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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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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妈和海棠等躲进厨房,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刚才谁叫老爷啦?老爷怎么啦,都快吃午饭了,他还能去哪里?吵吵囔囔,成何体统!徐妈,徐妈,准备中午饭端上吧。”小茴香,整整自己衣衫,顺便习惯性用手将头发往脑后抹一抹。

    徐妈听得太太第一个叫自己,装出一副刚听见样子,走出厨房:“哦,太太,我这就准备去,你稍等一会噢。”她急急忙忙回身走进厨房,拿碗装盆,咯啷咯啷一阵。小茴香径直走到堂屋,不见老爷,他急转身进入房间。床上,也是空空如也!

    小茴香有些急眼,她来到堂屋大门口,对着厨房就喊:“海棠、冬梅,你们俩看到老爷没有,他这是去哪里啊?茅房去看了没有,李贵,李贵,你给我去茅房。”房间内,李贵正在整理乱糟糟的床铺。听得小茴香太太叫自己,哪敢怠慢。

    “唉,太太,我来了,来了!”李贵答应得倒勤快,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双腿蹭蹭蹭,迈出偈键步伐,走出大门。小茴香突然想起什么?刚刚为了李贵,和老爷生了一肚子气。你这档口叫李贵去茅房找老爷,岂不是给老爷伤口上抹盐,故意刺痛他那颗即将停止跳动的心脏么。

    眉头紧锁,小茴香对着李贵,伸手制止:“瞒着李贵,你去找老爷不合适。让恩德,或者,或者三狗蛋去都行。”小茴香边说边从堂屋走出来,紧跟着喊着:“恩德,恩德”恩德还没有回来,她又喊着:“三狗蛋,三狗蛋”同样无人应答。

    李贵一只脚,刚刚跨出司马家族大院门槛,小茴香把他叫住,口口声声说找老爷他不合适。脑子嗡的一下,用一种大惑不解的眼神看着小茴香,好像在对小茴香责问:我说太太你啥意思啊?我找老爷不合适,恩德、三狗蛋倒合适,这不明摆着,把我李贵这个账房先生往脚底板踩吗?

    徐妈,听得小茴香太太对李贵的吩咐,认为自己可以出面了。她一只手拿着锅铲子;一只手拿着一只盘子,装出自己正在锅里忙着盛菜的样子,走出厨房门:“太太,恩德和三狗蛋都没回来。刚才叫老爷的声音,应该是海棠和冬梅两个丫头不见老爷时,着急得大呼小叫。不急,不急,老爷腿脚不灵活,应该不会跑远。”

    小茴香见得徐妈,眼珠一转。既然恩德、三狗蛋都没回来,我总不能让李贵去给老爷心里添堵吧?不如让徐妈去找老爷,徐妈也老大不小,去茅房找老爷,也不算什么新鲜事。过来之人,不在乎男女手续不亲。再说了,不叫徐妈,难道叫小丫鬟去?那才叫个不合适。

    “徐妈,徐妈,你,你替我去茅房看看老爷在不在那里。老死鬼,大中午的他都不忘麻烦人。司马昭君,司马昭君,去,去看看你爹去哪里了!快,快,大家都行动。”小茴香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出动。徐妈放下手里活计,走出司马家族大院。

    冬梅、海棠、秋菊、司马昭君都站在钉子型路口,不知道顺着那条路寻找。见得徐妈匆匆赶来,一个个围上去:“徐妈,你说东南西北都是路,我们,我们该向哪个方向找老爷啊?要不,要不,分头去找怎么样?”冬梅以协商口气,望着徐妈问道。

    马富贵睡得正香,一群人叽叽咕咕将他闹醒。上了年纪的人,只要睡下去,哪怕睡得再沉,大凡听到一丁点动静,甭管是大白天睡午觉,还是夜晚沉睡,都会被惊醒而无法入睡。徐妈听得冬梅之言,左顾右盼一番,正好,与从板凳上坐起的马富贵,四目相对。

    徐妈心里一怔,有了,快步向马富贵走来。“请问大爷,你老睡在这里,看到我们家老爷从你面前经过了没有啊?我们家老爷不见了,说来也怪,老爷从不出门的一个人,今天不知道怎么地,一个人静悄悄的走了。大中午的,老爷那身子骨真让人担忧啊!”

