子,满脸是汗,嘴唇干得起了皮,眼前的东西有些晃晃悠悠,头也晕乎乎的。

    严重脱水。

    何奕阳无精打采又饱含希望地搜寻着可以吃的野果。纤细的枝条上挂着些墨黑色的浆果,他不确定是什么东西,没敢摘。突然,发现在牛身后两米左右的石坎上,有一小片红彤彤,饱满鲜嫩的野果,和草莓很相似,他猜那是野草莓。

    他连滚带爬扑倒在那片野草莓地,摘了一颗放进嘴里,这野草莓的口感不咋地啊,淡淡的有一点甜味,好在有汁,可以补充身体所需的水分。他一颗接着一颗往嘴里塞,吃了不少。

    空气里有异味,何奕阳回头一看,那头水牛在边吃边拉,好一大滩,臭气熏天。他慌忙爬起来,捏住鼻子远离污垢现场。

    原本,想等牛的主人寻牛时,顺便问路,可时间过去了大半个小时,不见人影,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不知该走哪一边,就随便选了牛头的方向前行。

    天色近黄昏,蜿蜒崎岖的山路没有尽头。

    何奕阳太累,一路走走停停。忽然,隐隐约约看到有个白色影子飘过,他来了劲儿,用尽全力追赶上去,追了几百米,人影便消失不见。

    希望再次破灭。

    何奕阳是漏了气的气球,越来越瘪,原地不动,蔫答答地踢着脚下的石子。转念一想,漏气的气球比爆炸的气球好多了,至少猛吹一口气,还会有再鼓起来的机会,乘着风还能飘走。

    他重新打起精神,再次上路。

    在山路拐角处的小山坡上,他再次看到那道白色人影,是个女子。搭在她背上的辫子又粗又长,宽松的白衫白裤,立在一座新坟前,旁边还有两座气派的坟墓,一动不动。

    突然,那道白影转了两圈,婀娜多姿,体态轻盈。

    何奕阳感到自己被诡异的东西包围着。

    暮霭沉沉,荒山野岭,几处坟墓,白衣女子,摇曳生姿。此情此景,怎么像是遇见了小倩,可惜他不是宁采臣。

    曾经何奕阳也会对影视剧里的演员指指点点,总觉得如果自己去演宁采臣的话,肯定会更出彩。而此刻,在没有任何影视场景布置的情况下,毫无预兆地发现了一个女鬼,他只想喊爸爸。

    何奕阳撒腿就跑,虽已精疲力尽,但速度一点也不比之前慢,那是又一次与生命赛跑的速度。

    何奕阳是无神论者,但无奈太阳西下的山林太阴森。

    林子里“呱呱呱”声不断,是乌鸦。从小就浸泡在各种脑洞大开的剧本里,自然识得这种被中国人视为不祥鸟的叫声,“乌鸦头上过,无灾必有祸”,“老鸦叫,祸事到”

    他越想越惊恐,一不留神,踩到了路的边沿,土石松散,踩空掉下了坡。原以为会滚个几圈,滚到平坦处就安全了,没想到坡下满是荆棘,稍微挣扎,满身是刺,受酷刑般,更糟糕的是他的左脚扭伤了。

    如果咬一咬牙,狠下心来,爬出去也是一个办法,可是那些没长眼的刺儿可不会认人不扎他的脸,他可得靠这张脸吃饭,万万毁不得。

    “救命,救命”

    何奕阳声嘶力竭,回应他的是虫鸣撒欢般的叫声,还有那个可恶的呱呱声,忍不住大骂一通。

    真是倒霉的一天。

    虎口才脱险,又掉进了狼窝,怎么这么衰呀!

    何奕阳仰天长叹:“穷山恶水出刁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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