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娇养一个书生
意识到这点，苏婉青大喜过望。
若真如此，自己竟是提前一步，在沈君章最落魄的时候遇见他！若她能施以援手，对他给予基本的尊重和帮扶，以他的人品，他日定然会记住这份恩情。
倒不是她想要挟恩图报，只要不让他为萧景修效力，事情便好办许多
“可否请沈公子借一步说话？”
女子的声音温润又纯净，字正腔圆，说不出的舒适。
沈君章抬眼看去，那声音的主人与她素不相识，他甚至不能分辨此人是敌是友。可就在那一刻，她不知怎的，竟被面纱之下的人儿所蛊惑，一时之间丧失了理性。
当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点头应下了。
他看着她，实在猜不出她有何目的，只是看那女子松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他想要开口问些什么，动了动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便跟着她走了。
那日傍晚，他回到家，面对着案上厚厚地书册和墙壁上摇曳的竹影，再次想起了白日那女子的话。
“沈公子，我知你有盖世之才，鸿鹄之志，也理解你的怀才不遇，有志无时。”
“若你愿意相信我，我以相府嫡长女的身份向你保证，三日之内将你的长姐完璧归赵，且无人再敢追究此事。”
“我还会想办法举荐你到国子监读书，承担你学业的一切费用，直至你参加科考。无论你是否中榜，我都信守承诺，绝不反悔。”
他袖中双手握拳，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他不知道她有何目的，但他知道，世间哪有免费的午餐？
他泛着血丝的双眸死死盯着她。他想，那一刻他的眸中应该掺杂了屈辱、愤怒，当然也有迟疑
她到底所求为何？
“沈公子大可不必用这等眼神看着我。”
那女子，确切地说是相府的大小姐，她面纱之下的眸子亮的惊人，她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反应，用预料之中的口吻徐徐道：“你大可放心，我对你并无所图。我只要让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他问。
“我要让你牢记初心，胸怀民生，誓死效忠于社稷与黎民百姓，无论何种情况下，都不得参与夺嫡！”
她的面色陡然变得肃然，清冷的声音流入自己的耳畔，流淌进他的胸怀。
他不明所以，却被震惊在当场，半晌后才缓缓站起身，脑中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到底是谁？
“小姐，那人是谁，您为何平白无故要帮他？”
马车之上，云雀托着腮，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曾经听外祖提起，此人的祖父是本朝难得一见的奇才，只不过怀才不遇，当了一辈子的教书先生。他的孙儿曾受他教诲，想来应当也是有几分才华的。”
她自然不能直截了当的告诉云雀，这位沈君章不仅会成为明年的新科状元，还会在未来的几年内成为天子近旁红极一时的文臣。否则云雀定会以为自己魔怔了不成。
她只能根据前世自己对他的了解，挑了些说给云雀听。
“可是，老爷堂堂丞相，门客弟子何其多，您怎会觉得他与众不同呢？”
云雀撇撇嘴,迟疑道：“再说了，您还未议亲，若是被外人知道您供养一个书生，指不定怎么编排您呢”
苏婉青哑然失笑：“小云雀且放心，我心中的自然有数。”
云雀还欲说什么，苏婉青实在不想再与她纠缠这个话题，干脆猛地掀开帘子，随便指了马车外的一处道：“我想去里面逛逛！”
哪知道她随便一指，指的竟然是京中最大的首饰铺子-明月阁。云雀早就觉得自家小姐同别的大家闺秀不同，别家小姐喜欢的那些胭脂水粉、绸缎首饰等她通通不感兴趣。
她只以为是自家小姐在白雀庵受了苦，这么些年有没有正经的长辈嬷嬷教导，因此在这方面尚未开窍。如今看来，她竟是想多了。
她成功的将注意力从沈君章身上转移开，拍了拍腰间的钱袋子道：“小姐放心，老夫人贴补的，再加上有夫人的嫁妆，您现在可是个十足的小富婆。今日您就放心大胆的好好挑些好东西，您可是嫡女，不能让二小姐那个庶出的女儿压了风头！”
说罢，云雀喜滋滋地拉着她往明月阁走去。
苏婉青不忍心打击云雀的积极性，于是弯了弯唇，许了。
来都来了，不如去给即将回京的外祖母，和婶婶挑几件礼物了。这么想着，她脸上不由自主地浮上一抹幸福的笑。
按照祖母和父亲所说，再过五日，外祖一家应该就能到京了。
明月阁一共三层，层数越高售卖的东西越是珍贵，当然这三层面向的客人也有天差地别。一层是平民皆可入，二层需是官员或实力雄厚的富商及其家眷可入，等到了三层，便少不了是天潢贵胄或是权势显赫的官眷。
苏婉青径直上了二层，略看了几眼，未曾发现称心的。掌柜是个有眼力的，听云雀自报家门后便笑盈盈地将她们引入三层，态度恭谨礼貌。
三层之上的货架上，珠宝玉器琳琅满目，质地皆是上乘，货架一侧还有几个雅间，可供贵人们边品茶边挑选。
苏婉青替祖母挑了一副玉观音，又给婶婶挑了一副红宝石头面，拗不过云雀，又挑了几件秀气雅致的首饰，如此便过去了半个时辰，她有些疲乏，掌柜引她入一侧雅间，路过其中一间玉字号房间的时候，突然里面传出了女子的声音。
“他人都说四哥你不近女色，竟是大大的误解你了。前些日巴巴地请我去帮她，今日又不惜花大银两将人都送到眼皮底下了，怎的，莫非哥哥还怕姑娘府里没有人差使不成？”
话闭，那女子呵呵笑起来：“我帮了这未来的小嫂子，四哥可是欠我一个大人情，今日您可少不得要破费了！”
苏婉青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可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来是在哪里听过。本着非礼勿听的原则，她也未做停留，继续向前走去。
“小姐，你快看！”
一旁的云雀突然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