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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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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春三月动土,阴历六月乔迁。

    安居新屋,基础垫石,上垒青砖灰瓦。四梁八柱,红橡木搭建,屋顶碗口粗红木行条,外加木椽铺盖衬托。

    木椽什上面,铺有一公分厚樟木板。樟木板上,扣上一片片、重重叠叠错位覆盖小灰瓦。

    主卧大门朝南,三间宿舍,两间厨房,一字型排立;左右两边,为三间大瓦房。一东一西,门对门。分别是储物间、会客室、以及客房。

    室内,条几、茶台、大方桌。太师椅子、长板凳;四方四正是烛台,上供观世音,下跪土地爷。连年朝拜,朝朝香火。

    长方形雕龙玄关,文房四宝摆放其间。

    房间梳妆台,迎面镶嵌三尺高大铜镜。八步顶红木大床,古色古香,大漆铮亮。陈列柜上摆古董,写字台上放字画。琴棋书画,摆满屋。楼台搁寓,长鲜花。走廊圆木柱顶檐,大红灯笼显喜庆。凉棚下面,原石桌,配有石凳垫股下。

    文人墨客在此聚,煮酒论乾笑对月。四周围墙高筑垒,防贼防盗又防匪。

    用时三月,司马涂暾在原有老宅基地段,竖起三亩地宽大豪宅。可算是,机关算尽,绞尽脑汁。

    马吉祥他们家屋后,便是司马涂暾家南边围墙。两墙相聚,不过区区一墙之隔。唉,有银子任性,官大一级压死人。财大气粗,横着行。眼睁睁看着,司马涂暾将围墙建筑在自家土地上,马家硬生生咽下这口恶气。

    欲说司马涂暾,何许人也?

    此人,原籍安居。大明后期,京城赶考得中榜三。在位任职,有家难回。于是,在京城娶夫人有三。

    年老多衰,耳聋眼花。被贬回家,真是“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五十年稍纵即逝,当年的少年,熬成老翁,面目全非。曾经的老家,房倒屋塌,满目疮痍。慈母仁父,早已不在人世。兄弟姐妹,音讯全无。

    荒凉衰败,令司马涂暾老泪纵横。下决心,有生之年,重塑司马家族威严。

    三夫人,两位在京城与儿女同居。他不得不领命,解甲归田。携带小妇人小茴香,以及她所生小女司马昭君。娓娓弱弱,凄惨上路。

    为官一任,膝下儿女无一继承官位,各自选择独立门户从商。

    儿子娶本地人为妻;大姑娘,招京城大户人家为夫婿。

    说来也巧,十四岁司马昭君,尚不知离开京城对她有多大害处。随父母回安居,心里如同吃上蜜枣那么甜蜜。

    初来乍到,安居山水相依,风景秀丽。左邻右舍,和她年龄相仿居多。能和她相处为伴,也寥寥无几。倒不是司马昭君,大小姐脾气不好。

    在京城,住在闹市区,满大街叫卖声,从早到晚,余音绕梁,抑扬顿挫。侄子、侄女围着她要吃、要喝、要玩具。满大街,冰糖葫芦,一年四季都有;捏泥人、赏灯笼、跳绳、抽陀螺,她从不缺玩伴。

    麦芽、棉花糖;端午粽,中秋饼;狗不理包,糖麻花,形形色色,无一不备。跟随父母回到安居,啥都没有,天冠地屦,猪龙之差。

    安居,静谧、万籁俱静。

    司马昭君,睡到半夜被惊醒。京城闹市,东方雨露白,人声嘈杂;安居,半夜狮吼、虎啸,野猪狂嚎。

    小贩叫卖声,被夜空飞禽猛兽怪叫替代。“嗷嗷”狼嚎;“汪汪”狗吠;“咕咕”猫头鹰夜啼,伴随“咯咯咯”公鸡打鸣唉,换汤不换药。

    夜幕降临,她,没有安全感。

    和父母共宿一屋,似曾安慰。可父亲夜尿频頻,她心烦意乱。受不了来自老父衣服、床铺、身体气味,恶心拱脑。与京城,侄子、侄女身上散发爱菊、香草味相比较。天悬地隔,一龙一猪。

