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 34
chapter 34
待一切尘埃落定, 世界再次归于平静，殷滢在地上瘫软了许久，终于颤颤巍巍地勉强站起身。
她抬起颤抖的手, 习惯性地想要抹掉脸上的眼泪，可当她的指尖触碰到自己的面颊时，她才又恍如大梦初醒般意识到, 自己已经把眼泪化为了与神之间的赌约。
被罚贬斥为凡人的许欢喜身上背着的刑罚，是受尽皮肉之苦却不得以死解脱, 只能活着承受那些伤痛，而殷滢身上背负的, 则是哪怕撕心裂肺，也不会再有眼泪。
也就是说，如果殷滢与神的赌约失败, 最终还是无法换回许欢喜的生命的话, 她连为那个人哭一哭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这里，殷滢仰起头, 在悲痛至极的情况下反而开怀大笑。
真的很荒谬吧。
可是荒谬的并不是神, 而是她自己。
她现在很后悔，后悔那时的自己不该怯懦, 在阿喜提出要为她顶罪的时候，她不该只会缩在角落不知所措，没有加以阻拦。
不阻拦的本质其实是默许。
可是实际上, 收错魂灵，导致无辜的人类枉死的，是她。
懊悔如同一把带着齿槽的刀，插入她的身体还要在伤口里搅动着阿滢的神经，令她痛不欲生。
良久, 殷滢拖着沉重的脚步，她缓步走到那个被吓昏了的老人身边，蹲下身，伸出了手覆盖住他干瘦的脸。
他会永远忘记今天，而刚才发生的一切在他的记忆中会以另一种剧情上演。
等做完了这一切，殷滢从老人的口袋里摸出一部手机。
她翻了翻这部手机，发现手机上很干净，没有短信，通话记录，通讯录里也空无一人。
她凭着记忆拨出了许欢喜的号码。
许欢喜此时正在车上，根据之前老人的汽车停留的地点地上的车痕，她能够判断出那辆车前往的方向，在定位全丢的情况下，她能做的也只是沿着这个方向一路寻找。
而蒋雪等人则在方才抵达的小别墅里进行痕迹勘察，根据许欢喜的判断，犯人是临时更换地点，在这种惊慌失措的情况下，犯人最先想到的应该会是自己的舒适区。
就如同逃犯山穷水尽之时，最先考虑的必然会是自己的老家。
而此时许欢喜前往的方向，根据gps导航显示，是可以一路通往他本家花店的，花店过于显眼已经成为目标，但许欢喜判断，即使不是花店本身，那也必定会是在那附近。
而就在这时，许欢喜却接到了一个来电。
她看着屏幕上陌生的号码，心跳瞬间如同战鼓，她有一种预感，但不敢确定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消息。
就在她刚才开车的时候，她的大脑里在一瞬飞过了许多画面。
她回想起自己是如何亲自看着战友被打断了全身的骨节丢进汽油桶里用水泥封死而后沉海，回想起自己这一路走来，失去了多少的人。
许欢喜本以为自己不再做缉毒，一切就都会慢慢好起来，可是现在看来……
屏幕上的号码还在跟着手机震动一起颤抖着，许欢喜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接通了来电。
她快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蓝牙耳机，而后谨慎小心地开口。
“喂。”
“是我。”
听筒里传来殷滢气若游丝的声音。
“殷滢？！”听到殷滢的声音，许欢喜精神一震，眼中的焦急如同跳跃的火焰，连声线都抬高了几度。
“你怎么样？还好吗？你在哪儿？”
“我……咳咳……还好。”殷滢拿着手机缓步走到墙角，她把后背抵在墙壁上，而后沿着冰凉的墙，一路滑落，最后坐在了地上。
她把头靠在墙上，看着昏暗的远处，面无表情地装出虚弱的声音。
她说不出目前的地址，于是许欢喜让她不要着急，而后又连线了刘弛，让他们立刻定位了殷滢所在的地点。
在得知殷滢的地址之后，没有半个小时，许欢喜就抵达了目的地。
下了车后，许欢喜抬头看着眼前的建筑。
她的推断没有错，这是花店附近亟待拆迁的居民楼，灰色的墙体上已经被画上了巨大的拆迁符号。
而殷滢就在眼前的这栋居民楼的地下室里。
许欢喜没再浪费时间，直接就进了这栋居民楼，地下室入口的门被反锁着，她顾不上想太多，抬腿使劲一脚就把年久本就已经不太牢稳的门踹开，门被踹开的瞬间就有一股难闻的发霉的气息扑面而来，许欢喜皱眉，抬起手臂挡住口鼻，而后就沿着楼梯一路下行。
这栋楼是井字结构，虽然有些绕，但好在许欢喜对这种楼型还算熟悉，所以没费多大功夫，她就到了地下室的门口。
地下室的大门上拴着铁锁，许欢喜环顾周围，没看见趁手的工具，正在犯难的时候，她回想起之前在楼外看到有遗留下来的几根废旧钢管与砖头，她于是转身又快速地跑出了楼外，顺手拎起了外面的钢管。
等她提着钢管又走进居民楼的时候，有一对老夫妇正打算出门，见到她气势汹汹地拎着钢管，老夫妇不禁吓了一跳，但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又退回了家，反扣上家门后，拨打了电话。
而许欢喜拎着钢管又回到地下室的门前，她握紧了手中的钢管，竖着照着铁锁使劲猛凿了好几下，锁头哐啷啷落地后，许欢喜把手中的钢管随手一扔，而后又抬起腿，马丁靴的硬质鞋底在这时发挥了极大地左右，许欢喜攥了全身的力气，哐当一声，把这扇紧闭的门给硬生生地踹了开来。
门被踹开，室外的光线终于透进室内，坐在角落的殷滢在这一瞬间立刻闭上了眼睛。
她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愈发的清晰，直到她感觉到有谁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殷滢抬起头，她微微睁开眼睛，作出一副费力的模样，映入她朦胧的眼膜的，则是许欢喜半明半暗的面容。
她的脸上满是焦急，而在看到殷滢脸上的血痕后，许欢喜脸上的焦急与担心又在一瞬间转变为了自责。
“许处……”殷滢的声音有些沙哑，她还未把话说完，突然就被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是许欢喜突然抱住了她。
“对不起，让你独自留在这里……”
殷滢听到许欢喜的声音在颤抖，与她的身体一样。
“我没事的……”殷滢安慰道，她说的是真的，她现在脸上的血痕，身上的伤口，都只是她的伪装而已。
许欢喜放开了殷滢，她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但还是不安地握住殷滢的肩膀，左看右看，而后关切地询问她情况。
在确定殷滢确实没有别的问题后，许欢喜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搭在殷滢的肩头，而后她快步走到还昏迷的老人身旁。她扯住老人的衣领将他拽起来，见他神志还不清晰，许欢喜微微皱眉，而后从腰间拿下手铐，在把他的双手都铐住后，许欢喜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嗯……？”
老人这才有些意识，但似乎还不清醒。而在这种情况下，许欢喜对他宣读了米兰达警告。
等一切都搞定后，许欢喜也隐隐听到了楼外有警车的鸣笛声，想来应该是蒋雪等人已经抵达。
正在许欢喜准备再去看看殷滢的时候，地下室里突然响起一个人的惊呼。
“这是什么情况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时候会正式开学呢？？？感谢在2020-03-12 05:11:56~2020-03-19 13:41: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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