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熟悉的地方
回想起被李连宇带出遗腹岛,马钊信带着妹妹,趁人不备逃到岸上。
先在小旅馆帮忙,尔后,又在大街上偶遇郭家班子。
再后来,被府衙看中,遂成为一名护院使者。一路走来,马钊信好像是春风得意。妹妹苻玉茜也是青云直上,居然被府衙太太看中,成为一名太太身边受宠的小丫鬟。
哎呀,兄妹俩可算是从糠罗跳到米罗里,步步高升!
再到后来,因为南明自己完败,雇佣他的府衙遂被大清兵拿下。马钊信随即从府衙护院使者身份,一夜之间成为一名流落街头的失意人。不得不回到郭家班子的马钊信,和妹妹含泪告别。跟着师父,算是回归原点。
不幸的是,他在半道上,又被大清兵劫持。
成为万人教头的马钊信,从此一步登天。
不但成为统领万人的军中教头,且,被大将军女儿吴月仙看中,不日,成为将军府的乘龙快婿。马钊信自己也不敢相信,我马钊信才疏学浅,何其有幸,成为将军府的上门女婿,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谁曾想,那司马昭阳不但是自己的贵人,因为,正是因为有了王爷女婿司马昭阳的半路偶遇,才有了马钊信的今天。而且,司马昭阳也同样是他的丧门星。将马钊信引入将军府,司马昭阳算是马钊信贵人,为马钊信进入将军府,司马昭阳立下汗马功劳。
可是,他在大木船上将郭家班子引入将军府,对马钊信造成的不幸,难道,不算是马钊信的丧门星吗?
倘若司马昭阳不认识郭登,那吴月仙和郭莲之间就没有什么隔阂。马钊信也用不着来到通州码头,来接师傅郭登夫妻。郭登再怎么绞尽脑汁,也不可能将马钊信诱上大木船,落得现如今的下场。
“大爷大妈,二位大神仙,可见得我们家李连宇来到你们家治病?”
冬梅带着两姑娘,以及马钊信,急匆匆来到赖烟枪和秦三刀的郎中铺。连个招呼都来不及打,急切的问道。赖烟枪嘴里叼着大烟袋,一双眼怪兮兮的看着冬梅。又看看冬梅家的两个姑娘,还有站在最后的马钊信。
欲说赖烟枪对李连宇的看法,早就把李连宇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性格,看得透切。
按理说,男人做了什么,无论他怎么诡秘、隐藏、伪装。对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来说,那都不是什么秘密。赖烟枪对李连宇的所作所为,冬梅说是一概不知,根本就不相信。所以,在杨梅来他们家和冬梅理论时,没人站在她的角度来说话。
包括老纪头,虽然现在沦落为街头路霸,但爱打抱不平的心理,始终都在老纪头心里沾着一定的份量。赖烟枪这个人别看她老态龙钟,一副酷脸,嘴里时不时叼着一杆大烟袋,从她嘴里喷出来的烟雾,令人望而生畏。
躲着她都来不及的冬梅,今天也是不得已。
赖烟枪帮助扬梅说话,冬梅那一天在心底里暗自发狠:嘿,我以后无论生什么病,也绝不到你们家去治,也不买你们家的一粒药。
赖烟枪心里何况不是这样想法:什么邻居,奶奶的,都不干些人做的事。以后啊,我得躲着你们家,免得不吃羊肉惹身骚,鱼没吃到惹身腥。
“什么病不病的呀?你们家李连宇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又何来知道他得什么病?作为李连宇的小女人,你男人去哪里看病你都不知道,我一个邻居又怎么可能未卜先知?还是到别人家去找找看吧,弄不好,哪家小寡妇的坑头上,他正眯眯洋洋的躺着呢!”
