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奶茶
回去的路上，许善诚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许桓说话。
“温暖那个女孩，真的很好。”
许桓心里一咯噔，回答：“我知道。”
许善诚叹息一声，再没说什么。
许桓问：“怎么？你看上她了？”
许善诚呸了一声：“什么话都敢往出来说，我只是觉得，她以后的路会很宽，也一定会嫁一个很好的人吧。”
许桓的唇抖了一下，回答：“或许吧。”
许善诚只说：“好好学习吧，别让她看扁你。”
许桓：“……”
知子莫若父，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许善诚的眼睛。
一整个家长会，即使他没看许桓，也知道许桓一直在看什么。
肯定不是在看他，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在看温暖。
而且直勾勾地盯着看了一个多小时。
许善诚知道，每个青春期的男孩，心里都有一个无法言说的心事，或许许桓的心事，就是温暖。
他发现了许桓的心思，但他不会问，孩子之间的问题，需要他们自己解决。
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不仅仅要靠个人的意志，还要看各自的情况。
温暖的情况和许桓的不同，温暖有一个管她很严的妈妈。
就张小曼那个样子，她都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吃亏。
许善诚只能给许桓一个建议：“你在最无能的年纪，喜欢了一个不可能的女孩，你能做的就是好好努力，能有给她一个未来的能力，而不是幻想和堕落。你要做的，是努力成为一个强大的男人，这样才能弥补你现在无能的空缺。”
许桓被许善诚吓到了，站在那里许久，直到看到父亲佝偻的背影消失在人行道上，他都没有回神。
他有点惊讶，许善诚是怎么发现他的心思的？
他没有表现地很明显吧？
他甚至都没和温暖互动过，许善诚怎么就发现了？
他不明白，也不理解，但许善诚的话，确实是对的。
他在最无能的年纪，喜欢了一个不可能的女孩。
这种无力感让他感觉到绝望，但又忍不住一步步靠近。
一想到那个女孩以后会有其他男人来疼爱，他就忍不住心窝剧痛。
可他无能为力……
无能。
高二尖子班的制度又和高一不一样了，高一尖子班是全日制的，可高二，只是下午自习和晚上晚自习，尖子生们都有特殊的老师辅导，上课，其余时间都在普通班和大家一起上课。
许桓有点后悔自己没拿出实力，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该交白卷。
温暖还是那个老样子，对谁都一样。
但这一天，她发现桌子上多了杯奶茶，是她喜欢的芋泥波波奶茶。
大杯，还是热的。
刘小瑜羡慕道：“许桓进来后放这里的，说是犒劳你的。”
温暖回头看一眼后面的位置，见许桓又趴在那里睡觉。
她笑了笑，问刘小瑜：“你喝吗？”
刘小瑜一脸欣喜：“我可以喝吗？许桓骂我怎么办？”
温暖说：“我喝不完，你喝一半给我留一半。”
刘小瑜简直想给温暖烧香了：“这一杯不便宜吧？十几块钱呢。”
确实不便宜，温暖都没有零花钱喝奶茶，她可喜欢喝这个奶茶。
但买不起，所以每次都望而却步。
刘小瑜将塑料插管怼进去，喝了一口，满足地喟叹：“真好喝啊温暖，你尝尝。”
温暖也不嫌弃，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只觉满口溢香。
确实不错。
然而假装睡觉却在观察温暖行为的某个人，见温暖和刘小瑜竟然共用一个吸管，差点坐不住了。
眼神冷冷地看了一眼温暖的后背，出了一口长气，又把脸埋在胳膊上。
这个家伙还真是谁都不嫌弃啊。
许桓这样想着。
放学的时候，故意跟在温暖身后，伸手轻轻地勾住她校服的衣领。
温暖被迫停下，回头，只见许桓不悦的眼神映入眼帘，温暖不明所以：“干什么？”
许桓问：“我买的奶茶，你给你同桌喝了？”
温暖一愣：“我喝不完，有什么问题吗？”
许桓生气的不是刘小瑜喝了温暖的奶茶，而是她和刘小瑜共有一个吸管！
他都没有这样过！凭什么便宜刘小瑜！
许桓拽着她的衣领往校门外走：“我再给你买一杯。”
温暖拒绝：“很贵的，不要了吧。”
周围的学生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俩，这让温暖感觉到窘迫。
谁知许桓二话不说，把她带到了奶茶店门口，又买了一杯。
他低眼看着温暖道：“不就一杯奶茶，哥哥还是请得起的。”
温暖：“……”
又被塞了一杯奶茶，温暖只得乖乖喝了。