    马富贵脸上苦叽叽样子,令徐妈等人看了,心有余悸。也难怪,马富贵睡得死沉死沉,被一群人闹醒,人家那脸色能好看么。他眯起一双小眼睛,对着徐妈瞅瞅。摇摇头,用手朝东北角指一指说:“啊哟,你们家老爷去了东北哪条路了,老人家出去走走怎么啦?嗨!”

    马富贵移动一下身子,继续躺在板凳上,意图继续睡午觉。徐妈笑脸相迎,不好意思的连连作揖:“啊哟,大爷,真的对不起了,打搅你睡觉了,多谢,多谢指点。大小姐,快,我们去东边这条路向北找。走快点,准赶上老爷。”

    一行人,对着东北方向,大声嚷嚷:“老爷,老爷。”

    听得所有人在叫老爷,马富贵摇摇头,躺在板凳上,手里拿着芭蕉扇挡在脸上。从芭蕉扇盖着的脸上,不难看出马富贵嘴丫子有一丝丝抽动。不知道这种抽动,是同情还是怜悯,说不定还有幸灾乐祸的成分在里面呐!

    马吉祥扛着锄头,走在田委婉曲直的乡间小道上,一路上往南走。迎面,走来耄耋老者。满头白发,稀稀疏疏。弓腰弯背,走路煞是费劲。司马涂暾顺着大路走,和马吉祥面对面。虽然是邻居,马吉祥对他们家也不陌生。两个人从未打过照面,也是事实。

    要说小茴香太太,马吉祥还算是认得出。司马涂暾对马吉祥来说,还真是大姑娘坐轿子,头一回见着。不过,马吉祥能猜得出,这位老先生就是司马昭君父亲--司马涂暾!为什么?因为,附近和自己住在一起的老人、小孩,马吉祥都认识。唯独,司马涂暾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大户人家,官宦之家。和平民百姓,中间搁着一条坎。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三六九等将人与人之间,自然形成一堵墙。这种与生俱来的人际关系,从王侯将相开始,一直延伸至今。别看司马涂暾摘掉官帽,革去官服。看上去,除了衣着细纺精致,出手阔绰。其他等与平民百姓差不了多少。

    只是在京城养成的,不予刍堯之人交友;不与志向不同之人为伍。在官宦之家,达官贵人之间,广为流传。因此,甭说司马涂暾和马吉祥作为邻里之间,从未模面。即使是地方官员,司马涂暾也难得一见。有什么事,都是小茴香出面打点。

    倒不是因为司马涂暾不自信,而是他在京城养成的官僚作风,根本不将尔等狗辈鼠辈放在眼里。小小芝麻官,怎能撼动曾经的京城三品大员。在京城大官看来,地方官员,除了鱼肉乡邻,剩下的也不过是鼠目寸光,竭泽而渔之辈。

    当然,地方官僚,也不是上面官僚能完全控制得了。欺上瞒下的事,小小官僚,也能积少成多。成巨贪者,也是络绎不绝。或许,司马涂暾来到安居,与其说他的所作所为,是一种自持清高。倒不如说是一种自我封闭、和自我解嘲。

    马吉祥打量着司马涂暾,两个人擦肩而过。司马涂暾却转身叫住马吉祥:“唉,我说小哥呀,从这里往前走,要走多远才能到安居街上啊?”不知道是司马涂暾故意找话题,还是真的分不清东南西北。马吉祥天天到街市卖鱼,去安居大街的路,他谙熟得闭着眼,也能走完。

    司马涂暾走这条路,怎么走也是离街市越走越远。因为,这里是通往大田面积的地方。也就是农人,通往田间、埂头的专门道路。当然,这条路也不是唯一农人走路的地方。也有人去世之后,被后人安葬在自家田地里。所以,你放眼望去,那一眼望不到边的田野,时不时展现出,一座座土丘,前面埋着残碑断碣。那便是过世的人,安葬的地方。

    马吉祥见问,急忙掉过头,仔细望一眼司马涂暾:“大爷,你到街市去,走这条路那可不行。这里,这里是干活的人走的路,到不了街市。你要真的去安居大街,得跟我往回走,往回走知道吗?”马吉祥站着等司马涂暾拿主意。

    司马涂暾一听自己走错了路,急忙撤身走到马吉祥身边,不放心的重复一句:“啊呀,这么说,我是走错路了啊?你看看,你看看我这记性,明明是说去街市买衣裳。不着边际,走到田间埂头。唉,人老了,腿脚是不灵活了,未曾想脑子也不够用了!小哥啊,多谢指点,多谢指点!”

