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个妾室，倒做起主来了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将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的少年。这些目光中，有愤怒的，有无奈的，有好奇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明安僵直的后背一动不动。
苏婉青攥紧手心，心中煎熬不已。就在此刻，主座之上的老夫人突然发话了。
“安儿，你长姐问的，也是祖母想知道的。若真是你，便像个男儿般敢做敢当。可若不是你做的，你尽可说出来，有祖母在，没人能冤枉得了你。”
看着大房这个唯一的嫡孙，老夫人心中颇不是滋味。苏明安自小聪慧，小时候总是围在她身边甜甜地喊着祖母。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孩子和她的关系愈发生疏。如今她竟对这孩子的脾气秉性一无所知。
“是我做的。”苏明安极快的抬头看了一眼苏婉青，又迅速地低下头。
可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苏婉青却看到他眸中的隐忍和痛楚。
“老夫人，老爷，妾身自知身份低贱，又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大少爷，如今更是不敢要求得到什么公道。妾身的命不值什么，可肚子里的孩儿经不起啊！求求老夫人、老爷，看在孩子的份上，劝劝少爷，让妾身能为老爷生下这个孩子！”
柳眉宾不顾身边绿荷的劝阻，强行起身要下跪，谁知刚一下榻，便软软地一倒。
“姨娘！”苏婉心惊呼一声，急忙上前去搀扶。苏寻也几步走上前，柔声抚慰。
苏婉青抬眸便看到苏婉心眼尾划过一抹得意之色。
“够了，还嫌不够乱吗！”老夫人猛地一拍案，声音极威严：“一个妾室，主子未发话，你倒做起主来了，这些年老大把这是把你纵的愈发没规矩了！”
“祖母，是弟弟亲口承认推了姨娘，您不惩罚他便罢了，如今反倒来怪罪姨娘，您未免太偏心了些！”
苏婉心见老夫人当众让自己的亲娘难堪，一时之间顾不上恭谨之态，说出的话便带了些埋怨的意味。
“心儿，不得对老夫人无礼！”柳眉宾没想到苏婉心如此沉不住气，急忙呵斥她。
她要扶正，必须要老夫人点头。这个时候他们可千万不能得罪。
“祖母息怒，心儿也是心疼母亲，才一时乱了方寸，求祖母责罚。”苏婉心被柳眉宾一提醒，立马反应过来，急忙跪下示软。
老夫人看着这个往日乖巧的庶出孙女儿，面色十分难看。
终究是庶出，性情和教养终究比不上大家嫡母教养出来的贵女。
她摆摆手，任由苏婉心跪着，不再理会。
“安儿，若当真是你做下的，你可知道依家法要如何处置吗？”
“不，老夫人，求您不要责罚少爷，他是个善心的孩子，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老夫人话音一落，一直跪在苏明安身后的嬷嬷突然以头抢地，开始向老夫人求情。
“嬷嬷，你勿要替我求情，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牵连你们的。”
苏明安转过身，红着眼睛去扶身后的嬷嬷。
苏婉青皱了皱眉。这老嬷嬷是安儿的乳娘，她是认得的。
“你可是安儿的乳娘赵氏？”
苏婉青突然出声，打断了大殿内的求饶声。赵嬷嬷一愣，随即点点头，像寻到救星般，转身向苏婉青彭彭磕了两个头。
“大小姐，求您帮帮大少爷，今日大少爷遇见眉姨娘的时候，我就跟在身边，大少爷真的没有推她啊！”
果真如自己想的一般。可是为何安儿要自己承认呢？
“祖母，可否请您给青儿点时间，青儿想问几句话。”苏婉青柔声向老夫人请示。
老夫人点了点头。苏婉青这才看向赵嬷嬷，问道：“赵嬷嬷，可否当着祖母的面说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嬷嬷面上一喜，擦了把眼泪，竹筒倒豆子般把白天的事情讲了个清楚。
“老夫人，大小姐，白天少爷去花园，恰好遇到二小姐和眉姨娘。主子们说话，老奴不好上前，于是便远远等着。”
“老奴看到二小姐和少爷说了什么，少爷似乎不太高兴，转身要走，二小姐去拉少爷的衣袖，少爷不过轻轻一甩，二小姐便向后倒去，正好倒在了眉姨娘身上”
“这么说，安儿压根没有碰到眉姨娘？”
“没有！少爷她知道老爷宠着眉姨娘，平日里见了都是能避则避，若不是今天二小姐主动叫住少爷，他压根不会和眉姨娘碰到一处去啊！”
能避则避？柳眉宾好大的脸面，堂堂相府嫡子，竟然沦落到要看一个姨娘的脸色。
苏婉青强压怒火。
自己的父亲，太过糊涂！
“你这奴才满口胡言，为了维护自己的主子竟然把脏水泼在我身上！”
苏婉心指着赵嬷嬷，似乎受了极大地委屈一般，啜泣出声：“爹爹，此事是霖弟弟和他的丫鬟亲眼目睹，您要替心儿和姨娘做主啊！”
“赵氏，你是安儿的乳娘，你的证词不能说明什么。”苏寻一手揽着柳眉宾，沉声道。
“二妹妹，我话还未问完，你便急着撇清干系做什么，真相如何，我们一一分辨便是，何苦仗势欺人呢。”
苏婉青声音不疾不徐。
接着，她无视苏婉心吃瘪的样子，转头看向正站在二房主母王氏身旁的苏明霖。
“霖儿，堂姐问你，你是否当真看到是安儿亲手推了眉姨娘？”
“自然是看到的，他还骂眉姨娘是不知廉耻的狐媚子，骂二姐姐是小狐媚子。”
苏明霖小手抓了一把糖糕，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既然如此，那你和你的丫鬟便各自写下来，当时眉姨娘站在哪，安儿是哪只手推得，推了眉姨娘什么地方。”
“想来你们若是真的看见了，这些应该不是问题。”
“可若是你们写的不一样，那便是你们之中有人在撒谎，到时候安儿要挨的鞭子，可就要打到他的身上了。”
苏婉青眨了眨眼，视线扫过苏明霖的身后，见那两个小丫鬟脸色一白，心下有了计较。
她勾了勾唇，成功地看到苏明霖往嘴里炫糖糕的动作一顿。
“苏婉青，他不过是一个孩子，你这般吓他，未免太过分了些！”
王氏猛地站起身，一把将苏明霖搂在怀里。
本来就因为白雀庵一事对苏婉青没有什么好印象， 如今见她威胁自己的宝贝儿子，更是怒从心起。
若不是老夫人叫他们来，她才不愿意掺和进大房的事情来。
“二婶婶莫急。”苏婉青笑了笑，拿出帕子轻轻擦去苏明霖嘴角的糖糕，柔声道：“堂姐问你，你这糖糕是谁给你的呢？”
苏婉青活了两世，只见过两个人会做。
一个是柳眉宾，一个便是苏婉心。
这个糖糕是柳眉宾祖籍处的一道特色甜点，前世自己跟在萧景修身边时，苏婉心常常为他做这道点心。
“这个是二堂姐给我的，她说只要我乖乖按照她说的做，她以后还会给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