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拍卖会①
临行前，谈涧月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戴上面具，最后还是将那片薄薄的银色收起。
不出她所料的话，谈晚凝一定也会参加这次的拍卖会，万一撞上了，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谈涧月勾起一抹兴味的弧度，带上绿珠出门了。
她一袭晴山翡绿的衣裳，腰间垂坠着剔透的绿玉圆佩，乌黑的发简简单单，用一支长长的蛇形簪松松挽就，宝绿碧玺是那条蛇的点睛之笔，末端垂下一点水滴形的碧绿。不画而黛的眉山弯弯，未有粉黛的绝色面庞更添了一点清冷感。
谈涧月行走在街上即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她的步履轻松，走到拍卖行门前时，恰好成允儿和谈晚凝正从马车上走下。
拍卖行外聚集了很多人，无一不在赞扬谈晚凝的美貌如何清绝出尘。
谈涧月隐在人群中，看向谈晚凝。
她敏锐地捕捉到谈晚凝眼底闪过的虚荣快意。
不过很快，她就移开了视线，往门内走去。
要不怎么说冤家见面，分外眼红。
成允儿的眼睛就像是装了谈涧月定位仪似的，一把叫住了她，趾高气昂地拉着谈晚凝上前去。
“呦，废物。南山拍卖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一会儿看上什么，来本公主厢房外下跪求情，我帮你付钱。”
“就当是送你这个废物的退婚礼物了。”
路人把目光投到谈涧月身上，纷纷惊奇。
“这竟然是那个废物？”
“完全看不出……”
……
谈涧月淡淡瞥了成允儿一眼，没有急着把那块令牌拿出来，反而从容地笑了。
众人这才惊觉，这个谈家的嫡小姐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光芒万丈，难怪叫人认不出来了。
谈涧月茶色琥珀一般的眼珠中闪过一点兴味，“既然五公主这么厉害，还来拍卖会做什么？”
“本公主的事，你也配多问？”成允儿有些恼怒。
谈涧月乐呵一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谈晚凝一袭雪白织银缀珠的衣裳，这时抬起一只手臂来，将成允儿往后屏退，就收了手。
她站在成允儿身前，与谈涧月对上视线，仍旧是柔柔的模样。
“谈……涧月妹妹。何必做这些口舌之争呢？这南山拍卖行没有令牌是进不去的，往日里你不常出门，不知道这些，如果想进去的话，用我的令牌吧。”
说着，谈晚凝从怀中取出自己的黄晶令牌，往谈涧月手中递。
围观的人都道谈晚凝识大体，不愧是皇城中的第一美人，品行也是一等一的好。
这些言语传到谈涧月耳朵里，她只想冷笑。
谈玉小时候不知道吃过谈晚凝多少苦头。
针扎指甲、往伤口撒盐，那都是普遍了。
谈涧月压根儿不想给她一个好脸色看，扭头走向门卫处。
门卫是南山拍卖行的人，见过世面，从来不轻易轻视他人。
他们漠不关心地平视前方，直到谈涧月取出一块紫晶令牌盛在门卫眼前，他们眼中才有了一丝波澜。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取过令牌确认了一番真伪，敬畏地退开一步。
“小姐，里边请。”
这一举动，可谓是震惊众人。
“那不是南山拍卖行最高级别的紫晶令牌么？！”
“她怎么会有？”
“不是说她是个草包么？”
“这么一对比，谈晚凝的令牌实在不够看咯。”
“岂止，简直寒酸。”
谈晚凝听着周边越来越赤裸的嘲讽，指甲都险些刻进了皮肉里，才忍住了不面目狰狞。
看到谈涧月的紫晶令牌，她更加确定了，谈涧月拿到了谈鹤留下的东西。
否则以她一个废物，怎么可能？
谈晚凝深吸了一口气，故作失落地收回手。
“原来涧月妹妹竟然有这样的本事，是我轻看了。”
经谈晚凝这么屡次一提，人群之中有人发问：“晚凝小姐，她不是叫谈玉么？你怎么叫她什么什么月的？”
这可是一个抹黑谈涧月的好机会，谈晚凝怎么会错过？
她转过身，对着众人说道：“诸位有所不知，昨日涧月妹妹回府，深夜里，莫名把家中一众人叫醒，宣布要与谈府脱离关系，还说从今后就叫做谈涧月了。“
“我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不过好歹是自家妹妹，顺着她也没什么。”
一下子，便将谈涧月白眼狼的形象立起来了。谈家人倒是都得了个心胸宽广的好名声。
一旁成允儿听了，义愤填膺，“什么？这个废物竟敢如此！放心吧，凝姐姐，过几日的秋猎大会，我一定帮你教训她！”
谈晚凝心中称快，面上依然是善解人意的模样，委婉地做样子劝了几句，非但没有让成允儿消火，反而令她更加坚定。
