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在雨中之欢快地跳舞

    愿意来乡村教学的老师很少。

    若非不是本地人，既要克服当地语言不通的问题，又要做好生活条件很差的心理准备。

    除非心怀远大梦想和教学热情，愿意让这里的孩子们接触到外面的世界。

    否则来这里就是受苦的。

    女孩的好姐妹说过，她遇见的老师不少，可坚持下来的，少之又少。

    有时候梦想和现实差距很大，是那些怀抱理想的老师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的重要原因。

    有些孩子会担心这些老师离去后，先前教给他们的知识还算不算数。

    要是别的老师有其他教学见解，又该听谁的呢。

    但是这位男青年教师留在这至少一年了。

    他还没有离开的想法。

    办公室很小，四张桌椅，上面摆了些书本。

    男老师问她要不要喝饮料，这些饮料是他去参加红白喜事带回来的。

    老人把他当做自己的孙子，有时候会拿些零食过来。

    女孩点头，男老师倒了满满的橙汁。

    她说谢谢，男老师问她怎么在门口，是不是想上课。

    女孩哑言，她懂怎么说出想出内心的想法。

    说是想上课，实际上想见他。

    可是在他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感觉很不尊重他的工作。

    男老师接着问她名字。

    女孩说了自己的小名，男老师也不客气，直接叫她小名。

    叫得她害羞。

    这节课马上就要下课了，而且他和女孩子在办公室的时间太长，传出去给人听会有不好的影响。

    于是告诉女孩，下次想上课的话，可以到教室来。

    什么都不用准备，教室都有。

    天很快暗了，女孩不能在外逗留太久，不然父母会担心。

    匆匆忙和老师道别，她回到家中。

    好像做了很长的梦，那么不真实。

    和老师讲话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今天竟然说上话了。

    意外地感觉良好，非常开心。

    不过也有感觉自己表现不好的地方，要是能在自然些，或许能给老师一个不错的印象。

    世事并非完美，过去的也只能过去了。

    第三天来到学校，同学很好奇地看着她。

    她比他们都大，还是女生。

    不像是同学，倒像是某个学科的老师。

    女孩不太敢和同学们说话，几个对她好奇敢聊天的同学上前问了几句。

    她如实作答。

    男青年老师不意外新同学到来，简单地介绍了女孩的情况。

    为她安排座位，然后分发课本。

    课本上有很多字，同学抢着看，要不是他们说，她还不知道课本是老师的。

    字很好看，标准的楷体。

    学过书法的同学都知道，楷文方正，笔画工整，有法度。

    正像这名老师。

    早读时间，男青年教师领读，他们读古诗。

    如《关雎》《蒹葭》《饮酒》《望岳》等。

    女孩没有如村中孩童那样上学。

    所以没接受过良好的教育。

    她看着书本上的密密麻麻的字晕晕乎乎。

    不想别人看她不张嘴巴。

    所幸别人发什么音，她就念什么音。

    常常落别人半拍。

    磕磕绊绊地读完了。

    老师继续讲课，即使不用书本，老师依然能讲透知识点，还很有趣。

    再对照书本上的笔记，一字不差。

    女孩顿生钦佩之情。

    上完课，女孩觉得头脑里装了好多东西，满足自己的东西。

    面带笑容地走出教学楼。

    就算这楼破败不堪，也是产生未来的殿堂。

    上了几天课，女孩开心的同时感觉到累。

    这种累不同于干农活的累。

    干完农活，会空虚。

    而读书的累，是满足精神所需后的累。

    这天是周五，下午的课上完后，天空乌云聚集。

    很快下了雨。

    女孩不躲雨，和老师待的这些天太开心了。

    落雨的路上，她洋溢笑脸。

    老师在课堂上给她们放过一部电影《雨中曲》。

    一位男性角色就在雨中跳过舞。

    她跟着跳起来，沐浴着雨，跳舞。

    回家，父母见到女孩湿淋淋的样子，忙问怎么回事，为什么不遮雨。

    有些数落的意思，这么大个人了，还淋雨。

    只有女孩知道，这是属于自己的小浪漫。

    母亲熬了红糖姜汤，下肚，身体暖烘烘。

    吃饭的时候，女孩和他们说想读书。

    父母有些惊讶，以前不说想读书，怎么现在想了。

    女孩说她要考大学，去大城市生活工作。

    此话一出，两位家长双手颤抖，握不住碗筷。

    问她怎么有这种想法，读书不是他们这种家庭能想的。

    女孩问为什么。

    他们面露难色，说没钱。

    再说，她这年纪了，正是嫁人的好时候，

    读什么书啊。

    父亲开口了，要女孩放弃读书的想法，嫁人就是尽孝的最好时候。

    找个男人，生个白胖小子，安安稳稳过上一辈子，多好。

    不要妄想走出这座大山，不要妄想去读书。

    这不是她这女孩子家家该考虑的事情。

    趁着他们还有些力气，可以帮忙照看孩子，夫妻俩不用这么辛苦。

    女孩越听越觉得疑惑，自己的一生本应是光明万丈，自己做打算。

    怎么到了他们这里，竟“安排妥当”了。

    她很不喜欢受制于人的思想，像羊圈中的羊，养大就宰杀，犒劳农场主的辛苦工作。

    女孩很失落，饭没吃完就回到房间中。

    母亲劝她多吃些，她说不要。

    躺在床上，女孩头次觉得父母这么不理解自己。

    少有地生起气来。

    往后的日子，她还是照常到破旧的小教学楼去上课。

    渐渐地和周围比自己小的同学打成一片。

    这天有课外活动，男青年教师领着学生去看看周边的风景。

    其实，老师另有它意。

    表面看是去户外游览风景，实则，老师让同学把见到的景色用古诗的形式描绘出来。

    经过学习，大家记得不少故事，做不到出口成章，但稍稍想下也能回答上来。

    女孩经过学习，看到路上黄掉的叶片飘进池塘里，念道：

    “片片飞来总是秋，多方何处复添愁。”

    “自怜枝上无收管，却带殷勤出御沟。”

    这是宋朝释斯植写的《落叶词》。

    你一首我一首，互相分享农家美食。

    或许，踏秋的美好就在这。

    他们分享的是耳熟能详的古诗，唯独女孩说了首不曾听过的。

    老师带头鼓掌，夸她平时有好好积累古诗词，这种学习精神，值得夸赞。

    同学们纷纷鼓掌，为她叫好。

    女孩不好意思，从“一二三”不会念不会写，变成能说很多人都不知道的古诗的姑娘。

    进步所有人目睹。

    老师还说她将来定会成为非常厉害的诗人，要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