冬梅一听,赖烟枪的每一句话里,都是带着骨头含着刺。
好人坏人冬梅不可能一眼认出来,但好丑话,冬梅还算是听得出来的。她望一眼秦三刀,意在赖烟枪在桃花坞大街,人所共知的是块茅坑石头,又臭又硬。倘若不是因为他医术药到病除,谁还和这个疯婆子打交道。
秦三刀明白冬梅的意思,都说男人,看别人家的老婆是好的。老婆,看别人家的男人也是好的。
冬梅对赖烟枪是耿耿于怀,对秦三刀却无话不谈。和冬梅一样的感受,尽管他们之间属于隔代人。秦三刀看李连宇也是扦格难通,水火不容。只是赖烟枪虽然对冬梅也是万枘圆凿,格不相入,对李连宇,同样没个好脸色。
老太太出落江湖郎中,买的药确实是精品酿造。
况且,在遗腹岛是独一无二。
所以,不但桃花坞大街的人对赖烟枪是敬畏三分,大凡在遗腹岛生活过的人,听说赖烟枪这个老太太名字,还是家喻户晓,脍炙人口。对她的每一句话,即使心怀不满,也绝对没人和她一争高下。
所以,赖烟枪此话一出,冬梅心里也是窝着一团火。
只是自己姐夫不争气,要不然,冬梅又怎么可能来到赖烟枪的家里找人。
对赖烟枪来说,冬梅的话无论对与错,此乃刍荛之见。
倒是秦三刀,对冬梅的话加以欣赏。
见得冬梅一双眼,对着自己投以渴求的眼光,秦三刀干咳两声:“咳咳依我看,你们家李连宇根本就没回来过。来了遗腹岛,没第二家郎中铺。我们家他没来,难道他自己会给自己疗伤啊?”
秦三刀一席话,提醒冬梅,李连宇根本没到他们家来过。
冬梅一听,心里不免有些失望。心里想,姐夫,无论你做了什么,回到家好好说明白。有策改之,无策加冕,你躲着我们娘仨这又是为的那般?她和赖烟枪、秦三刀弯腰行礼打招呼:“那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二老了。”
说完,冬梅带着两姑娘,匆匆离开。
背后,传来赖烟枪的声音:“不算打搅,我是治病救人。有病来治,没病来保养。郎中铺,也不纯净是对待病人才开放。好人也有七情六欲啊,小媳妇在家一个人寂寞,秦三刀作陪,什么病也就没有了。如果不信,你们可以当场来试一试,呵呵呵。”
赖烟枪瞟一眼秦三刀,见得秦三刀满脸堆笑,一副得意忘形样子。
马钊信走在后边,听得赖烟枪一席话,分明是指桑骂槐。
好歹冬梅也不与她计较,赶紧往回赶。跟着冬梅走回去,马钊信感觉有些不妥。走到冬梅家大门口,马钊信突然来个急刹车。没有得到主人的邀请,就这样跟着人家进入家门,对马钊信来说,实在是太尴尬。
郭莲紧随其后,马钊信的一个突然急刹车止步,郭莲没反应过来,一头撞在马钊信背后。
“啊哟”,郭莲捂着脑袋,一声惊呼。撞上马钊信的后背,虽然不算太疼,但毕竟毫无征兆的被一击,郭莲眼睛冒出火花。她摇晃一下,整个人瘫坐下来。马钊信见状,急忙将她抱住。
“喂,喂,郭莲,你是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呀?”
自从郭莲偷偷地跟着马钊信上了遗腹岛,大木船上,她的父母不知道;
遗腹岛上的马钊信,也不知道郭莲静悄悄的跟在他们身后。
等马钊信掉过头,却见得郭莲一只手捂着额头,整个人倾斜倒地。手疾眼快的马钊信一个健步上前,双手托起郭莲。由于惯性,他不得不因为重力的作用,失去平衡的马钊信,“噗通”一声,坐到地上。
郭莲,为什么会这样,马钊信知道怎么处理。
因为,对郭莲实施自救,马钊信做得又不是头一次。小时候,郭莲就范有贫血症。长大了,又因为低血糖,而经常导致昏迷,或者是晕厥。长期在外露宿街头表演,加之小时候练功辛苦,郭莲慢慢的落下眩晕症的毛病。
掐着郭莲的人中,郭莲慢慢的苏醒。
知道被马钊信抱在怀里,而他侧坐在地上,郭莲似曾找回当年的感觉。
索性,他继续装着晕死过去。只是多享受一些来自于马钊信关怀下的那种幸福感,为什么郭莲好事不装,却偏偏要装死来吓唬马钊信吗?那倒不是,她只想在马钊信怀里多待一会。
没办法,马钊信只好慢慢的站起身,他一只手托住郭莲腋下;一只手托住郭莲的腿弯,抱一个百儿八十斤重的郭莲,对马钊信来说,那叫个吹灰之力。
见得郭莲眯虚起一双眼,马钊信胸有成竹。凭他对郭莲的了解,郭莲经常使用这一手,吓唬师傅和师母。带她来赖烟枪的郎中铺,让郎中来吓唬吓唬她,我看她以后还见人就装。
嘿嘿,马钊信冷笑一声,便心急火燎的抱着郭莲,进入郎中铺:“郎中,郎中,快,快帮我救救这位姑娘。他,他可能快不行了,你们得赶快施救啊?什么扎针,动刀子的,都用上,不要打麻沸散,她,她都昏迷了,反正也不知道疼。只要能将她从死亡边上救回来,疼一点,算不了什么!”