    司马涂暾一个踉跄,马吉祥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扶住。“哎,哎,哎大爷,您老多加小心。田间小道,坑洼不平。两边都是水沟,一不小心掉进去,里面淤泥齐膝,拔不上来啊!”马吉祥本能的扶着司马涂暾,不知道是前世有缘,还是上苍故意安排。两个互不相识的人,居然一见如故。

    “哦,哦哦,多谢,多谢!小哥你是哪里人啦?大中午的,太阳大,你不怕被晒黑呀?”司马涂暾耳不聋,眼不花。至少,给马吉祥的第一印象是这样的。和他老爹对话,马吉祥都得大声喧哗。否则,老爹耳聋眼花,看不清楚,也听不明白。

    马吉祥笑一笑,慢悠悠的扶着司马涂暾,也不嫌烦躁,一步一步陪着他慢慢的往前移动。说来也怪,司马涂暾刚才一个人走路,也没觉得自己吃力。一步三摇,走到于马吉祥会面的地方,也没有闪着腰,摔个跤什么的。见到马吉祥的第一眼,便是一个酿跄。

    我去,明摆着给马吉祥一个讨好他的机会。马吉祥将扛在肩上的锄头,改用一只手拦腰拿着锄柄。腾出一只手,搀扶司马涂暾。为的是,担心将锄头碰着司马涂暾。“嗨,老大爷,前面就是我家。打鱼种田人,连生死置之度外,还在乎什么晒黑不晒黑的呀。大爷,您不知道,种田人,没那么精贵。”

    司马涂暾心里有点共鸣,只是看一眼马吉祥有些惋惜:“欸,我说小哥啊,可不能自抛自弃。人,固有三六九等,可生命对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珍贵。富贵贫穷,是后天努力结果。人活着,从来都不是与生俱来的福禄荣誉。除了天时地利人和,剩下的,只有自己去争取。运气,只兼人生旅途中的万分之一。”

    马吉祥有所触动,他搀扶司马涂暾的同时,一双眼,总是看着司马涂暾的一张老脸说话。马吉祥最讨人喜欢的人地方,便是一张嘴,从小就会说好话、说好听的话。比如,过年过节,他见谁都会说恭喜发财。早晨,见人就打招呼:你早呀!中午见人会问:你吃过饭了吗?晚上,碰到熟悉的人,主动搭讪:夜幕降临,天黑路窄,少走晚路,早点休息啊!

    和司马昭君桀骜不驯性格截然相反,马吉祥作为男儿身,顶天立地。却性情温顺,像一匹被人驯服的野马,贴心,诚服。老实说,像马吉祥这样的,十六岁便能当家做主,摆在大明后期,不足为奇。如果摆在现在,十六岁还在读高中呢!

    马吉祥对司马涂暾说的话,百般认可。“嗯嗯,嗯,大爷,您老说得对。种田人,晒黑也是正常事,没办法避免。想自己变得白皙,好看,待在屋里不出门,粮食不会从天而降是不。你说的我也知道,只是没法做得到啊!”马吉祥有点想笑。

    一串水蛇,从他们面前横穿田间小道。大概有七八条,尾巴结尾,s形从水沟游到田埂上。然后,再游到水稻田里。“啊哟,慢着,让它们先走。我说小哥,这是毒蛇吗?说来不怕你笑话,土生土长安居人,却分不清毒蛇、水蛇,倒不是因为装腔作势。”

    马吉祥咪嘴一笑:“大爷,你放心,它们不是毒蛇。稻田里的蛇,大多数是水蛇。毒蛇,一般情况下,都生活在崇山峻岭,树木灌丛。你放心,只要不碰它们,不会咬人。我啊,有时候也捉些到街市上买。都说蛇肉营养皮肤,你说的怕晒黑吗多吃蛇肉,可以滋养皮肤,皙白细润。”

    “老爷,老爷,你在哪里”有人朝他们俩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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