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东洋国度的小女孩

    等待白明耀孵化具备香味抗性的虫子间，棠饱没有闲着，她查看了蝶夫人的故事。

    一位来自遥远东洋国度小女孩的故事。

    小时候，蝶夫人的父亲在战争中逝世。

    母亲带着家中几个年纪不同的孩子讨生活。

    作为最大的孩子，蝶夫人主动帮母亲分担家务。

    冬季，她时常早起，为烧了一夜的炉膛添上干柴。

    火烧得旺一些，弟弟妹妹就睡得久一些。

    然后背着有些潮湿的竹篓到山上劈砍拾捡木柴。

    母亲则去街上，看看哪个摊贩丢下烂菜臭肉，就去捡。

    不求美味，只求饱腹。

    她这般举动，先是让摊贩感到不可思议和有趣。

    竟有衣衫褴褛的妇人捡他们不要的菜肉。

    有段时间，他们拿着不要的菜肉在她面前挥了挥。

    妇人以为摊贩好心，双手呈上，将开口说谢谢。

    谁知摊贩把菜肉朝远处丢去。

    妇人闪过惊愕，跑到烂菜肉边，弯腰捡起，笑着面对摊贩。

    几番戏弄，摊贩们也厌倦了她。

    演变成了厌恶，妇人一靠近，摊贩就掏出棍子，打在她身上，吼她快滚。

    人来人往，纷纷驻足围观。

    脸皮薄的人怕是会被看死。

    妇人久经风霜，脸皮磨得老厚，也经不住图层层叠叠的人。

    受了几处淤青，妇人跑回家中。

    她们不能继续依靠摊贩讨肉菜了。

    必须想法子。

    大女儿蝶夫人回到背着竹篓回家，身上被汗水打湿。

    母亲让她赶紧换了衣服。

    她不说话，女儿知道她心事重重，告诉母亲不要急，生活会顺利起来的。

    得亏女儿懂事，也到了做工年纪。

    比起自己，她去找工作，能更好地被录用。

    蝶夫人做过裱糊匠、烟花师。

    纯耗体力的活，谁体力多，干活多，留下来的机会大。

    当初靠样貌被老板相中，还在花季的蝶夫人不明白这些潜规则，以为是自己靠实力赢得的工作机会。

    工作中，老板嘘寒问暖间对她动手动脚，她会意错了老板的意图。

    还当他真正关心自己。

    却在隐隐中感到异样。

    老板给她带糖、饼，别人没有，自然联想翩翩。

    真撞见二人有不同寻常的关系，肯定高兴找到除掉她的把柄。

    连夜和老板娘诉说。

    老板娘脾气爆，忍不了有女人在她眼皮底下搞小动作。

    让她送完这次的烟火，再也不准回到店里。

    刚要问明原因，就被看店门的男人推搡出去。

    老板迟迟不肯出来见她，蝶夫人灰头土脸离开。

    为了拿到最后的酬金，她要到一名武士阶层家中。

    他们定的这捆烟火，是打算跨年燃放。

    蝶夫人给他们送过几次，成了老客户。

    当他们知道蝶夫人的处境后，家中的夫人亲自露面接待。

    蝶夫人跪在地上，低着身子，不敢直视夫人。

    夫人不说话时，让人觉得难以亲近。

    说话时，声音温柔，叫人忍不住和她倾吐倒霉事。

    夫人说，既然已经离开了烟火店，不如到她们这里工作。

    酬金比他们多多了，不仅能养活一家人，还能养好一家人。

    蝶夫人心动，但没有母亲的同意，怎敢胡乱答应。

    回去和母亲商量这事，她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

    女儿满怀欣喜地说着这份工作，让她隐隐不安。

    自己到了这把年纪，没尊严就算了。

    女儿大好年华，凭什么要抛弃尊严。

    一边是吃不上饭的孩子，一边是大女儿的尊严。

    母亲一夜难眠。

    蝶夫人没得到母亲完全允许，就到店中做事。

    夫人不急不躁，陪她看雪，吃甜点，喝热茶。

    一切都那么舒心。

    晚上，夫人亲自和女儿来到她家。

    母亲见状，脸上不悦。

    老板娘和她商量把女儿送来店里做事，脸上笑意吟吟。

    母亲不爽，请她回去。

    夫人说，这是最快的赚钱方法，凭你女儿美貌，吃穿不愁几年没问题了。

    要是生意好了，下辈子的生计也不担心了。

    说着，夫人命人把见面礼分给屋中小孩。

    他们得到了糖、饼干和玩具。

    各个笑脸不断。

    看着孩子久违的笑声，母亲有些动容。

    夫人不急不缓地拿出一块红纸包裹的东西，说这里头的钱先用着。

    给孩子多买些好吃的，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前些日子吃烂菜烂肉，孩子身体出了问题，忍了好久都没带去医院。

    看着这笔钱，母亲陷入沉思。

    临走前，夫人还说，只要把女儿交给她，定会给予最好的教育，到时候达官贵人相中，脱离苦海享福会成真的。

    夫人让蝶夫人好好陪着母亲，一行人先行告辞。

    家中小孩，三个矮小，皮贴在骨头上，母亲心疼，可没办法。

    又担心孩子懂事会怨恨她。

    哭了一宿，母亲抱怨丈夫去得早，凭什么此时的苦痛由她来担。

    清早，母亲柔声叫醒女儿。

    带到夫人家门前。

    见到夫人，立马跪下来，膝盖打在雪堆中，雪倒向旁边。

    还没开口，被夫人请到屋中。

    进了屋子，冷空气消失不见。

    这是她们生活的家中所没有的感觉。

    仆人端上热茶热糕点。

    看着弥漫甜香的水和糕点，母亲流泪了。

    蝶夫人见状，不明所以，跟着母亲一同哭。

    夫人浅浅笑着，要他们不要哭了，有话好好说。

    母亲像开闸的水库，滔滔不绝一生多苦。

    从小双亲丧生，在亲戚家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长大被赶出去，干着体力活，好不容易遇上男人。

    以为会平平淡淡过完一辈子。

    没想到丈夫被收去当兵。

    一别就是永远。

    苦了大半辈子，要不是遇上夫人，真的不知道怎样过下去。

    夫人的笑淡淡的，抿了口茶水。

    要他们吃点心，问她是否想好，把女儿送到这来，可就回不去了。

    期间看了眼蝶夫人。

    母亲点头。

    夫人叫人拿来纸张，在上头盖上红手印，契约即生效。

    母亲手指颤抖地抹上红油，点按白纸。

    刺眼的指纹显现其上。

    母亲眼泪止不住。

    事已办成，夫人请她回去。

    蝶夫人留在这里。

    等她走后，一向温婉的夫人冷着面容。

    睥睨蝶夫人。

    只是一看，蝶夫人便转为抽泣。

    夫人凑近她，说着要好好学习，不要浪费自己的心血，不要让自己寒心。

    蝶夫人愣着点头，这股威压下，没法说不。

    很快，蝶夫人开启了新的人生阶段。

    她是祗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