毕竟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不知道许桓为什么突然请她喝奶茶，但温暖觉得他给的，收下就是了。
两个人并肩往回走，许桓问:“家里做饭了？要不我请你吃？”
温暖摇头，吸了一口奶茶，含糊不清：“家里保姆做饭的。”
许桓哦了一声，问：“蒋婷没有欺负你吧？”
温暖摇头：“没有，她说我傻，一开始以为你喜欢我，后来又说你不喜欢我这种傻子，就再没找我麻烦了。”
许桓：“……”
她傻吗？
好吧，确实挺傻的，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
许桓问：“她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傻子？”
温暖蹙眉，侧首看向许桓：“你是在说谁？”
许桓耸肩：“我又没说你是傻子。”
温暖咬了吸管，咬牙切齿：“不喜欢就不喜欢，怎么还侮辱人了？我承认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但你没必要这样打击我吧？我知道你喜欢胸大腿长的，我一样都不占。”
许桓：“……”
温暖赌气似的哼了一声：“再者说，谁愿意喜欢你这种浪子，那些喜欢你的女孩，大概都瞎了吧。她们只看外在不看内在，不像我，我才不是能被美色所诱惑的人。”
许桓哑然失笑，伸手一把按住她的脑袋：“怎么，对哥哥的美色免疫了？”
温暖才不承认，她镇定地回头：“看习惯了吧，也就那样。”
许桓啧了一声：“那以后岂不是选男朋友的眼光又高了？”
温暖想了想，摇头：“不一定，说不定看顺眼了就行。”
许桓问：“那你看我顺眼不？”
温暖眨眨眼，心里小鹿乱撞似的：“不顺眼。”
许桓：“……”
许爷又不开心了，一把夺过温暖手里的奶茶，吸管直接塞到自己的嘴里，猛吸一口：“既然看我不顺眼，那我买的奶茶你也别喝了。”
温暖：“……”
不是，那奶茶吸管刚从她嘴里出来，许桓就……
温暖无言地往前走，提醒道：“我喝过的，你也不嫌弃。”
许桓问：“嫌弃什么？你我都差点穿一条裤子了，还在意这个？”
温暖想了想，也是，许桓没多想，她倒是想得多。
干脆不想了。
不过许桓的举动还是让温暖感觉到了不好意思。
以前他们上小学的时候，偶尔也会交换零食，那时候温暖连许桓吃了一半的阿尔卑斯都不嫌弃，只要许桓给，她就吃。
但许桓从不吃她的零食，只在她有多余的零食时，才会接过温暖给他的。
喜欢吃糖的毛病，大概也是温暖给许桓惯出来的。
她上小学的时候，在别家的小孩都买麻辣条吃的时候，温暖买的是糖果。
许桓童年的甘甜都是温暖给的，所以许桓喜欢吃糖，但温暖不知道。
甜甜的东西可以让人心情愉悦，但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所以也要克制一点。
许桓喝了几口之后，又递给温暖：“给你。”
温暖蹙起了清秀的眉头，看着许桓实在难以理解：“哪有男生会把自己喝了的奶茶再递给女生啊？许桓你这样的直男真的会有那么多女孩喜欢吗？”
许桓啧了一声：“不要？她们抢着喝我喝过的奶茶好吧？哥对你是恩赐。”
温暖一把推开他骨节分明的手，眼神在他细长好看的手指上停留片刻，快速走开：“你喝过的，我就不要了。”
许桓在身后嚷嚷：“你怎么还越来越见外了？你忘了小学的时候，我嚼过的泡泡糖……”
一句话还没说完，温暖已经回去踢了一脚他的膝盖，眼神警告道：“不准提以前的事情，多丢脸啊，现在孩子都长大了，怎么能把这种事情总是挂在嘴边？我要脸的。”
许桓嘶了一声，倒不是疼，就是觉得温暖这个奶凶的样子有点好玩：“那你把这半杯奶茶喝了，再不喝就凉了，我喝不下去了。”
温暖嫌弃地一把拿过奶茶杯，继续往前走。
她从兜里摸出一张卫生纸，把吸管的上面擦了擦，才小心翼翼地咬住了吸管。
奶茶还是热的。
许桓看着她做完这些动作，神色低沉：“我说，暖宝，你和你同桌喝同一杯奶茶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洁癖。”
温暖瞪他一眼：“刘小瑜是女生，你是男生，不一样，再者说……”
再者说，谁知道许桓的那张嘴亲过哪些女孩，温暖嫌弃。
如果许桓喜欢她的话，就另说。
但许桓不喜欢她，就是喜欢捉弄她，她当然嫌弃。
许桓追上她的步伐：“再者说什么？”
温暖狠狠地吸完最后一口芋泥波波，将奶茶杯子扔到垃圾桶里，才回头看许桓：“再者说，谁知道你亲过多少女孩子，我嫌弃。”
许桓：“……”
温暖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过了马路，独留许桓留在原地，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什么时候亲过女孩子了？
他连一个都没亲过好吗？
