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置气
她把这件事悄悄地打电话告诉了许桓。
许桓在那边沉默许久，建议温暖让她妈妈别把房子卖掉，好有个退路，男人都不靠谱，张小曼现在是大概被第二春冲昏了头脑，所以才着急把不动产给卖掉。
许桓说：“你跟你妈妈说，你和你哥以后都要生活的，你们搬去了后爸那里，目前还能行，以后成年了，毕业了呢？他们还会好心地收留你们吗？”
温暖觉得许桓说得对，她连连点头：“我就是担心这个，许桓你真聪明，一语道破了，我妈告诉我的时候，我想跟她说来着，但一时间忘记了怎么说。”
许桓的语气是少有的沉稳：“别卖，留着，以后给你或者你哥住，都是可以的，免得到时候你们回家没地方去，那才是最大的笑话。”
温暖应着，她觉得心里安稳多了。
她把许桓的话原封不动说给了张小曼说，张小曼思考了半天，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便准备先把这个房子留下来。
以后给孩子们住也行，卖了就没有了。
就这样，温暖和张小曼搬离了原来的小区，家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用布盖了起来。
温暖搬去了大房子住，但她感觉和妈妈的距离越来越远。
妈妈和蒋叔叔看起来很恩爱，那是温暖在爸爸温长生面前从没见过的妈妈。
温暖心里有种落差，但她不知道是谁的问题。
蒋叔叔叫蒋文，和前妻育有一儿一女，且两个孩子经常会来看他，儿子叫蒋俊，女儿叫蒋婷。
温暖觉得蒋婷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
蒋俊已经高考结束，上了一个还算可以的二本，蒋婷还在读高二，在三中。
从蒋叔叔的嘴里得知，这个蒋婷不学好，一切不良少年有的毛病，蒋婷都有。
抽烟纹身早恋，没有蒋婷不占的。
甚至经常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打架。
温暖并不关心这些，她只在乎妈妈过得幸不幸福。
有了新的家庭，温暖感觉到了疏离，妈妈和自己的疏离。
感觉这个家里，她才是个外人。
她把这种想法说给哥哥听，因为除了跟哥哥说，她不知道找谁。
温央在那边沉默半天，才用哄小女孩的语气安慰她：“没事的，暖暖，等你高中毕业，你就不用经常回去了，你来首都找哥哥，有哥哥的地方，哪里都是家。”
温暖听着温央温柔的声音，眼眶有点湿润：“哥哥，我以后要和你在一起啊，我要考去首都找你。”
妈妈有了新的家庭，听说爸爸去年就又有了一个孩子，她和温央是没人要的小孩。
想到这个，温暖就忍不住想哭，她有点怀念以前那个和谐温暖的家了。
那时候，爸爸温柔，妈妈贤惠，他们恩爱且专注着自己的生活，为了她和哥哥奔波，她一度觉得自己是个最幸福的小孩。
虽然学习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但家庭和睦，她就觉得一切值得。
她还羡慕爸爸妈妈，多年来不吵架，谁知道不吵架的背后，是对她和温央抚养责任的容忍。
这样的家庭迟早要散，后来就真散了。
温央应着，说了很多安慰她的话，温暖才觉得好了许多。
她家从小区搬走了，所有人都知道张小曼和温长生离婚了。
但对于她家的流言蜚语会离谱到什么程度，温暖也听不见了，随便他们怎么说吧。
人活一辈子真累，不仅仅要活在自己的痛苦之中，还要活在别人的流言蜚语之中。
一方的压力不够，另一方还要施压，温暖感觉听不见是最好的。
搬来蒋叔叔家一个星期后，蒋婷终于出现了。
她的出现带着让温暖不理解的色彩。
蒋婷也不是很高，大概也就163cm左右的样子。
