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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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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遂只来得及推开杜鹃,就被李师傅一掌打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啊——!”杜鹃被李师傅单手拎起来,她悬在空中,双腿无意识的挣扎起来,但完全抵不过一个成年男人的力量。

    “哥哥……救……我……”她再次哭起来,整个人都在颤抖,红红的眼眶里满是惊恐。

    陈遂很快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李师傅冲了过去。那李师傅完全没把他当回事,他阴恻恻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就凭你也敢坏老子的好事……呃……”

    陈遂佯装正面进攻,然后在他得意忘形的时候一个矮身窜到他背后,双臂绕住他的脖子,利用自身的重量把两个人带到地上,然后双腿死死的绞住他的身体,同时抬起头,对摔在一边的杜鹃喊道:“快跑,去找楼上的那个哥哥!”

    杜鹃闻言爬起来,听从他的指示去找沈星河。

    这李师傅力量奇大无比,很快陈遂就要制不住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满脸涨得通红,劲瘦的小臂上青筋凸起。

    “呵……呵……”那李师傅即使被锁住喉咙也还在笑。他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长吼声,陈遂手上又使了点劲。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李师傅刚刚不是在笑,他是在召唤外面的徒弟!

    等反应过来时,那些徒弟已经到了门口。陈遂环顾四周,思考逃出去的可能性。这时有个徒弟抓着杜鹃走了进来,他捂住杜鹃的嘴不让她喊出来。杜鹃泪眼汪汪的看向地上的陈遂,冲他摇了摇头。她刚才根本没来得及去到二楼就被抓住了。

    “哼……哈哈哈哈,二楼还有一个,把他给我抓下来!”李师傅声音嘶哑的说道。

    “嘭!”窗户被人一脚踹开,一道利落的身影落在地上,他站直身子,俯视着地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又看了看旁边散发着阴气的众人,然后他咧开嘴问道:“找我?”他这话是对着陈遂问的,带笑的眼睛注视着他。

    李师傅却以为他是在挑衅他,他厉声喝到:“抓住他!”

    徒弟们冲过来,沈星河躲开一个,又一脚踹飞一个。陈遂发现他游刃有余,赶紧喊道:“先救杜鹃出去!”闻言沈星河回头看了看他,大有要嘲讽他一番的意思,这时候一个徒弟拿了砍竹子的长刀从背后朝他袭过来,而他好似浑然不觉。

    “小心!背后!”陈遂提醒道。

    “哼,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沈星河一侧身躲开劈下来的刀,一拳打向对方咽喉处,那人整个身子软下去。沈星河像是玩够了,他快速的掠过这些人,一手拎过杜鹃,迅速放倒了挟持她的人,然后带着杜鹃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在他那边救人的时候,陈遂也放开了李师傅,飞快的爬起来就往外跑。地上被沈星河放倒的那些人扭动着身体,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又站了起来。

    他们几个一阵狂奔,来到了一片树林里。奇怪的是李师傅那一行人似乎没有追上来的打算。

    陈遂躺在地上等待呼吸放缓,他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像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因此他没听清一旁的沈星河跟他说了什么。杜鹃刚才被拎着所以这会儿还好,沈星河拎着人跑气息也一点都没乱。难道他真的不是人?陈遂胡思乱想着,之前被弄湿的衣服这会儿半湿不干的,更难受了。

    他想生堆火烤一烤,说实话他其实冷了很久,但看到沈星河还穿着短袖,他一直没好意思说自己冷。又想起来沈星河在找东西,他坐起来问:“你找到什么了吗?”

    沈星河摇摇头,也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但他没像陈遂那样直接坐在地上,他坐在了一截横卧的树干上。

    杜鹃有些怕他,朝陈遂这边挪了挪。

    陈遂拍拍她的头,示意她放心。他问沈星河:“我能生堆火吗?”他不知道这个世界里有什么能做,有什么不能做,以防惹出麻烦还是先问清楚比较好。

    沈星河点点头,他又开始困起来,头有些疼,此时难得没出声呛陈遂。他顺着树干躺下,曲着一条腿,左手搭上额头,挡住了陈遂的视线。

    以为他是刚才累到了,陈遂没再吵他。

    “我去捡点枯树枝回来。”他交代一句,又对紧紧贴在他腿边的杜鹃说:“你也在这等着,别害怕,我很快回来。”杜鹃似乎有点抗拒和沈星河待在一块儿,但还是听他的话乖乖坐在他刚才躺过的地方。

    ……

    陈遂捡了一些枯树枝,回头看看了那两人,能瞧见轮廓,两人之间泾渭分明,毫无交流。确定他们都没注意到自己,陈遂矮身盘腿坐下,把塞在睡裤口袋里的几封信拿出来。这信上肯定有线索,他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可他不想当着杜鹃的面看。她后面肯定过的不好,但他们救下的这个杜鹃还不知道自己后面惨死了,如果让她看到自己怎么死的未免过于残忍。

    他把每封信都打开,平铺在地上上,一共有四封信,有两封字迹稍显稚嫩,歪歪扭扭,后面几封字迹越来越清秀。信上并没有注明时间,陈遂按照字迹的工整程度大致排了一下时间顺序,开始接着看起来:

    刘员外府上采买丫鬟,管事的刘妈妈将我挑了去,还安排人帮我们葬了爹爹,就葬在了大坟地里,听说咱们镇上的人去世了都葬在那。就在咱们以前种桃树的那条河后面,过了河就是。你跟着李师傅好好学艺,学好了回来,我带你去祭拜爹爹。

