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云城艺校往事
“你怎么认识高久哲的?”
“他是我走丢那次遇到的录像厅老板,也是一家外贸公司老板,还是咱们学校音乐系的高教授的儿子。”
程诺驾车行驶2个多小时,来到了海石的一个小镇。
继续沿乡村公路飞驰半小时,林边看见两幢二层清水墙小楼,坐北朝南,旁边一根木杆上挂着“三娘炖鱼馆”的招牌。
程诺苏菲走进炖鱼馆,一位40岁左右,身穿少数民族衣服,叫三娘的女人,在柜台后按着计算器算账。
见有客人来,殷勤笑着:“帅哥美女,钓鱼还是吃饭?”
程诺回笑:“我找高久哲。”
三娘拿起一旁的对讲机说道:“老高,有人找。”
对讲机回话:“三娘,让他到我书房吧。”
三娘向程诺指指隔壁:“隔壁二楼。”
道过谢,程诺苏菲来到隔壁二楼。
书房外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中大树下一位布袋和尚袒胸露乳,头枕曲臂,倚石而卧,身旁立一葫芦酒壶;身后云烟飘渺,山谷空旷。
画上有一首诗《逍遥仙》:
空山绝顶天幽幽,
薄雾翠松泉涧流。
红院石阶半卷经,
乾坤在袖人间游。
“是程诺吧,进来吧。”书房传出声音。
高久哲留着清新的胡子,穿一身与三娘类似的衣服,腰上的相思带垂到膝侧。
他正在伏案作画。
“永哥。”程诺叫了声。
高久哲将笔置笔架上,回头给程诺一个拥抱,又向苏菲微笑打招呼。
“走,喝茶聊。”
三人围着茶台而坐,高久哲泡茶。
“永哥,谢谢你在我手术时送来的5万。”程诺满脸感激。
高久哲一怔,若有所思,岔开话:“你觉得那首《逍遥仙》怎么样?”
程诺回味着刚才看到的诗,少顷说道:“永哥,语言是有限的,难以表达心中的感受,不然你也不会作《逍遥仙》了。我也用一首诗表达我的感受。”
门中无用
窄门之中有浪子,
百无一用是天资。
此生不寻门何处,
人间处处显神迹。
高久哲细细品味着这首诗,良久说道:“我用佛,你用神,不一无二;不错,不错。”
程诺接话:“《逍遥仙》全诗的背后有一扇门,此门便是虚空中的妙有,名为空门。全诗不谈空与不空,不谈出世入世,有如《庄子》中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境界,出入皆自在,就是逍遥仙。”
高久哲眉头微皱,看向程诺,似在点悟:“出入皆自在与‘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逍遥仙》是同一个境界吗?”
程诺答不出来向高久哲请教。
高久哲没有解释,只说道:“等你有一天懂得什么叫失去,就懂了,那时你就什么也不害怕了。你现在还停留在空谈阶段。”
程诺羞赧一笑,暗自琢磨话中的意思。
高久哲喝口茶:“《门中无用》里虽说不寻门,其实正在费力的寻找,里面贪心虽很重,但太小。”
程诺默默点头。
高久哲呵呵大笑几声,摆摆手:“别想了,喝茶,怎么想到来找我了?”
苏菲拘谨的表情放松了,听着两人的聊天感觉云里雾里的。
“当我知道永哥就是高久哲,高久哲就是我爸妈的同学时就决定来了。”程诺感恩道:
“那年没有你在录像馆对我的塑造,也不会有我的后来;我开服装店赔钱时没你的帮忙,估计从此就一蹶不振了;手术时又是你给送来了手术费,今天来,算是道谢吧。”
“谢就没必要了,我和你爸妈是好朋友,朋友之间应该做的,但是,回去别和你爸妈提起我。”高久哲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时间不早了,中午在这里吃饭,边吃边聊。”
三人起身下楼,程诺边走边问道:“永哥,你还在做服装生意吗?”
“不做了,交给三娘弟弟打理了,我和三娘开个小鱼馆,呵呵。”
话毕,高久哲的思绪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秋天……
乌云将明月裹到腹中。
夜幕下,云城艺校附近的一家小餐馆里,人声杂杂。
南芳举起酒杯说道:“希望永哥此次去海石能一举成名。”
程东高久哲举杯,三人碰杯。
高久哲从书包里取出手稿递给南芳:“你这首《缘落我们》的曲谱好了,我和东子一起弄得,想不想听听?”
南芳满脸期待。
程东取出吉他,看向高久哲:“我主音,你节奏。”
高久哲点点头。
三人在吉他旋律里唱着青春里的忧愁……
夜渐渐深了,餐馆只剩他们三人醉的东倒西歪。
老板过来下了逐客令:“要打烊了,你们撤吧。”
三人互相掺着,走在街头,异口同声唱着《缘落我们》。
由于醉酒的原因,调跑得只能用喊来形容。
南芳发现自己包丢在了餐馆,程东回取;南芳高久哲坐路边等。
此时,由远到近的几个身影说着脏话,东倒西歪的向他们靠近。
其中一人顿住脚步,定睛一看,拽住刀疤:
“刀疤哥,教授儿子。”
刀疤看了过去,发现一旁的南芳,欲火升腾。借着酒劲,他向其他几人努努嘴,示意他们上去把南芳带走。
高久哲张开双臂拦在南芳前阻拦。
“砰!”
刀疤手中的一块板砖拍到高久哲头上,大骂:
“槽!这是还你和程东的!”
高久哲倒在地上,有顷,坐起来,头上血涌而出。
几人丧心病狂的将南芳死死控制成能开车的姿势。
南芳双脚四下乱蹬,绝望而惊惧的哭喊着,反抗着。
“咣……咣咣……”
刀疤上前狠狠的几耳光,南芳眼一黑,喊叫声小了。
刀疤脱掉了南芳裤子,看向他的小弟们:“我完事,你们也玩玩。”
南芳绝望的看向高久哲,希望高久哲能帮她解围。
高久哲欲起身,但看到一人恶狠狠指着他;他退缩了,低下头,不敢面对南芳的眼神,低声重复着:
“对不起,对不起……”
程东赶到时,看到刀疤晃动着身体,他瞬间发疯似的大喊一声,捡起高久哲一旁的板砖冲向刀疤。
“我x你x,啊……”
“砰……”一声,板砖碎成几块,鲜血飞溅,刀疤倒在了地上。
程东顺手捡起碎砖块,骑到刀疤身上一砖一砖狠狠砸向刀疤的脑袋。
其他几人见出人命了,四散逃走。
明月钻出乌云,月光下,程东抬砖砸向刀疤,再抬砖,再砸向刀疤……
不知过了多久,程东停了下来,起身,浑身是血,走向南芳,用自己的衣服盖到南芳身上。
他抱起南芳,贴耳边说道:“别怕,我把他打死了。”
南芳浑身发抖,目光呆滞,死死搂住了程东。
程东抱着南芳一步一步走远。
高久哲起身带着哭腔喊了声:“东子,南芳……”
程东顿了一下,没回头,低沉的声音传来:
“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