    不习惯与父母同宿,讨厌年事已高,更讨厌为什么将她一个人带回安居。日复一日,心中升起讨厌家的怒火。

    大家闺秀,官宦子女。物质,无可挑剔。佣人丫鬟,招手即来。与京城闹市区相比,仿佛少了人间烟火气息。

    那满大街肉香、糖香、掺杂热气腾腾美食烹饪香味扑鼻,对她诱惑始终挥之不去。人欢马叫,沸反盈天。

    在安居,打着灯笼找不着。她后悔来到安居,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找不到让她开心的人,也找不到令她开心的地方。将精力放在,练习琴棋书画,绣花缝补上。时间一长,免不了日久生厌。

    怎么办?她要求丫鬟秋菊,带着她走出大院,欣赏大自然。

    清晨,马吉祥提着渔网、背篓,嘴里咿咿呀呀,哼着小调,径直走向自己家小舢板。16岁的他,身高一米七五,鬼精鬼精,捕鱼,可是房间闻名好手。

    留有小辫梳在背后,一尺多长。尽管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冒着阴雨蒙蒙。从背后,依然可见,小辫子乌黑铮亮。

    走上船,他顺手放下渔网、背篓。抬头看一看灰蒙蒙天气,牛毛细雨,正是打鱼好时机。当机立断,从岸上收起缆绳,阬头从船尾拿起船桨。左右两手交叉,准备划船离开。

    秋菊领着司马昭君,来到小河边。看着河面上雾蒙蒙一片,见马吉祥跨上船,摇摇头问身边大小姐:“小姐,外边毛毛细雨,你说邻居家小哥哥出去能打到鱼么?”

    丫鬟秋菊,比司马昭君大三岁。她一只手撑伞,一只手搀扶司马昭君,愁容满面。“我也没打过鱼,怎知他打到打不到。”

    好不容易想出去玩一天,运气不佳。碰到阴雨蒙蒙天气,扫兴压抑。不难听出,大小姐语气中带着灰心。

    沉思片刻,大小姐眼前一亮。她好像想起什么,冲着秋菊便问:“唉,我说秋菊,今天有雨,去不了远处大山,不如,今天跟他上船玩玩。不就知道他是否能捕到鱼了?”

    她试探着,看一眼秋菊。吓得那秋菊连连摇头、摆手:“啊小姐,这不好吧!老爷、太太知道,还不生吞活剥了我?要不,去也可以,你得回去问问老爷、太太是否同意。”

    秋菊噘着小嘴,不无担心。看她身材像个小大人,脸上始终印刻孩子气。

    马吉祥没有注意岸上有人盯着他,一双手拿起船桨。司马昭君急了:“啊哟,没你说得那么可怕。等你去问老爷、太太,小哥哥早划桨走了。走,她们怪罪,有我呢。别小题大作,自己吓唬自己。”

    说完,推开秋菊撒腿就跑。“哎,哎哎”

    秋菊紧随其后。明知道司马昭君任性、狂野,岂能是她小丫鬟,能左右得了。极不情愿,也不能在小姐兴头上·,跟她对着干。大小姐历来娇生惯养,发起脾气,老爷、太太让她三分。

    何况,自己随她从京城来,也并非随心所愿。是爹娘看在司马涂暾银子情分上,逼迫来当丫鬟。每每想起亲生爹娘,为了银子,对她弃如敝帚,不痛不痒,秋菊何尝不是心酸泪流。

    “小哥,小哥,请等一等,等一等!”司马昭君对着船上马吉祥叫喊。回过头,又一个劲催促秋菊招呼:“啊哟,走快点,慢悠悠的,脚下见金子啦!”

    那股要扑河样子,十头八头水牛也拉不回架势,好像后边有歹人追赶一般。

    马吉祥听到叫声,抬起弯腰低头捡起的双桨,他仰面看一眼岸上来人。并不陌生,虽然没有接触,但是他们家邻居,一览无遗。

    奇怪,我和她俩没什么往来啊?或许,人家叫的是别人,是自己自作多情。愣一回神,马吉祥用目光,前后左右寻找一片。嗨,这也没人啦?

    为了证实自己判断,隔壁邻居小丫头是不是真的叫他,马吉祥用手指一指自己鼻尖:“喂,岸上的小姑娘,你,你们在叫我吗?”

