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萌芽
高中报名这一天，天市一中简直热闹至极。
张小曼带着温暖去报名，找她的班级。
温暖学习好，名次一般都在榜首，所以她的班级很快就被找到，在高一一班。
听说开学后，天市一中会选拔学习好的学生去尖子班，年级前一百名基本上都会被选拔走。
温暖在高一一班，名次排在第一，那是个很惹眼的位置。
所有人都能看到她的名字，更想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竟然能把天市一中初中部的学霸兼校草陆鸣都给比下去。
陆鸣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不但长得帅，学习也好，上初中的时候就有无数女孩暗恋他。
但没有一个能够站在他旁边的，学习好的女孩们害羞腼腆，不敢轻易靠近，学习不好的女孩们，又都在他面前显得自卑。
不得不说，陆鸣就是许桓的反面。
但陆鸣被分配去了二班，没关系，他迟早都会认识这个叫温暖的女孩。
温暖以为张彤彤怎么都能被分到一班，因为张彤彤的成绩也还好，中考成绩在年级前五十。
可是让人意外的是，等大家报完名，听从报名处的吩咐去教室等待班主任到来，注册花名册的时候，教室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而当时秃头班主任老马正在讲台上发表新学年的重要演讲。
因为这一脚，大家的目光纷纷都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t恤、蓝黑色牛仔裤、黑白相间运动鞋的高个少年走了进来，他身材颀长，在同龄人中，就身高而言那真的就是出类拔萃。
他单肩挎着一个黑色的书包，质感很好的头发有点长，已经要遮住他的眼睛。
很显然，这一个暑假他都没有剪头发，整个人看起来有点中二。
班上也有认识他的同学，看到他来到高一一班的教室也是十分惊讶。
当然了，温暖更惊讶，她甚至都没想过许桓会来天市一中。
少年甚至没有看任何人一眼，兀自走到最后的垃圾桶旁坐了下来。
他把书包放在桌上，目中无人地开始睡觉。
班主任老马的手轻轻地敲着他手边的保温杯，在空隙里偶尔还能看到几颗红彤彤的枸杞子。
他看了许桓一会儿，拿起花名册看了一眼，只见花名册上只有一个人没有签名确认报道：许桓。
马靖国嚷嚷了两声：“你是许桓？”
许桓初中的时候在整个市里都是出名的，这学生天天打架斗殴，今天不是在这个学校，就是在那个学校，基本上成天都在派出所待着。
凡是上过初中的学生，基本都知道许桓的名讳。
他的名字甚至一度上了各大初中的黑名单。
可让所有人意外的是，这个问题学生竟然能考上全市最好的高中，天市一中，而且还被分在了尖子生极多的一班。
温暖也甚是惊讶，许桓高中三年和她没在一个班级，这上了高中，竟然这么有缘分被分到了一班。
旁边的女生怯怯地告诉温暖：“这个人我知道，我们学校还有他的黑名单呢，学校那个告示栏里，都有他的名字。”
温暖虽然有点尴尬，但没有跟她搭话，只是笑了笑。
这个班级里，认识许桓的学生并不少，因为都是市里的初中考到这里的。
他们听到许桓的名字时，也是惊讶。
因为有的人听过他的名字，却没见过他的人，靠着脑补，总觉得许桓是个长相粗鄙，身材矮小的人，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许桓竟然长得这样好看，个子那样高。
许桓在开学的第一天，就让所有人颠覆了常规印象。
马靖国下去将花名册扔到许桓面前，让他签名确认报道。
许桓看了一眼，拿了桌上的黑色签字笔，笔走龙蛇地写了个草书，不仔细看压根不认识他写的是什么字。
马靖国最头疼这种学生了，惹又惹不起，教育又无法正规教育，只能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上了高中可和初中不一样，许桓，高中是决定你人生道路的开始，不管以前你有什么臭毛病，现在改还来得及，希望你能在高中三年，给你的人生一个交代，免得以后后悔。”
许桓的眼睛像毒蛇一般，只是扫了马靖国一眼，低沉的嗓音全然没有青春期孩子的烂漫：“你烦不烦？”
马靖国：“……”
一群刚来学校报道的孩子，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嚣张的学生，各个都回头看向了许桓。
温暖也看着他，只见他怼了班主任之后，继续趴在桌上睡觉。
马靖国的教育理念和其他老师的不同，他不主张强迫学生学习，他会用一套自己的教育方式，来让学生们服帖地学习。
但目前看来，这个许桓是比较棘手的。
老马也不着急，才第一天嘛，他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他蜕变。
这是老马的想法，但他低估了许桓的忍耐限度。
目前的许桓，真的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谁也没办法。