    刘妈妈还叫了个姐姐教我学刺绣,我最先学会的就是绣杜鹃花。教我学刺绣的飞兰姐姐非说杜鹃花不好看,说兰花最好看。我看就是因为她名字里是兰花。我还是最喜欢杜鹃花了。

    等我学的再好一点就给你绣一条杜鹃花儿的手帕。你也答应我等你学好手艺了,就给我扎一只会动的兔子好吗。

    杜鹃,我会快快长大,你也要好好的。一定会再见面的,约定好了。

    冬云

    ……

    这应该是她们刚分开没多久的时候写的信,字里行间还带着小女孩的天真,写信的是冬云,她向自己的好姐妹分享着分开后的境遇,这时候的她还对未来充满了期待。陈遂深吸一口气,开始看起第二封来。

    杜鹃

    展信安康

    府上给我放了探亲假!我七日后就可以去看你啦!太开心了还是忍不住先写信告诉你。

    我很想你,有许多话想跟你说。近来因为我刺绣绣的好,三夫人喜欢,就将我安排到她院子里去伺候了。三夫人特别漂亮,声音也好好听啊。你说我们娘亲在的话一定也和她一样温柔吧。

    你瞧我的字是否长进了些?都是三夫人着人教的。我上回收到你回信,发觉杜鹃你的字写的越来越好看了。小时候爹爹教,就数你学的好,爹爹为此还数落过我不好好学。等我把字写好了,清明去祭拜爹爹时定要写给他看。爹爹会为我们感到高兴的吧。

    杜鹃,书不尽言,言不尽意。我们见面再聊。

    冬云

    ……

    这些信的落款都是冬云,但陈遂在之前的幻境中都没有见到冬云去了刘府之后的事,他们刚才救下的是杜鹃。那冬云在哪?陈遂想起那个浑身插满树枝惨死的女人……莫非。。她就是冬云?这两姐妹后面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么大的怨念成梦,久久不散?

    仅仅是两封信就让陈遂看的有些沉重,他不太想再看下去,但后面发生的事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他还是强打起精神,接着看下去。

    这封信的时间应该是很靠后了,言辞间都让人感觉到女孩长大了,情感都变得含蓄起来:

    杜鹃

    惠书奉悉,如见故人。

    未见你来信时终日寝食难安,终于等来你的信函,想必你上回伤着的手已然痊愈,我心头犹如磐石落地。

    见你在信中说李师傅待你视如己出,关爱有加,你可万万不能调皮,再惹恼了师傅。你跟李师傅学艺已有五年,我可要考考你了,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约定的吗,等我们学好手艺后,就互赠对方作品。我的杜鹃帕子可是早早就绣好了,却迟迟等不到你扎的兔子。莫不是你听了什么闲言碎语?

    人家都说这些纸扎不吉利,是祭拜用的。可我一点也不再乎,只要是你做的。

    说好了,我这帕子可得等你拿纸扎来换。

    还有一事要告知于你,楚均哥哥要成亲了。你……莫要太伤心。我本想能将你的心意传达也是好的。只是找了好几次都没能见上楚均哥哥,毕竟我们身份悬殊。

    杜鹃莫怕,将来定会觅得良人。杜鹃身后一直有云儿在。

    望安。

    冬云

    ……

    杜鹃

    见信如晤

    是发什么什么事了吗?为何迟迟不见你回信?

    我昨日撞见三夫人与楚均哥幽会,心下慌乱不已。叫她二人发现了,三夫人和楚均哥都让我不要说出去。三夫人平日里待我那么好,楚均哥小时候又帮过我们,只是……他们二人都已婚嫁,这不合常理。我从未见三夫人哭的那样伤心,于心不忍就答应替他们隐瞒。但我心中仍旧慌乱不安,思来想去,只有同你商量。

    本想告了假去见你,但夫人看的紧,我没法离开。

    杜鹃,你若有事也定要与我说,望能早日收到你的信函。

    冬云

    ……

    信到这里就没了,后面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陈遂拿着信思量着。冬云一直不知道杜鹃在李师傅这儿过的生活,一直以为李师傅是个人值得敬重的人,看来杜鹃未曾告诉她自己的遭遇。这或许是因为她被李师傅监管起来了,说不定她回的每一封信都经由他过目过。陈遂不敢想象一个女孩在以为遇见了希望的时候,结果来到了炼狱,还在炼狱中生活了那么多年,最好的姐妹也不知道她的处境,众人都以为她过的好,举目四望,无人知晓真相,她该有多绝望。

    “唉……”他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哥哥,你在看什么?”一道细细小小的声音在他背后传来,吓的陈遂一阵脊背发寒,他回过身,杜鹃站在他身后,还穿着凌乱的袄裙,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我……”陈遂将手背在身后,悄悄的将信折起来,他不知道杜鹃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信。“我在看怎么才能把火升起来。你怎么过来了,是害怕吗。”陈遂往沈星河那边看了一眼,他还维持着离开前的姿势。

    “嗯。”女孩点点头,离他近了些,“哥哥,你看到什么了对吗?”杜鹃仰起脸,一脸天真的问他。

    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陈遂有些紧张,背在身后的手握紧了些。沉默了一会儿,他神色如常的摸摸她的头:“我看到一个哭红眼的小姑娘,在这儿呢。”

    “我们先过去吧,休息一会儿。”陈遂顺手插着兜将信塞了回去,转身欲走。

    “你看到了!你明明就看见了!!”

    “你为什么也要装看不见!你们为什么都看不见!!!”

    “你们都不相信我!!没有人相信我!!你们都不相信我说的!!你们都该死!!”她突然情绪开始激动起来,声音因为愤怒变的尖锐,十分刺耳。她语速极快的质问着,胸口剧烈起伏起来。

    “杜鹃,你听我说。”陈遂连忙半蹲着扶着女孩的肩膀,注视着她的眼睛说:“你可以跟我说,你想说什么都可以。我是相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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