温暖肯定误会他了，觉得他交过那么多女朋友，肯定全部亲过。
但他真的一个都没亲过，基本上是手都没牵过啊。
他找那些女孩，只是为了陪自己，找回当初温暖陪伴他的感觉，但他发现，谁也给不了他那种安全又暖意融融的感觉。
他害怕孤独，找个人陪罢了。
结果被温暖误会。
许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看着温暖进了一家重庆小面馆，他拿起手机给她发微信，编辑的消息却是：我没亲过女孩，一个都没。
温暖不知道许桓为什么要跟她解释这些事情，即使许桓和任何女孩没有过亲密的行为，也和她没关系不是吗？
她看着手机里许桓发来的微信，有点疑惑，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和许桓的聊天框发呆。
她甚至舍不得删除每一个许桓发来的消息，她把这份心意藏在心底，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温暖等了会儿才回复他：跟我解释这个干什么啊？你该去跟你未来的女朋友解释，而不是我。
一想到许桓的所有好都是属于别人的，而不是属于她的，她一颗年少悸动的春心，就不想再为谁跳动了。
许桓回复她：不想让你误会，就算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渣渣，我也不想让你误会我，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温暖觉得许桓过于担心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和许桓绝交什么的，在他名声最坏的时候，温暖也只是听从妈妈的话不敢靠近，却没有说和其他人一起鄙视许桓的意思。
她觉得许桓确实学坏了，但她并不会和其他人一样踩许桓，她只是有点痛心，明明许桓可以成为更好的人。
后来许桓即使不和她说话，但一举一动还是让她感觉温暖。
所以温暖一直对许桓有一层滤镜，在所有人否定他，放弃他，不想让他好的时候，温暖大概是唯一一个希望许桓好的人。
她的长相清纯，完全就是邻家乖巧妹妹的模样，她没有许桓历代女友的明艳和热辣，她也知道自己不是许桓喜欢的类型。
许桓喜欢热情似火的，她是个清冷又毫无情趣的，连一句哄人的话都不会说，更不会暗示许桓她在想什么。
所以她这辈子都可能和许桓无缘了。
她的不勇敢，和许桓的放纵不羁，完全将他们划分到了不同的世界。
温暖想着，以后只要不失去许桓的消息就好了，知道他在哪里，过得怎么样就行。
至于他以后会拥有什么样的女孩去宠爱，她都不关心了。
越想只会越让心里发慌，不甘。
遗憾。
许桓会成为她青春年少的遗憾，这是温暖的第一个感觉。
虽然她和许桓很熟悉，认识的时间比任何人都长，但她依旧知道，他和许桓之间有什么差距。
高二的生活显得比高一更紧张了，尤其是理科班，上课的进程加快，因为尖子班要在高二一年把高三的课都要上完，那高三就只有巩固复习了。
这也是历代尖子班总是出很多名校学生的原因，老师上课的进程快，复习很扎实。
时间过得很快，对于这些孩子们而言，在学校的任务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校园内虽然还流传着许桓早恋的事情，但老师们也没有证据，又加上许桓的学习成绩又上去了，老师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追着许桓表白的女孩依旧很多，其实这个年纪的孩子们的感情才是最纯真的，女孩们没有步入社会，看到一个惊艳时光的男孩，纯粹的就是心里爱慕，并不会因为各种条件而去挑选。
这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光，上了大学就都不一样了，女孩们那时候就都不傻了，知道自己追求什么，而不是一味地去做飞蛾扑火的事情。
温暖的同桌刘小瑜，看小说着魔了，老是憧憬着上了大学怎么怎么样，她最大的追求就是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温暖从尖子班回来之后，她会问温暖：“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温暖愣了一瞬，回头看她：“怎么突然问这个？我现在还不想这些事情。”
刘小瑜回头看了一眼许桓的位置，又悄悄地告诉温暖：“许桓真的满足我对一切小说男主的幻想，我以后找男朋友就按他这个条件找，当然了，我说的是他的长相和身材，我前些天看到他打篮球有八块腹肌，馋死我了，呜呜呜，好想摸一摸。”
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