他能考上高中都是祖坟冒青烟。
这是认识他的人一律的想法。
大家都因为班级里有了许桓这个学生而感觉到头疼，只有温暖觉得高兴。
他们第一天也就注册了花名单，听了老马的一些斗志昂扬的演讲，孩子们也斗志昂扬，准备给自己一份新的答卷，而答卷才起了头。
温暖也一样，散会离开学校的时候，许桓是第一个走的，温暖看到他走了，赶紧跟上。
她想恭喜许桓，但许桓好像不认识她似的。
这让温暖有些挫败，但没关系，她知道许桓这人从小就比较别扭，所以温暖主动问他。
看着高高瘦瘦的少年，朝着校门外走去，温暖背上她的粉色小书包，追着许桓而去。
她边追边小声地喊：“许桓，等等我。”
听到声音的许桓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只见扎着高马尾的小女生，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色碎花裙，看起来活力四射。
刚过中秋不久，天气还不是很冷。
温暖穿着裙子，一双没怎么晒过太阳的腿，笔直白皙，好看极了。
她漂亮的杏眸带着笑意，一张清纯又不失美好的脸蛋，比煮熟的蛋白还要细腻。
许桓看她的时候得低头，她好像没怎么长高啊。
许桓看了她一眼，问：“什么事？”
温暖笑着回答：“恭喜你呀，我一直以为你没来这个学校。”
许桓没答话，兀自往前走去，温暖在他身边走着，只觉得他一步迈出去好大一段距离，她都跟不上。
但她还是尽力跟着他的脚步，和他一起出了校门。
校门口有人在等许桓，他们看到许桓出来了，一拥而上。
有男生，也有女生。
那些男声满嘴荤话，调侃着许桓。
而那些女生，都显得腼腆又羞涩，明显都是冲着许桓来的。
温暖知道许桓早恋，从初一就开始了，身边的小女生换了一个又一个，温暖都知道。
但她管不了，毕竟她和许桓顶多算是朋友，没有资格去管他，而且平时温暖也见不到他。
许桓被一群人簇拥离去，温暖站在校门口，看着他的背影。
少年的背影挺拔如劲松，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温暖心中有点低落，不知道因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许桓离去，没有跟她道别。
也或许是因为他周围女孩太多，没有注意到她。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叹息一声。
正在感慨，突然他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温暖，说了一句：“你先回家吧，注意安全。”
即使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问候，温暖心里也好受多了，她赶紧点点头。
或许人就是这样吧，喜欢温暖的男孩很多，但温暖从未觉得谁好过。
她就觉得许桓好。
不知道好在哪里，心里头就有种和对别人不一样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许桓的魅力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温暖觉得自己的目光一直在随着许桓转悠。
或许是暑假的那个中午，他穿着一身篮球衣前来小卖部买水。
也或许是他在开学第一天踹开了教室的门，让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更或许是初三那年的晚自习，把他带有洗衣液和烟味的校服扔在了她头上。
也或许是那次因为她没带他的校服，而害他罚站，他却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说。
青春期悸动的少女心思，在温暖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
想靠近，又怕打扰，怕自己的目的太明显。
想远离，但许桓太过惹眼。
女孩子的心思可真复杂。
但许桓的心思更复杂，温暖甚至不知道他考上天市一中，却不听从老师的指挥是因为什么。
第一天的班会上，老马什么都没要求许桓，就让他把头发剪短，不然教导主任抓住他，可是要处分的。
谁也不知道许桓会不会听话，温暖也不知道。
结果温暖回家吃完饭后，跟妈妈说她想去剪一剪刘海，就在理发店里遇到了正在剪头发的许桓。
他们住在一个小区，不同单元楼，小区里只有这一家理发店。
缘分就是这样奇妙，一时间，两个人都尬住了。
因为在温暖的印象里，许桓从来都不会在小区里剪头发。
温暖坐在了一边，看到许桓在镜子里看着她，她只是轻轻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但已经有什么情愫，在心底慢慢地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