    “废话,不叫你,河边还有其他人吗?”司马昭君一听,很不友好的回答他一句。心里想,这家伙真会装,周围就我们仨,我不叫你,难道叫秋菊是小哥哥呀?

    切!

    呵呵,听出来了吧,小姑娘不但会恃强凌弱,还会有点盛气凌人。

    她急匆匆站在码头石板上,对着马吉祥招招手。那劲头,由不得马吉祥拒绝。

    “叫我?我们有约定吗?”马吉祥用手摸一摸自己脑袋,好像在回忆什么。

    司马昭君也不当自己是外人:;“哎哟,难得到你船上看一会捕鱼,还要什么约定?再说了,今天是下雨,如果是好天气,多少人家排队等着我,还用得着你这破渔船?”

    马吉祥憨憨一笑:“破渔船?那你上来干嘛。”嘴上是这么说,一双手却不听使唤。之间马吉祥丟下·木桨,换成竹篙。

    司马昭君笑了,看出来,她有点小得意。乎呼在心里说:就你毛头小子,我不信治不了你。唉,这就对了,乖乖的划船让本姑娘上去。

    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腿便跨。一脚上船,没站稳,失去重心,一个晃动:“唉唉”

    马吉祥想笑,刚撇嘴,见司马昭君看着他,离开背过脸。幸亏秋菊急忙赶到,一只手将她拦腰抱住:“啊哟,我的大小姐,脚下站稳了。掉水里,湿漉漉跑回家,想满也瞒不了。”

    显然,秋菊更多的担心,怕老爷太太知道,后果恐怕不是自己能承担得了。主人犯错,东家总是责怪丫鬟。秋菊,算是领教够了!谁不疼自己儿女?除非她爹娘不是这样。不过,像她爹娘那样的人,只认银子不认人,世上有多少。

    在司马家族,她秋菊不过是佣人。挨打挨骂,屡见不鲜。夜路走多了,秋菊胆子也变小。因此,大小姐无论做出什么选择,秋菊首先得考虑自身安全,无可厚非。

    倒是马吉祥可能是寂寞难耐,有人陪他捕鱼,自然不会拒绝。何况,还是两位千金大小姐。嘿嘿,心里美得不要不要的。见司马昭君,不把自己当外人,马吉祥有点美滋滋地,受宠若惊。

    “秋菊,所有船在水里,都是一样晃动吗?我去,怪吓人的吆。”司马昭君头一回知道船的厉害。一双手,紧紧地抓住秋菊,两腿紧挨着,总是晃悠悠地。

    马吉祥闻言,便是明白:原来,她上船是大姑娘坐轿子头一回啊。便满脸堆笑的提醒一下她们俩:“二位姑娘,我这小舢板可不是什么带你们俩去玩的游船,我是渔民。渔民的职责,就是打鱼。”

    “对呀,你不打鱼,抬我上船,我还不情愿呢!别废话,今儿个,本小姐就要看你打鱼,闷在家里,连个散散心的地方都没有。这么做,你是不是有点不情愿?”

    马吉祥摆摆手:“啊哦,那倒不至于。我只是想告诉二位,你们随我船去玩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我要抓鱼,没时间陪你们去玩,希望二位不要失望。”

    “唉吆,真没看出来哈,小哥哥挺会为别人考虑的么。没事,你打你的鱼,我们俩看看就好。反正阴雨天,人待在家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未尝不可。嗨嗨”司马昭君反客为主,她倒像船主家,马吉祥倒像似雇佣。

    三个人站在船后,稍有走动,小舢板便会摇晃。司马昭君从来没上过船,船一晃动,她自然站立不稳。一会儿蹲下身,一会儿用手抓住船帮。那样子,令马吉祥见了,有一种难以抑制的笑,从喉咙里往上涌。这种涌动的笑意,与司马昭君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又不得不憋回去。

    “啊哟,大小姐,别光顾说话,脚下站稳了,当心落水!”秋菊噘着嘴,生怕司马昭君一个倒栽葱,跌入水中间。极力掩盖司马昭君站不稳的姿势,生怕引起小哥哥嘲讽。

    就她们俩这一点小动作,马吉祥早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切,我说二位,别装了,站不稳,别硬撑。坐下一样看我抓鱼的。大凡打鱼人,看你这架势,就知道是个旱鸭子。蹲下吧,别乱动啊!”