郭莲一听,吓得从马钊信怀里挣脱下来:“马钊信,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对你是一片痴情,你却巴不得我疼死是吧?什么不需要麻沸散就动刀子呀,你就不能先让郎中给我号号脉啊!干嘛一上手,就要郎中给我扎针动刀子呀,分明在加害于我。”
马钊信望一望赖烟枪和秦三刀,三个人会心地笑了。
“哈哈哈郭莲我可告诉你,在我面前,你以后少玩这样的游戏。冷不丁,我真的给你来个对症下药,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你刚才不是昏死过去了吗?怎么,一听我说要郎中给你动刀子,怕疼了啊?哈哈哈。”
赖烟枪头也不抬,她从嘴里哼哼唧唧的嘟囔着:“哎呦喂,小伙子,你真是个傻瓜蛋子。听奶奶话,把姑娘带到隔壁去开房去吧!先休息一会,睡上一觉,姑娘什么病也没有了知道吗?唉真是个愣头青,木鱼做的脑袋,一点都不知道女人心事。”
马钊信以为赖烟枪说的话是真心话,他抱着郭莲就走。
“你看看,人家都不愿意给你治病。算了,我给你开房让你睡一觉,或许,郎中知道这毛病应该怎么治。”马钊信抱着郭莲就走。
郭莲手脚并用,她蹬腿甩手。不停地在马钊信怀里挣扎,怎奈,那马钊信臂力实在是叫个大。无论他怎么挣脱,马钊信就是不放。
那赖烟枪和秦三刀,有在大沙漠开驿站的经验。来到遗腹岛,他怎么可能不见缝插针。
所以,老两口在遗腹岛,除了有个郎中铺,开药店,还有个小旅馆。集食宿为一体,一条龙服务,在遗腹岛除了小茴香的宜春院,便是赖烟枪的小旅馆,深得民心。收费不高,住一宿,吃两顿饭,不过区区五两纹银。
赖烟枪的话,是在点拨马钊信开窍。
都是从年轻时候走过来,正值青春年少的郭莲心事,早被赖烟枪看穿。她知道,姑娘赖在小伙子怀里,多半是爱上他了,久久地不愿意离去。怎奈,那马钊信信以为真。把个郭莲真的抱到小旅馆入住,然后,自己想走出小旅馆,来到桃花坞大街狂一圈。
铁算盘的铁匠铺,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大饼店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小木匠的店铺门口,摆满脚桶,小量子(带把的手拎小水桶),以及洗澡用的大脚捅,包括桌椅小板凳等等。
布庄,缸坛瓦罐等等,谁都知道是李连宇家的冬梅掌柜,两个姑娘即是佣人一般。柴米油盐酱醋茶,每一家都有各自店面。大上午,叫卖身不绝于耳。
李连宇闲逛着,比起通州知府,这里略显人少地稀。
印象中,马钊信从来没来过这条街。自己走掉的这几年,遗腹岛变化如此之大,令马钊信张嘴结舌,花容失色。你说马钊信那一身行头,招摇过市,遗腹岛的人看得千奇百怪。在遗腹岛,谁都没见过什么大清兵模样。
马钊信一路面,引得众人围观。
大家都是奔着马钊信一身行头而来,好奇,没见过的大清兵的军人服装,令遗腹岛上的桃花坞大街上的所有人,叹为观止。在众多人群中,有一个人和别人不一样的想法。人家看马钊信,是为了一饱眼福。那是因为马钊信身上的着装和遗腹岛上任何人都不一样。
他侧是直奔马钊信衣服口袋而去,想这样的人的穿戴,必定是个有钱的主子。他头戴斗笠作为掩护,逐渐地挟插在人群里,对马钊信实施偷盗。
要知道,那马钊信可是深得郭登独门绝技祖传。凭小偷小摸想从他身上偷走贵重物品,那真是比登天还难。
那人乘人不备,一只手伸进马钊信上衣口袋。
而马钊信此时此刻,正在仰面看着一家家店面里的东西。
突然感觉有人故意挤他,定神一看,那人已经从他上衣口袋里偷走银两。马钊信用手一摸,钱袋子不见了,便不声不响,静悄悄的一路尾随其后。
那人并没有走入桃花坞大街,而是径直走向树林里。
迁出一匹马,骑向天罡山的子山方向。
正巧,路边,有一匹黑色骏马。
马钊信左顾右盼一番,见四下无人,便牵马飞身上去。一声“驾”,马钊信紧追不舍。大约一个时辰,骏马将他驮到一个令他熟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