或许是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没有画跟鬼一样的妆容，所以温暖一时间没认出她。
但蒋婷认出她了，画着烟熏妆，涂着鲜艳如血口红的女孩，翘起了二郎腿，嘴里嚼着泡泡糖，眼神打量着温暖。
她的穿搭也很中二，扎着一头的脏辫，彩虹什么样，她的头发什么样。
一个耳朵上三个耳洞，看得温暖头皮发麻。
她盯着温暖看了会儿，笑地有点玩味：“你认识许桓？”
温暖一愣，随即点头：“嗯，是啊。”
蒋婷若有所思点点头，问：“他最近好吗？”
温暖也点头：“挺好的，学习也好。”
蒋婷说：“我知道，他现在又在全市出名了，但就是躲着我，如果有时间，你能帮我约一下他吗？”
温暖有点不能理解：“你们两个什么关系啊？”
蒋婷眯了眯眼，一双画了双包眼线的眼睛显得格外吓人：“我在追他啊，两年了。”
温暖：“……”
所以说啊，许桓是校园萌妹和社会太妹都喜欢的类型。
温暖心情复杂：“可我不能保证他会出来。”
蒋婷说：“你约就是了，他说你是他最好的哥们，你叫他肯定会出来。”
温暖：“……”
果然，她和许桓处成了哥们。
蒋婷的这个忙，她不想帮。
温暖想了会儿，拒绝了：“我不太想打扰他，我和他基本上不怎么联系，除非有作业的时候。”
蒋婷问：“你多大了？”
温暖回答：“十六岁。”
蒋婷点头：“我十七，我是你姐姐，你得听我的。你妈妈和我爸爸结婚了，那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你要听我的话。”
温暖：“……”
蒋婷让温暖感觉到害怕，她还是帮蒋婷约许桓了。
这天是周六，许桓接到了温暖邀请他出去玩的电话，兴致勃勃地打扮了一番，还臭屁地喷了香水，想着这个周六可以好好玩一玩。
结果去了才发现，是一群人的聚会，不是他和温暖的单独约会。
而请客的是蒋婷，常宇都来了。
看到温暖和蒋婷混在一起，许桓气不打一处来。
刚进去，就把温暖叫了出去，温暖一副做错事的样子，不敢看他。
许桓点燃一根烟，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怒气，他小声地问：“你知道蒋婷是什么人吗？你也敢跟她混在一起？”
温暖抿着唇角，一副做错事的样子：“我哪知道她是什么人，我只知道她现在和我是一家人。”
许桓：“……”
温暖抬眼看着许桓不悦的眼睛，试图解释：“我妈妈和她爸爸，结婚了，她现在是我姐。”
许桓：“……”
许桓一直没问温暖妈妈嫁给了谁，只听她叫蒋叔叔，没想到还真这么巧。
嫁给了蒋婷他爸。
许桓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看了看不远处的马路，又抽了一口烟，说：“进去吧。”
温暖哦了一声，什么都没问。
蒋婷就在不远处，看到她进来，也没问她什么，温暖指了指外面：“人我给你叫来了，我先回去了。”
蒋婷揉她的头发：“乖妹妹，今天带好吃的回去给你。”
温暖并不需要好吃的，她只希望许桓不要怪她。
她怕蒋婷。
想走来着，蒋婷说：“吃点了再回去，今天保姆不做饭。”
温暖哦了一声，就自己找了个座位。
常宇和一群男生看着温暖，窃窃私语。
“这就是许哥处的学霸哥们啊？”
“真漂亮。”
“不得不说，很符合我的审美。”
“许哥说是他哥们，你们信吗？反正我不信，男女生之间没有纯友谊。”
“许哥要是喜欢早下手了好吗？肯定是当朋友的。”
“对，按照许哥的性格，不下手，肯定不喜欢。”
“可他和蒋婷……”
“那是不敢，我跟你说，许哥谁都敢玩，就是不敢玩蒋婷，蒋婷在他心里不一样。”
温暖正在调吃火锅的料，红彤彤的热汤里，几个脆皮肠正在翻滚。
她看到有牛肉上桌，准备吃一点。
但她听到了这些人的话。
还有他们哄笑许桓和蒋婷的样子。
温暖只是看了一眼他们，再没关注。
原来蒋婷和许桓有一段啊，怪不得呢。
所以说谢颖学姐不是威胁，蒋婷才是最大的威胁。