    “什么旱鸭子?”司马昭君望着秋菊问道。

    秋菊笑了:“咯咯咯小姐,他是说,不会游泳的鸭子,才是旱鸭子。咯咯咯”秋菊捂嘴,不敢笑出声。

    秋菊不解释便罢,经她这么一解释,马吉祥再也忍不住了:“噗呲”一下,被司马昭君逮个正着。

    看马吉祥和秋菊动静,司马昭君立刻明白,原来,是那小子挖苦自己不会游泳。她不好对马吉祥怎么样,便指着秋菊,厉声质问:“秋菊,你敢嘲笑我!”

    “小姐,你错怪我。说你是旱鸭子,不是我,是小哥哥。要说嘲笑,你得找他呀,干嘛冲我来。”秋菊用手指着马吉祥。

    也不知道咋地,或许,是受到秋菊情绪感染。马吉祥好像对司马昭君,也有一种莫名恐惧心理。本可以不理不睬,怎奈大小姐咄咄逼人的气势,压倒马吉祥男子汉粗野。憨厚的他,魂不守舍,急忙予以解释。

    “哦呀,别,别错误理解,我那不是嘲笑。看,看大小”姐字没说出口,马吉祥重新纠正一下称呼:“看你们俩上船站立不稳,是因为两条腿并拢,这是常期生活在船上人之大忌,所以。”

    “所以,你便认为我一辈子学不上游泳是吗?成为旱鸭子”

    “啊不,不是这个意思!”马吉祥面对司马昭君紧盯不放眼神,极力为自己辩护。能言善辩的他,遇到司马昭君,突然变得理屈词穷,无言以对。

    平时注重打鱼晒网,赶街卖鱼。除了干农活,也没什么交际。普通人,普通生活,没那么大花花肠子。

    见马吉祥语塞,司马昭君洋洋得意。

    秋菊见状,笑眯眯帮衬:“嘿嘿,长见识了吧。我们家老爷,京城三品大官,大小姐,视若掌上明珠,就你小样,和我们家大小姐对杠,嘿嘿,你差远呐!”

    马吉祥不停地忙活着,一双手丢了竹篙拿木桨,船头船尾忙个不停。小舢板忽左忽右,摇摆不定。司马昭君,和秋菊两个人,一会扶住左边船帮,一会换手扶住右边船帮。

    “啥三品大员,什么官?&34;马吉祥哪里知道三品大员是什么意思。

    司马昭君听得马吉祥连三品大员都不知道是什么官,两个人相继笑出声:“咯咯咯,连三品大员是什么官,他都不知道笨蛋,三品大员,文官顺天府尹呗。”

    司马昭君笑着说。马吉祥懵圈,什么顺天府尹?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听人提及过这样的官位。忽然间想起爹爹忠告,便担惊受怕起来:“二位姑娘还是上岸吧,我爹告诉我说,不予官、匪交往,一个人,一身都不会出错。”

    秋菊慌了神,怪自己嘴快,吓得这小子魂不附体了。急忙上前规劝:“啊哟,老爷为官,于小姐没关系。上船看你捕鱼,是小姐看得起你。我可告诉你,别不识好歹。我们家小姐发起脾气,你吃不了兜着走。”

    秋菊每说一句话,司马昭君听起来总是那么顺耳。一双手抓船边都忙不过来“唉,我说打鱼的,你说话归说话,晃船干什么?秋菊说得对,本小姐上得你船,是你的荣幸。告诉你,别磨磨唧唧,赶快抓鱼去。今天,本姑娘赖着你了。带,也得带,不带,也得带。”

    我去,我见过霸道的人,还没见过像她这么霸道的!马吉祥心里想着,嘴上不敢说。“我,我是替你们二位作想。试想一下,你们俩避着大人,和一个素不相识人在一起,家里人知道会咋样?至于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你们俩可得想好了。”

    司马昭君,特别讨厌外人提及他爹娘。“啊哟,我说你这人哪那么多废话?我们家的事,跟你没关系。”

    啊哦,还真的发火了啥。司马昭君话还没说完,一只手指着马吉祥,那种架势,尚若马吉祥再提及他们家人,非撕了他不可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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