看着成允儿如此模样，她也没有说太多。
只是在心中，笑成允儿愚蠢。
没过多久，两人并肩进了拍卖行。
皇室在南山拍卖行有单独的二楼包厢，成允儿仗着这个特权，早就开了一间专属包厢，视线在一楼简单徘徊了一下，没有看到谈涧月的身影。
心中还是不住地鄙夷，废物果然是废物，挤在人群里看都看不见。
可她却忘了，拥有紫晶令牌的人，怎么可能坐在一楼会场？
谈涧月一进门时，就已经有穿着典雅的侍者迎上来了。
那位侍者对她态度十分尊敬，将她带到了三楼的至尊包房之中。
谈涧月坐在宽阔的房间里，正前方有一块巨大的落地窗，能够看清下面的一举一动，下面的人却看不见她。
就类似单向玻璃。
在所有人都就位后，台上上来一名身着火红旗袍的美艳女人，敲了敲手中的锤子，昭示着本次拍卖会的开始。
与此同时，谈涧月包厢外的那盏灯，也亮起来了。
这小小一盏灯的光亮，却顿时引得楼下轩然大波。
据说三楼的至尊包厢只有南山真正的少主才有资格使用，其次就是南山拍卖行的贵客。
南山拍卖行背后的势力并没有人知晓，只能隐约知道是西陆的隐世家族，神秘无比。
南山少主行踪诡秘，必然不可能在青冥帝国，那包厢的主人只能是后者。而这等家族的贵客，定然也不容小觑。
引起了这么大的轰动，谈涧月浑然不关心。
旗袍女子出声控场，“大家，稍安勿躁。”
“我是本次的拍卖员，瑶姬。这次的拍卖会一共有七件拍品。”
“接下来，第一件拍品——镶嵌三品木系妖兽晶的青光剑。”
“起拍价，一千两！”
“一千二百两！”
“一千二百五十两！”
“我出一千三百两！”
……
“一千六百五十两！”
瑶姬敲锤，“一千六百五十两一次！”
“一千六百五十两两次！”
她特地停滞了一会儿，“还有人要加价么。”
场下一片宁静。
“一千六百五十两三次！恭喜这位公子！”
瑶姬红艳的唇瓣勾起一个惑人的弧度，挥了挥手掌，就有小厮呈上了第二件拍品。
也不是什么十分稀奇的东西。
谈涧月看得性质缺缺。
一直到第五件拍品。
谈涧月很熟，因为这件拍品出自她手。
“这次的拍品是由神秘炼药师提供的元品高阶的洗髓丹三枚，分三组售卖。起拍价为，十颗灵石。”
瑶姬的话引起了全场轰动。
“什么？洗髓丹！！失传已久的洗髓丹！”
“是不是真的啊？”
“南山拍卖行这么多年从不卖假货，这还能有假？”
连带着二楼包厢的成允儿和谈晚凝都有些激动。
她们俩今天就是为了洗髓丹来的。
尤其是成允儿，只有玄阶天赋，如果有了洗髓丹，那她说不定就能提高天赋，修为也就能更快进一步了。
谈晚凝已经是地阶天赋，不一定需要这洗髓丹，只是因为几日前她师父收到南山拍卖行要拍卖洗髓丹的消息，让她务必拍下一颗，并结识幕后高手。
钱的问题，自然不用谈晚凝自己担心。
两人可以说是志在必得。
“十五颗灵石！”
“二十颗！”
“三十颗！”
场下一阵哄抢，成允儿一时坐不住，举牌高声报价：“一百颗！”
身为皇室最受宠的公主，少说也有上千灵石存款，她有信心拿下第一组洗髓丹。
她身旁的谈晚凝却没有动作。
谈晚凝准备看看情况再说，暂时没有做多余举动。
一楼的富家子弟们都不是吃素的，还有不少是从别处来的，都是为了洗髓丹而来，自然不能让成允儿这么容易得逞。
一时间，第一组洗髓丹被拍到四百颗灵石。
成允儿明白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咬了咬牙，“五百颗灵石！”
一时之间，会场又寂静了下来。
谈涧月慵懒地支腮看着，好玩儿似的按燃了包厢上那个燃灯装置。
随后，一簇代表喊价的火焰灯燃烧起来，谈涧月清澈懒散的声音弥漫在整个会场。
“五百五十颗。”
全场哗然！
在座不少人都是没听过谈涧月声音的，只不过是惊讶她的大手笔。
而坐在二楼包厢里的成允儿与谈晚凝两人，几乎是被雷劈一般的呆滞。
没过一会，成允儿的面上浮现出一丝狰狞与不可置信。
这个废物！
她怎么可能在三楼包厢！
竟然还敢与她抢东西！
她成允儿这辈子想要的东西，从来没失手过，何况是一枚丹药？
瑶姬常年混迹于拍卖场所，什么人都见过了，她了然地一笑，敲下一锤。
“五百五十颗灵石一次！”
“本公主出六百灵石！”
谈涧月就是故意给成允儿抬价，想要试探她能够接受的底价是多少，见她喊得这么有底气，手一抬，就往上加了。
“七百颗。”
“八百！”
“八百五十。”
“九百颗！”
谈涧月很轻地笑了一声，“五公主好魄力，小女子不敌，便拱手让你好了。”
九百颗，买一粒丹药，一个教训。
在谈涧月看来，不亏。
反正九百颗也不是什么大价钱——继承遗产后变为灵石富人的谈涧月如是想到。
瑶姬的锤音落下，也把成允儿敲醒了。
她拳头捏得很紧，清秀小脸上说不出的狰狞。
经过最后一句，她要是还看不出谈涧月是故意哄抬物价，那她就真的是傻子了！
“废物！我要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