许桓对蒋婷不一样。
温暖摇头叹息，罢了罢了，不管轮到谁，也轮不到她温暖。
她还是多吃一点东西才是王道。
但很快外面许桓和蒋婷就吵起来了，大家纷纷往店外看去。
这是在美食城，门口对面还是个干锅店。
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许桓和蒋婷吵架的声音让周围的人都驻足。
许桓质问蒋婷：“有意思吗？你觉得这样玩有意思吗？别以为我对你容忍你就能上天，我告诉你蒋婷，你要是再这样搞，别怪我跟你翻脸，就算你哥来了也不行！”
常宇一听，赶紧出去劝架。
一群男生都出去了。
蒋婷的眼眶红着，但她不敢哭，忍着泪水没落下，蒋婷什么话都没说，进了店。
大家都看向蒋婷，她的好朋友们都上前慰问，许桓也被一群人拉进来了。
常宇在劝他：“生什么气啊许哥，你看你这近一年都没和我们好好聚一聚了，蒋婷请你出来吃顿饭还得借助别人才行，你就不能对她态度好点吗？干什么吵架啊。”
一群女生在劝蒋婷。
许桓被拉到了温暖对面坐了下来，温暖没敢看他，生怕看到他生气的眼睛。
温暖低着头，从锅里夹了一块牛肉放在自己碗里，即使不抬头，她都能感受到来自许桓的压迫力。
她以前只知道许桓不学好，是一群问题少年的头头，并不知道他的威慑力。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许桓在这群人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常宇是三中的校霸，在学校几乎是没人敢惹的存在。
谁敢跟他横，常宇更横。
可是在许桓面前，他跟个小猫一样……
温暖微微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只见许桓眼神冷冷地看着她，温暖吓得一哆嗦，赶紧低头假装吃东西。
但许桓还是开口了：“以后这种场合你少来，你再敢来，我就去告诉老马。”
温暖吓得筷子都差点掉了，赶紧抬头看向许桓保证：“不敢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要不是蒋婷非要拉着她来，她也不至于在这里挨许桓的骂啊。
温暖觉得晦气，她和许桓认识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许桓这样生气。
温暖也不敢反驳他，因为许桓生气的时候看起来很可怕。
一顿饭吃得温暖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在吃完之后蒋婷不和她一起回去，她才觉得轻松了点。
许桓要和她一起走，温暖是拒绝的，但许桓告诉他的一群狐朋狗友：“她很胆小，一个人出来这么远的地方，我不放心，我把她送回去再找你们。”
蒋婷说她也要回去，许桓白了她一眼：“你和常宇他们等我，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蒋婷不得不和常宇一群人继续等许桓。
许桓带温暖去等公交，温暖一直怯怯的。
不经意间，打了个饱嗝，温暖尴尬地捂住嘴。
许桓低眼看着她的脑袋，轻哼了一声：“能耐了，还敢跟这群人混在一起，你看我告不告诉老马你不学好。”
温暖顿时怕了，她赶紧看向许桓求饶：“下次不敢了，真的，你别告诉老马，他非得啰嗦死我才算数。”
许桓哼了一声：“要我不告诉老马也行，你说句好听的，哄我一下。”
温暖：“……”
许桓是有什么大病吗？
需要哄的是她温暖吧？
温暖蹙眉，没有实际行动。
许桓低头凑到她眼前：“不哄？”
温暖往旁边侧了侧，捂住嘴，含糊不清道：“别靠近我，我吃蒜了。”
许桓嗅了嗅：“我闻闻。”
温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