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重新出发,虽败犹荣
父亲程东入狱,母亲南芳靠摆地摊供程诺上大学。
常常囊中羞涩的程诺,报纸上看到一条消息后,产生了创业的想法。
消息是关于我国男女人口比例严重失调的数据。
程诺着急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男生比女生多出来的几千万不是要打光棍儿了吗?
然而现实情况比这个数据还要可怕。
一些大叔们手握钞票开始不老实了,回头来抢年轻人的本来就少的资源。
有时看到一个油腻大叔,把不知该叫姐姐还是妹妹的女生变成婶婶时,心里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关键是他们不会只抢一个,而是一个人抢好几个做婶婶。
这样一来本来就少的资源,变得更少了。
稀缺就珍“贵”,彩礼钱水涨船高。
程诺为了尽“孝心”也为了自己的爱情,决定开始创业。
同学们花前月下时,他借钱在校外与老师合作,办起了英语培训班。
同学们笑他不懂得享受大学时光,他回道:
“你们今天有的,我想有都能有,但我以后有的,你们想有都有不了。”
一年后收入颇丰,小伙子挺直了腰板,抬起了头,学习比尔盖茨,大二退学投身商海。
当同学们大学毕业还在找工作时,程东已经开了第一家服装店,年收入十余万,可以在云城买一套一百多平米的房。
小伙子少年得志,自带几分狂。
他心里琢磨着,开一家店可以赚10万,开10家店不是可以赚100万吗?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管理一家店和管理十家店所需要的思维方式,管理经验是不一样的。
结果可想而知,一年下来,程诺赔光了之前挣的所有钱不说,还欠了40多万的外债。
小伙子的心情从天堂直接掉进了地狱。
整天窝在家里头不梳脸不洗,着急上火,给上门要钱的债主说着好话。
南芳心疼儿子,劝道:
“诺诺,钱没了还能挣,别折磨自己,妈和你一起还外债;你把脸洗一洗,人就是活的精气神,别愁眉苦脸的。”
程诺苦笑道:“妈,这样挺好,来要钱的人和我说几句话,就被我熏跑了。”
南芳眉头一皱:“关键妈妈也受不了你说话时的味儿……”
程诺:“……”
巷里的人对程诺议论纷纷,大多都是一些风凉话,他心里窝着气,想重整旗鼓。
可起步资金去哪找呢?
对于穷人来说,可能犯一次错,就得用一辈子来偿还。
如果去上班,当时一月的工资大几百,一辈子也还不完,只能是继续做生意。
绕了一圈,问题又绕回了“起步资金”。
程诺在家窝了两个月,模样越来越颓废,以前明亮的眸子现在变成了死鱼眼。
南芳出摊中午不回家,程诺就拿着南芳留下的钱买一些泡面吃。
待南芳晚上回家,看到家里乌烟瘴气,没扔的方便面碗里,凝着一层油,上面飘着密密麻麻的烟头,气不打一出来。
进了里屋,她看到程诺躺床上看着一本小说正在笑,上前夺过小说:
“你25岁了,不懂得心疼妈妈的疾苦?你不愿意出去找活干,最起码把家收拾好,你看看这家里让你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越在意什么越怕别人说什么,南芳的话刺激到了程诺敏感的神经。
他认为母亲嫌他不找工作在家里啃老,心里顿时有些委屈,觉得母亲不理解他心里的苦。
他又夺回母亲手里的小说:
“妈,我明天就出去找工作,省的你看着我心烦……”
说完程诺下地穿上了鞋,准备出去。
“妈不是那个意思……“南芳解释,看到程诺要出去就问:“你去哪?”
“砰!”一声。
门关上了,留下程诺的一句话“我出去透透气”。
南芳心里后悔了,刚才说他干啥,他心里已经够难受的了。
深秋的夜风吹进程诺单薄的衣服里,今年的秋天格外的冷。
售楼部前的条幅在风里哗啦哗啦响,程诺叹息一声,卖的这么火的房什么时候才可以和自己有关系?
现在自己房无一间,地无一垄,还欠了一屁股外债,何时才能还完?
他开始责怪自己折腾来折腾去干嘛,此时倒是羡慕起了安安稳稳的生活。
但他明白,如果能回到过去,他也不会来到现在;既然来到现在,注定回不到过去。
他又叹了几声,突然感觉一阵眩晕,蹲在地上干呕几下,隐隐一丝对自己身体的担忧袭上心头;待缓和后,走进了网吧,开了通宵。
他倒不是和母亲赌气,而是自己心里烦躁才不愿意回家。
此时,南芳做熟了饭,左等右等不见程诺回来。
她用家里的座机给程诺打电话,听筒里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南芳开始着急了,越着急越胡思乱想,而且越是亲近的人越容易往坏处想。
是不是诺诺想不开做啥傻事了?
他身上也没多少钱能去哪呢?
……
南芳坐不住了,穿了外套去找程诺。
夜风掠地而过,南芳心焦的走在街上,四下寻找。
她的身影很单薄,遇到每一个人都会一边比划一边问:
“见过这么大一个,长的挺帅的小伙子吗?”
每一次听到的“没见过”都会让她心里更加责怪自己:
“你说他干啥,你说他干啥,万一有点啥事……”
夜深了,南芳还是没找到程诺,她回了家,也没心思吃饭。
她乱成一团的心里,分析着,应该没出事,如果出事的话,家里一定会接到派出所电话,而且他都25岁了……
不对,万一别人没发现他呢?或是别人图他手机,谋财害命呢?
她的心拧的更紧了。
院墙角的蜘蛛网在月光里,若隐若现;月亮由明亮渐渐淡为白色,消失在鱼肚白的天空里。
屋里的灯一夜未眠。
“咔噔”一声。
南芳猛的睁开眼睛,看到程诺打着哈欠回来了。
她下了床,鞋也没穿过去踢了程诺一脚:
“你去哪了?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呢?!”
程诺没想到母亲一夜未睡,自知理亏,解释:
“妈,我这么大了,能有啥事,你就瞎操心。”
南芳瞪了程诺一眼:
“不管你多大,在我心里就是个孩子,真应了人家那句话了‘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走千里儿不愁’,没吃饭吧?“
南芳转身进了厨房,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程诺知道母亲一夜没睡好,饭后就和母亲一起去摆地摊。
步行街的两侧很快热闹了起来,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四起。
“城管来了!”
一个商贩一声尖叫,所有的商贩就像林中受惊的鸟一样,卷起地摊布四散而逃。
程诺还没反应过来,南芳已经跑出去了很远。
只见南芳身后追着两名大汉,她在前面抱着袜子包狂奔。
两名大汉跑了一截,双手撑在自己膝盖上,气喘吁吁骂:
“真他娘能跑……”
一旁的路人也跟着骂了句:
“这女人真他娘能跑,比狗都跑得快。”
然后颇有韵味一笑走了。
此时泪水已模糊了程诺的视线。
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只见南芳的脚被绊了一下,连人带包趴在地上吃土,一只鞋也掉了。
她顾不得疼,也顾不得掉了的一只鞋,忙站起来,一脚光着,一瘸一拐继续跑着……
样子极为狼狈。
程诺知道那包袜子对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
是生活的希望。
这一刻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挺,不管生活对他多么的薄情,他依旧会解开生活的衣扣……